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吧。”霍雀起身道。
饭局气氛过于尴尬,韩仕英只能生硬地岔开,“你们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阮绛怎么还受伤了?”
张仪同阮绛对望一眼,阮绛接过话茬把昨晚的遭遇讲了,他说得绘声绘色,临了还不忘加一句“这还用归档吗?”
韩仕英看看霍雀,霍雀摇头说:“没必要了。”
散场的时候,阮绛在车里叹气道:“我有心理阴影了,再也不乱问了。”
张仪不置可否,只问说:“脚还疼吗?”
“有点,”阮绛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腕,“看来要请假了。”
两人到了楼下,虽说有电梯,还是架不住阮绛撒娇,“你把我背上去呗?”
张仪弹了下他脑门,把人背起来进了电梯。阮绛一手按楼层,一手搂着张仪的脖子,刚按完手机就响了,他自言自语说:“啥东西落那儿了?”
“没有。”张仪道。
阮绛摸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拿给张仪瞧,张仪也摇头表示不知道。阮绛啧了声接通,电梯里信号不好,对面喂喂了好几声,才问说:“是……阮绛吗,是阮绛的手机号吗?”
声音嗓子很哑,阮绛莫名觉得有点耳熟。他趴在张仪肩膀上答说:“我是,您哪位?”
“是我呀,高鸣,你还记得吧,老同学?”那个人干涩地笑了下,“最近挺好吧?”
高鸣?阮绛更懵了,从没有联系过的高中同学怎么打了电话过来。他冲着张仪做了个“高鸣”的嘴形。
“一直没联系过,说起来也挺尴尬的,实在是有事麻烦。”高鸣的尴尬像是要从听筒里冒出来了,阮绛蓦地明白了过来,果然,他又道:“我听说,你和张仪现在还联系呢?”
第21章 老同学
阮绛直接把电话递了过去,张仪接过说:“我在,你讲。”
高鸣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深更半夜了俩人怎么还在一块儿。他磕磕绊绊说:“张仪,老同学,我听说……你是那方面懂点儿行的人,是吗?”
电梯门开了,张仪一手托着阮绛一手接电话,阮绛笑嘻嘻地摸出来钥匙开门,他也不用问,反正看张仪表情就知道,还能有什么事啊。
挂了电话,张仪才交待说:“高鸣结婚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阮绛打了个哈欠,“反正也没叫咱俩。”
“他太太得了精神分裂,去医院看不好,正在家里闹呢。”张仪简短道,“我答应了明天去看看,你就在家待着吧。”
阮绛哦了声,“怎么回事啊?”
“没细讲,明天再说吧。”张仪答说。
隔天早上,阮绛看着张仪在杂物间里挑挑拣拣半天,最后啥也没带走了。
两人上学的时候在班里并没有很要好的朋友,毕业后自然而然就不联系了。张仪按照高鸣给的地址找过去,他住在一个还不错的小区,看来这些年过得挺好。
高鸣站在楼下等,俩黑眼圈重得快要拖到下巴上了,一见张仪就不停地嘟囔说:“急死了,我几天没合眼。”
张仪也没和他寒暄,两人进了屋,除了他太太,丈母娘也在,正抹眼泪呢。高太太坐在沙发上,眼神看起来愣愣的,见人进来也没反应,高鸣小声说:“医院说是精神分裂,吃了几天药一点不见好,我一想,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高太太突然从沙发上像是动物样弓起背跳了起来,蹲在沙发上又喊又叫。丈母娘手疾眼快地扑过去按住她,高鸣也忙过去试图安抚太太。高太太抻着脖子喊完了就开始哈哈笑,冲着窗外喊,“你们来接我啦,你们来接我啦!”
丈母娘一听这话脸都白了,高太太还在叫唤,“谢谢,谢谢菩萨,你们来接我啦!”
张仪一动不动地看了会儿扭成团都三个人,这才走近了弯腰盯着高太太的眼睛。高太太的眼睛刚才还失神似的直愣愣,现在蓦地有些黑亮的精光。张仪面无表情道:“你是谁?”
本来还在大喊的高太太瞬间收住了声,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张仪,嘴角抽搐了两下,身子一软躺回了沙发上。
高鸣显然也被吓住了,松开太太嘟囔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仪和他稍走远了些,两人点了烟,原本瘫在沙发上的高太太扭头看了过来。张仪还是没什么反应,也看着她,夹着烟的手往前伸了下,“抽吗?”
“我太太不抽烟。”高鸣话音刚落,高太太已经忙不迭点起了头。张仪又点了根烟递给她,高太太像是老烟民一样娴熟地吐了口烟。
丈母娘和高鸣都看呆了,张仪平静道:“抽完就走吧。”
高太太贼兮兮地咯咯笑了声,并不回答。张仪见状又走回高鸣身边低声问,“你们之前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高鸣眼睛眨了两下,有点胆怯地瞥了眼太太,神神叨叨的,“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之前我们好几家去山里烧烤,遇上一只黄大仙偷火腿肠吃,我想着吃就吃了嘛算了……”
“结果你太太又打又骂地给赶走了?”张仪接道。
高鸣连忙点头,看向高太太的眼神更小心翼翼起来。张仪回头看了眼,高太太已经抽完了那根烟,把烟头扔在地上,正歪着头看两人。
“你家里有现成的肉和酒吗?”张仪问说。
高鸣从冰箱里拿了点熟食出来,好巧不巧是鸡肝。张仪倒了一小杯酒、连同鸡肝一起摆到了茶几上,“吃完了回去吧。”
他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收到眼神轻手轻脚地站起来退到了一旁,高太太不动,蹲在沙发上咧着嘴笑,看着张仪。
第22章 菜刀
两人僵持了片刻,张仪见她不动,小声说了句“行吧”,他走回高鸣身旁,低声道:“你和我到厨房来。”
两人进了厨房,丈母娘在外面不安地张望着,没多会儿高鸣从厨房里大步流星地冲了出来,一手拎砧板一手举着菜刀,大步流星地冲到高太太面前,“滚!”
他怒目圆睁,一声暴喝吓得丈母娘缩了下脖子。高鸣吼完立刻举起菜刀在砧板上狠狠地砍了下,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高太太一顿,盯着他不笑了。高鸣浑身一抽,下意识地想回头,他想到刚才张仪说的话,不退反进,抄着菜刀咣咣猛砍,呲牙咧嘴破口大骂起来。他骂得很难听,额上青筋暴起,高太太往后缩了一步,高鸣骂着骂着火从心上来,口水都喷到了太太脸上,高太太浑身哆嗦了下,她蓦地转头,见张仪倚着厨房的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高鸣大怒道:“滚——滚出我家!”
随着他震耳的大吼,高太太两眼翻白,歪倒身子坐回了沙发上,闭眼不动了。
“快掐人中。”张仪不紧不慢地吩咐说。
高鸣扔下砧板,和丈母娘一起手忙脚乱地掐高太太的人中,折腾了半晌,高太太猛抽了口气,睁开眼醒了。她看看围在身边的丈夫和母亲,又发现屋里还有个陌生人,沙哑着嗓子茫然道:“怎么回事……”
送张仪出来的时候,高鸣千恩万谢,要改日请他吃饭。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没有张仪的联系方式,两人加了微信,他随口说:“嗨,幸好昨天联系上了阮绛。你和阮绛挺好呢吧?老同桌,上学的时候关系就好。”
张仪不咸不淡地应了几句,最后叮嘱说:“近日还是别去荒郊野岭的地方了,有事再联系吧。”
这件事了,回去时刚到中午饭点。阮绛在家做好了饭,他倒也不打听,只问说:“还顺利吧?”
“恩,”张仪答说,“没什么大事。”
吃饭时,阮绛又道:“上午你妈来电话了。”
张仪心里咯噔一声,“你没和她说我去干什么了吧?”
“我说学校有事找你,”阮绛得意洋洋,一脸“我聪明吧”的表情。“她知道你去给人看事儿肯定要偷着乐呗。”
张仪撇撇嘴,“然后就又提让我回去继承衣钵的事。”
“没继承也难不倒你。”阮绛笑眯眯地说。
吃完了饭张仪去洗碗,阮绛蹭过来提说:“对了,我喊了韩仕英和霍姐明天来家里吃饭。”
他挠挠头,“就……回去后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霍姐肯定明白什么意思,她就是和你一样不爱说话呗。”
张仪恩了声,“那我晚上去买点菜。”
他买完菜回来又从自家冰箱里看到了捆倒霉芹菜,想想拿出来扔了,再这样下去俩人怕不是也要对芹菜有心理阴影了。上午韩仕英和霍雀来的时候拎了点啤酒,两人是头回上门,霍雀有点拘谨,倒是韩仕英探头探脑的,“用不用我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