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觉得老天实在会玩。
它不仅拿你的身家性命玩,还要玩你的人生喜悲。
悲,太悲了,我真是太惨了,被火烧死就算了,还要被我对象梦到我惨死。
喜,太喜了,傅烛钦总算能知道他老婆死了。
啧,其实我是想说,你看吧,我也不是没有死,祝你天天开心哦。
方醴傍晚来了一趟医院,看见梁席在我旁边坐着他立马皱起眉,将带来的水果和花放在一旁,跟我打了声招呼。
我心里正窝着事,不愿搭理他,梁席冷着脸,见方醴一个人站着有些尴尬,他又软下神情,硬邦邦道:“你吃饭了吗?”
方醴瞥他一眼,“没,但是没想到会见到你,现在想吃也没胃口。”
梁席瞬间沉下脸。
方醴倒也与他对着沉下脸。
我低着头,看着梁席从一开始便抖个不停的小拇指,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
“梁席啊,何必这么糟蹋自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最见不得别人受委屈了,更何况是梁席。
方醴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他凭什么对我的心头宝如此糟蹋。
梁席垂着眼看我,我看着他有点乖顺,伸手抱抱他脑袋,又亲了一口,“我当初怎么没早点遇见你呢。”
我叹道。
梁席以为我故意做戏给方醴看,也就随着我闹,眼底敛了几缕水光。
我想其实我说的是真的,我如果能早点遇见他,可能真的挺愿意和他过一辈子的,梁席会疼人,我要和他在一块儿多占便宜啊。
方醴冷眼望着我们,我看他一眼,“方特助还没看够吗?”
方醴冷笑,“你搂着个贱货跟我在这里耀武扬威什么?傅总不要你了,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梁席抖了两下,我连忙一把抱紧他。
“行了,你说完了吧?现在回去告诉你的傅总,我要跟他离婚,让他现在给我过来一趟带我去办手续。”我急着安慰梁席,只想快点赶这傻逼离开。
结果傅烛钦推门而入。
“……你说什么?”他拧着眉瞪我。
操,搞得跟他妈演电视一样。
我也瞪回去,“老子不跟你过了cnm。”
他听完就快步走过来,一把扯开梁席,揪起了我的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
梁席被他推倒在地,我看着,方醴在一旁冷笑。
“我受不了,我没办法忍受你那么多情人,反正也没感情了,离婚吧。”
我说着在电视上看来的台词,觉得自己真是本世纪最酷死人。
梁席也站起来,把我护在身后,“傅烛钦,你想那个梦成真吗?”
我闻言愣了半秒,下意识去看傅烛钦,那人登时变了脸,一副厌恶恐慌的模样,往后退了半步,冷声道:“梁席你再让我听到跟那个梦有关的东西,我就杀了你。”
梁席轻笑了一声,“不是你昨天哭着告诉我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见傅烛钦走过来踹了梁席一脚,“你他妈闭嘴!”
第二脚被我挡下来了,操,我后背老大一个脚印。
梁席连忙抱着我要扯衣服,我拍拍他手,轻声道:“没事的,我让他道歉。”
我寻思着这病房里不止我有精神病。
我刚是从床上翻下来替梁青挡的一脚,那一脚踢得我直接跪了下去,看来这男的是真想踹死我的梁总监。
我半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傅烛钦。
这男的正一脸无措的看着我,我摸摸自己的后背,梁席又要来看,我瞪他一眼,然后爬起来滚到床上去。
“诶,那个梦啊。”
我突然说道,瞥了一眼傅烛钦,他又变了脸色,可我仔细去瞧了,没有怒气。
他不会踹我噢。
没有怒气那是什么呢?我眯着眼去看。
“梁席,我好想吃冰淇淋哦。”
我看到了。
那是伤心。
第16章
晚上我抱着梁席犯困,给他拉拉被子,他突然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往心口放。
“顾聿,我有一种直觉。”他垂着头,我看不清的表情,只听见他闷声说着话。
我看着窗外,夜色深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梁席越说心里越慌,他伸手用力的搂紧我,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把我给逗笑了,他真可爱。
“没有,你放心,如果有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我心里惆怅得很,这本该把我当稀世珍宝的人去了哪儿呢?路不过远了点,他却变了心。
我不怪他变心,我只是恨他当初为何招惹我。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本事再和他共度余生,恨也罢,爱也罢,我终究是希望他过得好。
当初他招惹我是他的错,我天真的渴盼人是能够在一起一辈子,这是我的错,究其本源我错得太离谱,好像又没什么可怪的了。
梁席一直没说话,只抱着我,我也抱着他,我俩团成一团,像一大坨猫。
方醴待他不好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竟然这般不好。
“梁总监。”
“嗯?”
“你可是这世上最最珍贵的宝贝。”
他一愣,突然笑了。
“你也是。”
第17章
出院之后我准备去贵州,梁席被方醴拿工作为由缠着脱不开身,倒是在我走的时候给我塞了很多吃食。
我说你好像我妈。
梁席抱着我就抽,跟抽他儿子一样。
我就说他是我妈转世。
“你在那边要吃好喝好睡好,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去找你。”
“诶,梁总监,我只去四天而已。”
“不管,你要每天开开心心,再说了傅烛钦有什么毛病?让你出差?”
“是我想去散散心,一个月前就说好啦。”
“你……”
“好了,别担心,到了跟你视频。”
我不断保证,他这才松手,我没带行李,朝他挥挥手转身就走了。
听说傅总今天要去隔壁市剪彩,那挺好,祝他剪彩顺利。
下了飞机之后,贵州这边接应的人带着我去了分公司,他说稍晚一点我可以去看看周边的风景。
行吧。
那人露出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又道:“因为傅总等您很久了。”
我看他一眼,“哪个傅总?”
“当然是总公司的傅总。”
真是要变天。
傅烛钦居然是来贵州剪彩。
我跟着这人去了傅总的别墅,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因为我从来没和他一起来过,也不知道这房子是什么样。
我很好奇,傅烛钦将我排除在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哪知道我刚进门傅总就守在正对面呢,我乍一看他,下意识对他笑。
他便皱起眉。
我也就不笑了。
人犯贱总是心之所向,这心死的活的都贱得慌,我揣着它,浑身上下都跟着它所向,得亏我死的早。
颇有一点残留的冷静。
带我来的人朝傅烛钦打了招呼便走了,我站在门口,看看别墅装潢,真气派,比我和他住那屋好多了,我嫉妒得心酸,又有些无措。
我有点怕他,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伤害我。
傅烛钦朝我走过来,脸色凉凉的,一副死了老婆像。
我又想偏了,觉得他可不是死了老婆嘛!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抱了一下我,我寻思着怎么了这是,他抱着我脑袋就亲了我一口,亲在了嘴唇上。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红着眼轻声道:“我昨晚又做梦了。”
“你不是去s市剪彩吗?”我问他。
他拿手捏我的肩膀,用了很大力气,我觉得我作为一只鬼实在太惨,他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我梦到你的车子爆炸了。”他道。
我心里凉凉的,肩膀疼得厉害,张口便道:“是,你做过一次这个梦了。”
他松了一些劲,嘴唇微微发颤,“我梦到车子烧起来,你在里面喊我,你说,傅烛钦,傅烛钦救救我。”
我挑了下眉,笑了一声,“不可能,我死之前肯定没说过这话。”
说完觉得不大对劲,咂咂嘴,我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什么鬼梦啊。”一点都不符合事实。
我死之前说的明明就是阿钦……
我爱你。
……
我沉默下来。
为自己死前那一点可笑的痴心妄想感到悲哀。
傅烛钦依旧红着眼,可是我此刻不想再看了,我始终想不明白他害我至此,又有什么脸面来跟我横眉冷对,或者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