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石块儿握在手中的同时,钱姗姗消失了。两人抬头去看池塘里的雕像,汲水少女不知在何时又变回了左手托水瓶!一个没拉住,阮绛跑过去朝下看,池中和上次来同样,只有薄薄一层积水。
张仪赶忙过去,两人对望一眼,张仪张开手,那块儿石头冰凉,从他指缝嗒嗒地滴着水。
张仪把石头放在了池塘前的地上。从幼儿园急匆匆地出来,迎面的胡同里跑出来了个男的,边跑边冲两人招手, 大声喊道:“你们没事吧!”
这个陌生男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在两人面前撑着腰喘了好几大口气。张仪同阮绛都不认识眼前的人,但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阮绛偷瞄了他几眼,反应过来,惊讶道:“钱姗姗!”
男人连忙摆手,表情尴尬中带点欲言又止。他瞥了眼幼儿园的铁门,说:“不是,我叫钱明明,钱姗姗是我妹妹。”
“你是那个发私信的人?”张仪问说。
钱明明点点头,“对,就是我!我想告诉你们,每隔一段时间的二十号,当那个雕像变成水中倒影时,我妹妹的冤魂就会出现!”
第83章 钱姗姗
“二位,要不上来坐坐,我家就在那边儿。”钱明明说着指指后面的筒子楼。张仪和阮绛想了想,没有同意,几个人在车跟前一人发了根烟,钱明明接过了就直叹气,“我没想到你们还会再去,真是太危险了。”
阮绛拿着打火机挨过去给张仪点着了,这才问说:“钱先生,我能问问你怎么会在这附近住吗,你不是同令堂……”
钱明明愣了下,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这些,但他还是开口答说:“我母亲改嫁后我们是搬走了,但你们也看出来了。”钱明明苦笑一下,“我比姗姗大几岁,这些年来也一直一直在想,那么小一个女孩子,又没有陌生人出入过,她怎么就能失踪了呢。”
张仪明白过来,“所以你搬回了这儿?”
钱明明点点头,“我大了以后尽自己所能去查,可惜当时哪像现在这样方便,什么也没查出来。反而是搬回来后,我家窗户能看见幼儿园里面,我搬过来三年,观察了三年,每隔一段时间的20号,姗姗都会从水塘里走出来。”
阮绛下意识地问说:“邻居没看到过吗?”
钱明明摇头,“没有,至少我打听没打听着,我猜可能也是姗姗在向我这个至亲伸冤吧。”他说着猛吸了口烟,“你们也看到了,我想她可能是溺水了,20号也正好是她失踪的日子。”
“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如果我妹真是在水塘里溺亡的,为什么幼儿园停学的时候没通知我和我母亲呢!”钱明明看了眼幼儿园,“我知道我们搬走了,但是……”
张仪和阮绛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接不上话来。阮绛拍拍钱明明的肩膀,说:“钱先生,节哀。”他不由脱口而出,“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张仪咳嗽了声,钱明明夹着烟的手一顿,抬头道:“你、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你们是什么人?”
阮绛刚想含糊过去,张仪蓦地拉开了车门,“你就当我们是管这种事的网警吧。”
钱明明“啊?”了声,那边阮绛已经上了车,张仪淡淡道:“再见。”
车顺着小道开出去老远,阮绛才说:“钱明明说的对,这件事我自己在网上也搜了搜,一点都查不到。”
张仪不答,只说:“你看见她的口袋了吧,全是鼓的,里面可能装满了石块儿。”
“但如果是谋杀小女孩,那、那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啊。”阮绛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而且那个水池对于六岁的小女孩来说很深,足够让她溺亡了啊……”
张仪把车停好,就手打开车窗又点上了烟。他也不接话,就听阮绛自己在旁边嘀咕,阮绛冥思苦想,顺手把他那根烟拿过来抽了口。
张仪道:“装石子是在——”
“藏尸!”阮绛脱口而出道。
张仪冲他勾勾手,意思是把烟拿回来,结果阮绛不知道怎么想的,探身过去亲了他一下,然后立刻又说:“那个唱歌的女人是看到钱姗姗溺亡后的尸体了,她一定觉得这件事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在她口袋里装了石头,把尸体又沉了下去!”
张仪啧了声,顺着问说:“那她是谁呢?”
“钱姗姗的班主任老师!”阮绛一拍手,“全对上了!钱振豪跳楼前在采访中说钱姗姗放学没有回家,她平时不会自己回家,是在幼儿园里等家长来接的。但是那天钱振豪去晚了,钱姗姗不在幼儿园,两方便开始扯皮了。”
第84章 伸冤
上了电梯,张仪按下楼层。镜子里的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无精打采,他不由暗下决心这件事后必须得休息一段时间,找个绝对不会撞邪的地方。阮绛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里,说:“老师可能没有注意到钱姗姗跑出去了,自己在屋里录歌,等她发现钱姗姗半晌没影儿了的时候再走出去,却发现钱姗姗已经溺亡了。”
张仪叹了口气,接道:“为了逃避责任,她在钱姗姗的口袋里装满了石头,把尸体又给沉回了池塘底,营造出失踪的假象。”他随手摸出手机,似乎在发消息,嘴上说,“钱姗姗的鬼魂是在伸冤,我们得找到那个女老师。”
阮绛回家后情绪明显低落,他还挺喜欢小孩子的,钱姗姗年仅六岁便以这种形式夭折,饶是厉鬼形象也不觉得吓人了。阮绛边开电脑边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她伸冤,他回头看了眼抱着笔记本的张仪,“加油啊老公!”
张仪瞥他一眼,淡淡道:“明天还要上班,别太晚。”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张仪就一把合上了笔记本,站起来道:“如钱明明所说,连这家幼儿园的法人是谁都找不到,更别说再联系上那个女老师了。”
阮绛早也发现了,两手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抬起头看看张仪,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两人直勾勾地对视了半天,阮绛一拍手,“把咱俩的兼职都给忘了,肯定是处里封存资料了,去那边找啊!”
“等等,”张仪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微微一笑,“霍姐她们加完班回来了,我们现在可以过去。”
阮绛这才想起他在电梯里鼓捣什么,抬手拍了他一巴掌,“你想到了还不告诉我!”
张仪挑眉,“我只是问问她们加完班了没,能不能过去一趟。”
当即两人开车赶过去,半夜三更家属院里大多熄灯,老远便能看见处里灯火通明的。开门的人是韩仕英,她打了个哈欠,把桌上打包来的咖啡递给他俩,“霍姐在资料室,咱们四个现在一起找,争取能在天亮前找到。”
“什么,不是分好类的吗?”阮绛大惊。三个人一起走进资料室,铁架上垒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牛皮纸袋,全都是按照年代归类好的。韩仕英意味不明地笑笑,走到头打开最里面的门,“外面霍姐找过了,不是没有,就是在这儿——”
按照房子户型来看,这儿应该是副卧,里面连个架子都没有,满地全是资料袋和褪色的文件纸,甚至下不进脚。一股灰味呛得阮绛差点打了个喷嚏,只见霍雀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好几份装订好的文件正在翻。她见三人七扭八拐地绕过一地资料进来,头也不抬地说:“不好意思,你们没来上班之前我只有空整理了近十年的文件。再往前的,我最近刚理到十五年前。”
还能有什么办法,全处人员只好一起坐在地上翻文件。张仪随口道:“还得做好其实里面没有关于幼儿园资料的准备。”
找到后面,阮绛和韩仕英都在眨个眼的功夫蓦地睡着了。张仪把阮绛的脑袋挪到自己腿上,马上就要天亮了。
他瞥了眼韩仕英,韩仕英靠着霍雀,手里攥着牛皮纸袋。霍雀拨了下碎发,表情突然变了,说:“是这个。”
她说着,往后翻了一页,蹙起眉头,“那个老师已经死了。”
第85章 二十年前
张仪倾身去接文件,他俩一动,阮绛和韩仕英都醒了。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霍雀总结道:“这个老师姓王,和钱姗姗是同一年死的。钱振豪于年底跳楼身亡,王老师也于年底在幼儿园的池塘中离奇溺毙了。”
张仪和韩仕英眼瞪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专业人士的疑惑”。倒是阮绛倚着张仪问说:“怎么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