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女配求生记+番外(75)

作者:月见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五皇子那年一十有六,母妃早死,自幼不得恩宠。旁人不敢言劝,只觉得他是疯了。就连陛下也不认为他可破敌军,有得胜归来的那一日。

离京出征那日,只有自幼看护五皇子的乳母来为他送行。陛下、贵妃、至亲手足,无一人前来,就连因此免于一死的将领们,也不肯来见上五皇子最后一面。

在五皇子只身一人,即将驾马离京的前一刻。一辆华丽的马车拦在他身前,挡住了去路。已被明旨立为太子的二皇子匆忙下车,眸如明星,在他身旁站立。

“阿泽,边境何其凶险,敌国又何其凶狠。你尚年幼,怎可去那种地方?!我去求父皇,让他收回成命,你快下马同我回宫!”太子说着,伸手抢过了缰绳。他捉住五皇子的衣袖,试图将他扯下马。

可无奈五皇子心意已决,并不为所动。他强硬的夺回缰绳,只一言不发的望着在这深宫冷巷中仍留有几分人性的太子。

随后,骏马嘶鸣,铁蹄狠踏着地面,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

边境硝烟起,一战便是三年。浓烟滚滚,将澄澈的眼眸染得黑如深渊。刀枪雕刻着仍显稚嫩的脸庞,在日渐健硕的躯体上留下成长的印记。

直到敌国国君驾崩,新君派人议和,愿修两国之好,持续了三年的战事才就此结束。五皇子得胜而归,率将士回京时,边境军仅剩下数千战场厮杀活下来的精锐。

入宫朝见陛下时,五皇子身着戎装,铠甲上满是刀痕剑印。瀑布般的墨发蒙着灰,曾藏有光芒的眼中再见不到半点感情。他褪去一身稚气,阴沉到叫人难以呼吸的气息围绕在他身遭。

戴玉冠着锦衣的太子喜笑颜开,走去殿中央,握住了五皇子的手。

“阿泽,你回来了。”

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忽将他擒过。下一刻,本和煦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脖间,削发如泥的短刀正紧贴着他喉头。只需稍稍一动,他便会就此毙命。

“逆子!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放开你皇兄!”

“儿臣三年前离京时,父皇曾说过,若可得胜而归,便实现儿臣一个愿望。儿臣今日来,是向父皇讨愿望的。”

被当做人质的太子一动不动,只淡淡笑着。

“你以下犯上,挟/持自己的皇兄,竟还妄想要朕实现你的愿望?!禁军,禁军何在!”

“父皇还真是老当益壮,声音何其嘹亮。您若不介意今日这朝堂血流成河,百官为太子陪葬的话,便尽管喊吧。只不过,最后喊来的究竟是禁军,还是我边境精锐,却无从而知了。”

面和心不和的朝臣跪伏不语,唯有当朝丞相挺直了腰板,怒目圆睁。

“五殿下戎装面圣,又挟持东宫储君,是要今日就反吗?”

“丞相大人。我母妃当年便是你与贵妃设计所害的,如今你来当这个出头鸟,是已交代清楚后事了吗?”

五皇子侧目,朝丞相所在之处一甩手。

剑刃碎片穿透丞相的膝盖,将他击倒在地。下一刻,又一枚碎刃穿过他的肩骨,让他只发得出痛苦的哀嚎声。

陛下高坐龙椅之上,如在瞧怪物一般望着五皇子。

“父皇,儿臣那可笑的愿望,便是要成为这碧清国的储君,未来的皇帝。”

阴冷的屋内,烛台被一个个点燃。温暖的光映在颜文煊白皙的脸庞上,给他添了几分生气。他背对着颜霁泽,笑容中不掺半点虚假。

“阿泽,可否让我走个痛快?我曾听他们说过,人只有在不经意间离开这世间,才会了无牵挂,心魂随风去。”

颜霁泽握紧手中刀,望着早已不如自己高的兄长。他双眼微红,无论如何在心中说服自己,他就是抬不起手,也杀不了自己在这世间最后的血亲。

“颜霁泽!颜霁泽——”

许是太过揪心,他竟在这空无一人的皇子府中听见了景月槐的声音。

这还是他第一次,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他自嘲的笑了笑,闭眼又用力睁开。

随后,在颜文煊平静的诉说声中,颜霁泽抬起了手。

景月槐搬开堆积在墙角的杂物,爬上了老旧的木箱。她奋力跳起,攀住墙沿,蹬踩着墙壁,费力的翻过身去。

就像是怕别人爬墙偷看一样,二皇子府的墙格外的高。若非她有些练功的底子,只怕也是翻不过来的。

但是,墙下这一堆乱石是干什么的,她没有落脚的地方啊!

真麻烦,狗皇帝真会给人添麻烦!要不是为了拦他,她也没必要冒着会被侍卫当场抓获的风险来这里。

也不知道侍卫什么时候回来,可别把她给逮了。

“何人擅闯二皇子府邸!”

一道雷劈在景月槐的心底,她咬牙,暗暗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想些不该想的事。

回头,只见被支开的侍卫已匆匆赶回。他亮出腰间佩刀,眼看着便要上墙来捉她这个不速之客。

“此处是二皇子府,不容他人驻足。你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好在这侍卫看上去是个新手,并不知道话多只会放跑像她这样的不轨之人。

就在小侍卫即将攀上墙的那一刻,景月槐顺着墙壁滑下,跌在了石堆上。她忍着脚踝上传来的痛,朝着最大的房间飞快跑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本以为推开门便能瞧见正磨刀霍霍向兄长的颜霁泽,可她关上屋门时才发现,这里竟像一座迷宫,极易迷失方向。

景月槐望着如无底洞一般的过道,干脆贴墙而坐,抱住膝盖。

“颜霁泽!颜霁泽——”

找只怕是找不到的,没准等颜霁泽出去了她还在这里面。

现在,就只盼着这位起了杀心的皇上,可以不那么决绝无情,被她拦上一拦。

“颜霁泽!你听得到吗——我是月槐,景月槐!!!”

她双手放在嘴边,尽可能的喊叫着他。

一连几声呼喊未果,景月槐心里忽有些发毛。她凝视着黑暗,仿佛瞧见了染血归来的颜霁泽。她扶着墙,有些费力的站起。而刚刚只是疼痛的右脚踝,此刻已肿胀到难以走路。

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寂静的迷宫内忽回荡起脚步声,烛台微弱的光一点点向她靠近。

颜霁泽在离景月槐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诧异的与她相望。在他身后,颜文煊手捧一盏明灯,面带笑意,温文尔雅。

“槐儿?”

第65章 求生第六十五记

景月槐垂头揉眼,笑容礼貌中透着一丝尴尬。她想缩回疼痛不已的脚,可颜霁泽却将她死死地摁在椅上,动也不能动。

一旁,颜文煊背对他二人静坐。他虽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她却能在这挺拔的背影中瞧出几分笑意。

原本气势汹汹,来索人性命的颜霁泽半跪在地,正仔细地涂抹着凉药。他轻握她的玉足,眉头微蹙,时不时还扯一扯乱动的她。

这真的是来送人归西的苦情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温馨家庭剧呢。

这样想着,景月槐只觉得更尴尬了些。她憋的耳朵通红,直到脚踝的痛有所减轻,那抹红色也未能褪去。

上完药的颜霁泽仰面,恰好瞧见了她十分丰富的表情。他笑着一叹气,心疼又觉得有趣。

“阿泽,有人来了。”颜文煊仍是静静坐在那里,不曾挪动,也未曾瞧见,语气却十分坚定。

内室外,前来抓捕“贼人”的侍卫已将房间围起。为首的侍卫拔刀在侧,蓄势待发。不过,许是知道皇上在此,他们并未通传,也并未擅自闯入。

颜霁泽挽下景月槐的裤腿,小心的为她穿上了鞋。他起身,将人抱入怀中。随后,多年未曾动容过的脸上闪过几分恻隐之意。

他已因这尊位弃过一次手足之情,多年过去,难道……还要重复当年的选择吗?

但那颗冰冷的心不过暖了一瞬,便再度冰封。光芒被颜霁泽漆黑的瞳吞没,再度恢复夜的黑。

他虽不愿残害手足,却也不能因一时仁善留下如此大的隐患。更何况,他的二哥,也并未拒绝林誉的“一番好意”。

迟迟不除,终是祸患。

杀心再起,骇人的寒意惊的景月槐一抖。她抬头,忙捉住他的衣怀。

“颜霁泽,别这样。”

“槐儿,已别无他法。”

景月槐眨眼,瞧了一眼颜文煊,劝道:“办法肯定还是有的,不会只有这一种办法的。不如,不如等上几日再做决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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