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啥事儿啊...我就是想跟你解释解释那天的事情...”王明哭笑不得。
“这不是王明么?在这儿干啥呢?”两个人正说着,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今天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晚点了。”
“没事,王华学长。”张凡对来人说道,“黑板我擦完了,地我也扫了,你拖一下就好了。”
打扫教室值日生分一三五一批、二四六一批,两人一组。跟她搭档的是大二材料学院的王华学长。不过听王华言语之间的意思,他好像跟王明是老相识了。
“好嘞。”王华应道,转头对王明说道,“王明你来自习吗?我们现在要打扫卫生,你得十点以后再来了。”
“没有没有,我找张凡有点私事儿。那我回头再来吧,东西我放在这儿了啊。”王明把奶茶放在第一排的课桌上,不等张凡拒绝,就赶忙溜走了。
“你们认识?”王华纳闷道。
“嗯,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学长,你们也认识?”张凡有着同样的疑惑。
“啊对,我们一个骑行社团的。”王华回道,转身看了看奶茶,“嚯,避风塘的新口味啊,你挺有口福的啊,还送货上门了。”
“你喜欢你拿走好了。”张凡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我可不敢。”王华摇摇头笑道,转身拿起拖布开始干活儿,“怎么了?听这意思他有事儿求你?”
张凡纠结了一下,想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便把自己遇到王明跟周到的事情跟王华说了一下。大学校园里,自己打交道最多的除了室友,便是王华学长了。两个人每天打扫跟迎检的时间都会瞎扯一会儿,慢慢也成为了好朋友了。王华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两个人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自己对王华还是很信任的。
不过,王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义愤填膺,反而是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王明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观点:“我觉得啊,你应该谢谢王明才对。”
“啊?为什么啊?”张凡没有想到王华会这么说。
“这个说来话长,咱们先干活儿吧,一会儿再聊。”王华回道。
张凡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四十五了,赶忙也手忙脚乱地忙活了起来。到了五十,两个人终于干完了,便走到教室外面聊天,顺便等着检查组过来验收。
“学长,你刚才说我要谢谢他,这是为什么啊?”张凡实在是想不通。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在保护你啊。”王明回道。
“保护我?”张凡更有些云里雾里了。
王华回道:“正巧这两人我都知道。王明呢,原来跟我在一个骑行社团里。我当初加入社团就是想着没事转悠转悠咱们首都。后来才发现骑行装备实在是太贵了,一辆自行车上万很正常,十几万的都有,实在是玩不起就退了。周到呢,是跟我一个院的同学。这个为人呢,我就不提了。当然我也没招惹过他。应该是有次他来找我拿资料,碰见你了,对你有点印象。”
说到这儿,张凡才恍然大悟周到是怎么认识自己的,而自己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王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事儿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你看到的是周到在敲诈王明是吧?但是呢,王明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冤大头,他也不傻。其实你不去的话本来没什么事儿,我猜周正得碰一鼻子灰。但是你去了,周正没拿到钱,自然把发泄的矛头转向你了。所以你替王明解了围,他还要给他钱,很奇怪是吧?那是因为王明不想要让他找你麻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明后来可能还跟周到谈了谈。”
“那他有点自作多情,我行得端坐着直,那个周到能把我怎么样!”张凡听着王华这么说,似乎有点转过弯来了。但是仔细一想,王明实在又是自作聪明得很。
王华摆摆手,苦笑了一下道:“你啊,不要用你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别人,尤其是坏人。你根本想不到他们会怎么报复你。比如给你整点恶作剧,或者去造你的谣言?这样吧,给你举个例子。比如现在你刚打扫完教室,在等着检查了。他在检查人员来之前,给教室里踩点泥,或者不小心打翻了粉笔盒,在黑板上划两道,你怎么办?”
张凡一愣,这些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诚如王华说的,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自己肯定没有时间收拾,最后肯定是会被罚款。检查组也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解释,只会在表格里打个不及格而已。这种事情一月来上个三四次,基本自己就白干了。张凡想起来周正转身要走时那个邪恶的微笑,不禁感觉后背上冒出一股凉意。是了,那时候周正明显在赤裸裸地威胁着自己,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可,可是,我跟你是一组的啊,你们不是同学吗?”张凡小声问道。
王华苦笑了一下:“他要是真想使坏,还用顾虑我?人心早都变了。在我小学的时候,几个家庭差的坏孩子可能会联合起来敲诈一下有钱人家的孩子,美曰其名吃大户、劫富济贫。现在人们都只是欺负不如他的。当然这两种行为都是不对的啊。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周到他拿王明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想整我或者你,他有的是主意,最后顶格落个批评警告啥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明呢,不要遭殃的没准是咱们两个人。”
王华一番话说得透彻,也说得心酸,似乎是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总结出来的教训。张凡想起来自己高中时候的遭遇,不由得也沉默了,似乎一时之间很难消化这件事情。
王华接着问道:“哎?你不是也是农村出来的么,你们村里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张凡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家一开始是在县城住。我父亲是跑大车的,经济条件还行。后来出了车祸,花光了家里的钱,就把房卖了回了村里。那会儿也没有什么保险之类的。说起来我就五六年级的时候在村里待了一年多,后来中学时候就在市里住校了,跟村里的联系没有很多。”
“哦哦,那就难怪了。”王华点点头回道。
“怎么了?”张凡问道。
“没啥没啥。”王华笑了下道,“就是感觉从村里出来的孩子应该见过挺多‘世面’的,按理说人情世故这些事情你见得应该比王明多。像你这么书生意气的人,感觉现在还真是太少了。”
张凡挠了挠头,不知道王华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你说的这些我真没想到,要是我想得到可能我的那个时候也会纠结犹豫,不一定就挺身而出了吧...但是,我总是觉得这样怪怪的,难道我们就任由坏人逍遥自在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坏人会逍遥自在呢?”王华疑惑道。
张凡自然回道:“因为他们可以以不正当的形式获得本来不属于他们的利益啊。比如前一阵很厉害的医闹,包括周到的那几百块钱不都是吗?”
王明摇摇头表示反对,说道,“我承认,现在社会是有很多不好的现象,比如医闹啊、彭宇案啊,而对应的我们的那种责任意识也在一点点淡薄。我记得小时候如果见义勇为是会受表彰的,后来好像出了个什么事情,就不提倡见义勇为,提倡见义智为了。到现在,人们出了事情第一反应都是去报警,不会自己挺身而出了,而咱们国家的社会治理水平也有待提高...”
“但是!”王华补充道,“坏人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逍遥自在。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好啊。”张凡点点头道。
王华叹了口气,又陷入到了回忆里:“当然这不是个什么好玩的故事。小时候,我们上的都是村里的小学,很破那种,就一块空地当操场,啥都没有。后来村里有个有点钱的给学校出了点钱,支起两个篮球架子,买了几个篮球,那就是我们村小时候最大的乐趣了。当时篮球架子旁边是个厕所,有次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球滚到女厕所去了门口那了。我就在周围捡了个竹竿想要把球捅出来。不过那个杆子太短,我够了半天没够到。然后我们班一个‘小霸王’可能想恶作剧,可能就是觉得好玩,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女厕所去了。然后好巧不巧厕所里还有个女生,嗷的一声喊了起来。”
“那然后呢...”张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