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要悄悄地找不知何时遗落的麒麟玉佩,及应付三天一趟往这里跑的颜霁泽。
玉佩丢的突然,她找寻半月也未有结果。若非她还安然无恙的在这秋实宫中,只怕是要开始思考该如何从冷宫里逃出去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狗皇帝近来奇怪得很。不再阴着一张脸不说,还总带些补品来,言语之间,也总有跟她套近乎的感觉。要不是她心志坚定,就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骗住了。
也是奇怪。照理说,她若是病了,最开心的自然是贵妃。可是半个月都过去了,她竟没听到一点关于贵妃的消息。
而且过年了,贵妃家人竟没有入宫,这可不是一个贵妃应有的待遇。总不能是贵妃这几日都跟着狗皇帝过年吧?嗯……虽然不太可能,但也没准是这样。
“姐姐,吃饭了。”景月兰喊回景月槐飘离的魂,向外望了一眼。他甩甩手上的热水,略感奇怪的走去了偏殿。
景月槐朝系统招招手,言语了几句。她小跑着去往偏殿,打算吃完饭便去伏龙殿探上一探。
反正那狗皇帝也不会吃她的东西,随便做点带过去吧。
太阳高悬,景月槐提着食盒,半不情愿的朝伏龙殿去了。
景家人入宫,她也不便再与系统交流。就算再不愿见到那狗皇帝,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得乖乖去打听消息。
因是过年,不少宫人皆回家省亲。留守宫中的也皆可轮休,好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颜霁泽虽看起来阴沉,却将宫规改的人情化了许多。
她磨磨蹭蹭地到伏龙殿外时,只见得沈木候在门外。他老远便瞧见了缓缓而来的景月槐,面露愁容。
“沈公公,过年好。”
“哟,娘娘,哪有您给奴才拜年的道理啊。娘娘新年好,娘娘万安。”
景月槐笑着,眼神往伏龙殿里瞟:“本宫做了些点心,想来看看皇上,以答谢皇上半月前的救命之恩。不知皇上可有空见我?”
估计是没有,狗皇帝许是今天心情不好,不然沈木也不会满面愁容的候在外面。
果不其然,只见他摇头,小心翼翼凑上前,低声道:“娘娘,恕奴才多嘴。您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去见皇上的好。这点心呀,您带回去吧。皇上近来食欲不振,已许久未用过点心了。”
就是说没得见了呗。也罢,反正她也不想动脑子去应付那狗皇帝。
“如此,本宫便不打扰了,不必告诉皇上本宫来过。”
“欸,娘娘慢走。”
颜霁泽翻书的手指一顿,隐约听见了殿外的交谈声。桌案上摆着一紫檀木盒,里面摆放着的正是那被他捡回的麒麟玉佩。
眼下正是年节,无人会来这伏龙殿,想必是沈木与当值的侍卫正闲聊吧。
他拾起玉佩,细细描摹着轮廓。
以往,她来了便会被沈木劝走,却回去片刻后又来。可半月已过,他不去秋实宫,她便也不来。可她越是不来,他心中便越难耐,脑中满是她的身影。
只可惜,他也寻不得什么理由与她亲/近半分。宫里本就冷清,现下更是鲜有人——
!
颜霁泽猛抬头,快步出了殿。
迎面而来的风撩起他的乌发,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外,询问道:“方才何人来过?”
沈木躬身,答道:“回皇上,武妃娘娘来过。但这天寒地冻的,您又在看书,所以娘娘便——皇上,您去哪?!”
“谁准你将她劝回的!?”颜霁泽甩袖,几乎是跑着去追那远去的身影。
沈木茫然,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景月槐轻甩着食盒,无聊的往秋实宫走着。她看着凄冷的宫巷,感受不到一点年味。
还是自己宫里好,起码还能悄悄放鞭炮,不用跟狗皇帝报备等他恩准。
兰秋提着手炉,瞧着如孩童般高兴的景月槐,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她看着前方出现在前方的身影,凑上前去低声提醒道:“娘娘,王子殿下在前面。”
早已恭候多时一般,子人转身,弯起了眉眼。
他会在这,倒也不奇怪。宫里过年,最无聊的当属他这个外国王子了。
“殿下,新年好。”她走上前去,稍一屈膝。一朵梅花随风而舞,伴着几片雪花落在她发顶。
子人抬手拾起那朵红梅,轻别在了她耳旁。他笑着,十分自然的接过了食盒:“新年好,娘娘。愿你平安康健,所愿必成。”
她无奈的撇了撇嘴,早已习惯他这有意无意的小动作。
经过这段时间无果的劝说后,她已彻底放弃了劝子人回归正途。系统只告诉她并不会因此让BE提前,其余时间,便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秘密的模样。
“恕奴婢多嘴,王子殿下,这是——”
“啊没什么,只是随便做的点心,殿下不嫌弃便拿去吧。”
兰秋轻扯了扯景月槐的披风,心中疑惑不解。
“听闻宫外此刻很是热闹,年集会开一整日,娘娘可有兴趣去瞧上一瞧?”
“若能求得皇上出宫,只怕本宫的家人也不必入宫才得团聚了。殿下若喜欢,不若替本宫去瞧上一瞧吧。家人还在宫中等候,失礼了,殿下。”
与她擦肩而过时,子人略显失落。他低头看着手中食盒,耳朵忽动了两动。面前,颜霁泽逆风而来。
失落的表情转瞬即逝,子人笑眯眯地迎上前,稍稍颔首:“陛下。”
颜霁泽看着已无人影的宫巷,郁闷的一吐气。他在子人面前站立,正要寒暄几句时,却十分不巧的瞧见了那略显老旧的食盒。
有意作无意的,子人将食盒稍抬,询问道:“御膳房新上的样式,我讨了一些想回去尝尝。陛下素来不喜爱这些点心,想来并不感兴趣吧。”
说罢,子人转向,欲就此离去。可他手中食盒被颜霁泽一把抓住,就这样隐隐同他争抢着。
“既是新上的样式,朕也想尝上一尝。”
“皇上一国之君,若是喜欢,几食盒的点心吃不得,何故抢我手中这盒?”
颜霁泽瞧着握柄上已褪去的槐花印,握着食盒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他双唇微启,突然松了手。
子人收力不及,身形一晃。他望着那略显焦急的背影,眼帘稍垂,露出了几分笑。他将食盒轻轻抛起,稳稳地托住了底。
景月槐伸着懒腰,红梅从发间飘落。她一边踢着路边积雪,一边往秋实宫走。无聊的仰起头时,只见得四四方方的天空没有一朵云。
出宫,她倒也想啊。可就怕狗皇帝以为她想借此趁机潜逃,到时候更疑心她,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武妃。”一抹黑色身影从角落走出,拦在了她必经之路上。
她刚要迈步的脚一停,无比顺畅的一转向,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去。
颜霁泽倚在墙边,不断地喘着粗气。他暗自庆幸自己翻墙先一步到了此处,总算与她相见。
只是可恨,她为他做的糕点被他人夺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兰秋一蹲身子,猛一扯景月槐,硬是将她拉的转了个方向。
兰秋!!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
景月槐咬着牙,僵硬的蹲下身:“参见皇上。”
炽热的手掌轻托住她的脸,她有些错愕的眨着眼,柔软的睫毛轻擦过他的拇指。
眼前,淡色眸中半分怒意半分妒意。颜霁泽将她扶起,却不肯放她离去。
狗皇帝来的莫名其妙,不会是看她伤好的差不多了,打算再给她扣个罪名折腾她吧?
“你……既去寻朕,又为何不进去?”
“啊?”
景月槐吸气,尴尬的咧了咧嘴。她扬起嘴角,忙解释道:“臣妾并无冒犯之意,方才只是一时惊讶,并未想到皇上会问这样的问题。”
颜霁泽点头表示理解,重复道:“为何不进去?”
为什么不进去,因为你不让啊!要不是得了旨意,沈木怎么敢随便赶人。想着,景月槐心里一连翻了两个大白眼。
“臣妾去时,沈公公说皇上正在看书。臣妾想着,皇上也是难得清静,便不忍进去打扰,还请皇上勿怪。”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闭口不言,默默松开了手。
没得到允许离去,她便只能陪着他在这冷风中凌乱。
兰秋默默递上了手炉,退至一旁静候主子。
“武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