那个屡次破坏它计划的人类小鬼,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带领着鬼的“眼睛”去了鬼杀队总部吧。
想一想入夜后可以做的事和唾手可得的秘密,鬼舞辻无惨简直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多少年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期待和激动的心情还是在千年前,那个庸医说自己有救了的时候。
鬼舞辻无惨试图回忆当时的情况,可惜那段记忆距离现在太过久远,它已经不记得那个医生的脸了,倒是很清晰的记得那段被人抛弃时光中的痛苦。
再也不要经历那种痛苦,为此舍弃人类的身份也无所谓。
不,不如说,舍弃人类的身份才更好,从此以后,自己就是凌驾一切人类的存在,是鬼中之王。
只要克服了阳光,就再也没有让自己痛苦的东西了。
前途万丈光明,只待入夜……
抱着不可思议的雀跃心情,鬼舞辻无惨耐心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天际,鬼舞辻无惨站起身,难得回头看了一眼身边。
地板上的尸体是早就凉透了的,连溅出来的血都干了,男人和女人的脸上在浮现出惊恐之前,头就和身体分了家。
这是鬼舞辻无惨某个身份的父母,现在它已经不需要了,但要说他们会死的原因,其实是运气不太好,在鬼舞辻无惨刚刚得知有了那个特殊人类的消息时,推门而进,说要带他去见见朋友。
然后这一栋房子的人都死了。
鬼舞辻无惨十分享受这种杀戮后带来的宁静。
最后看了一眼那对人类夫妇,它嗤笑一声,招手让潜伏在阴影的喽啰去“打扫”房子了。
……
这一路上顺利得不可思议,按照手下给的位置,鬼舞辻无惨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曾经在自己的“梦”中出现的人类,看似和那些鬼杀队的杂碎没什么区别,却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过去。
“改变”。
鬼舞辻无惨真是恶心透了这个词,只有软弱的人类才需要改变,自己早已舍弃了过去,不需要什么改变了。
不过这小小的词语不能破坏它原本的好心情,鬼舞辻无惨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那是一处点着灯的房间,面向庭院的障子门大开着,它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个弱不禁风的年轻男人躺在靠近回廊的房间床铺上,床铺的旁边就是自己的目标,那个特殊的人类正蹲在青年身边,用剪刀不断修剪着什么。
鬼舞辻无惨皱眉,即使是黑夜,鬼的视力也不会下降,况且自己的五感早就在进化中远超一般鬼的水准,可是,它看不见那个人类正在修剪的东西。
空无一物,但看他的动作却不像是单纯挥舞剪刀那么简单。
(巫术?)
它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了,然后被对方天真的做法逗笑了。
就算这世间真的有什么果报一说,也不可能应验在自己身上。它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恶事,却从未受到“上天的责罚”。如果真的有“天”的话,那么这不正是对它的肯定吗?
我即正义,我即上天。
鬼舞辻无惨没有再观察下去的打算,它已经看过了,这房子周围没有任何高阶的剑士,离这里最近的那个柱级剑士赶过来的时间,也足够它杀完人后扬长而去。
它的双脚落在院子的中央,解除了自己的隐匿。
但是没有人注意它,在场的两人——躺着床上的应该是这一任产屋敷的家主,世代的诅咒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头上,想必是失明了才会发现不了自己,但另一个……
鬼舞辻无惨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类,这个险些破坏了自己绝对统治地位的人类。
除了外貌,他的一切自己都不清楚。
是因为太专注手上的剪刀了吗?鬼舞辻无惨决定主动开口:“你在剪什么?”
特殊人类——如月变没有抬头,他的手里忙活不停,但还是回答了来“人”的问题:“错误,我在剪断错误。”
“哦?”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你的意思是说,错误的是我?”
“没错。”
“那么,为什么这一千年以来,我都没有受过任何惩罚呢?”鬼舞辻无惨嗤笑,“所谓的上苍,根本就是你们自我安慰的产物。”
“不,你的报复早就到了,而且是由你亲手种下的。”
“这些人类吗?你在开玩笑?不过是些弱小的可怜虫罢了。”
如月变手中的剪刀“咔嚓”合上,又“唰”得打开,似乎是朝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比划着:“我想,你应该没那么快忘记四百年前的事。”
鬼舞辻无惨不再笑了,它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果然是知道的……你是什么?”它一顿,转而勾起嘴角,“不,就算你不说没关系,我会‘问’出来的。”
“比起这个。”如月变将什么东西拎起,然后用另一只手上的剪刀对准,“比起这个,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惊讶你的到来吗?”
“哼,强作镇定罢了。”
“听说鬼可以通过聆听脉搏和心跳来确定人类的状态,我是不是强作镇定,你听不见吗?”
如月变笃定的态度令鬼舞辻无惨烦躁起来,它面色不善地盯着人类少年:“你想说什么?”
——现在的鬼舞辻无惨还看不见,如月变身边飘荡着的白发灵体,正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它。
剪刀剪断某样东西的声音在黑夜里清晰可见。
“最后一根。”
鬼舞辻无惨眼中的世界变了。
无数深红发黑的线条扭曲着,发出恐怖的尖啸,极度危险的气息令它汗毛倒立。本能告诉它赶快抽身离开,但为时已晚,在被线条碰到的第一时间,它的身体便不能移动了。
院中被线条擦碰的地方化成了血红的色块,很快,地面便被红色的液滴布满,无数的黑影从那些红色的空洞里钻出,漂浮在半空。
在如同地狱一样景象里,鬼舞辻无惨却清楚地听到了那个人类的话。
“关于‘果报’的话题……或许你听过这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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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悄悄擦汗):还好这家伙话多,差点没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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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同鬼舞辻无惨的视角不同,如月变只能看到那些黑色的线缠上对方身体的景象。不得不说,在找对了债主之后,这些怨念的活跃程度大大提高了。如果说在产屋敷耀哉身上的它们和普通的线看起来没什么两样,那么在无惨出现后,它们仿佛一条条捕捉到猎物的蛇,兴奋得吞吐着舌头(丝),都不需要如月变去刻意引导,自发地游向了毫无防备的鬼王。
产屋敷耀哉看不见这些线,但他能够听到鬼舞辻无惨惊疑不定的声音,再就是一瞬间轻松下来的身体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如月变的做法成功了。
这个少年在几个小时之前告诉自己,有了控制住鬼舞辻无惨的办法,但需要自己的配合。出于一种强烈的直觉和过往的某些猜测,产屋敷耀哉没有拒绝。
再者,他也做了后手。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埋在周围的炸丨药暂时用不上了。
“你……用了……什么……”被数不清的线结结实实地勒在原地,力量被线上的丝状物疯狂汲取着,鬼舞辻无惨是又惊又怒,唯一一只没有被缠上的血红色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站起身的如月变。
“把没有找对人的‘报应’还给你。”如月变不清楚这些线能控制对方多久,所幸,他的日轮刀还带在身边。
眼见手拿日轮刀的如月变越来越近,鬼舞辻无惨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错、我是绝对的!我的存在是绝对的!!”它怒吼着,鼓动自己还没有被缠上的血肉,从线的缝隙中硬是挤出了一条条的如同线虫一样的肉触,但每每都会被前赴后继的线截断锁死。
眼见如月变越来越近,它的情绪愈发焦躁,可不论如何努力都是于事无补。日轮刀划过的轨迹里,那些黑色的线安然无恙,只有它的脖子被切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