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风安退下去。
风澈又喝了一口茶，看着桌子上的信，眸色幽幽。
冯程信上说，已经找到了当年的马车，车夫交代了当年之事是姜婉给了他银子，他鬼迷心窍才在马上动了手脚。
信上还说冯家欠了风澈一个人情，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定会鼎力相助，还报此情。
冯程派人去找了姜婉，几乎把京城翻了一个遍，连城外几个尼姑庵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姜婉的踪迹。
他在信中询问风澈有没有什么线索。
风澈把杯盏放下，嘴角微勾，当初酒楼开业，姜澜过来，他在姜澜身上闻到了香粉的味道，而那种味道，是姜婉从小到大喜欢的，他在来之前一定是去见了姜婉，这就是说明，是姜家人把姜婉藏了起来，姜夫人那次上门来闹，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
第二日下午不忙了以后，夏曦和张爷再次来到凤儿家。
凤儿爹气色看上去还算可以，夏曦把完脉以后，开始给他扎针。
大宝从西厢房出来，不敢过来，透过窗户看这边的情形，看夏曦扎完针，便在院子里大声嚷，“姐夫，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凤儿听得心里一惊，唯恐他是找张爷的麻烦，就要出去，被张爷制止。
张爷出去。
“姐夫！”
大宝声音很大，唯恐屋内的人听不到，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我不想在家里闲着了，你给我找个活干！”
听他这话，凤儿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出来，“大宝，别闹，你手还没有好呢，能做什么活计。”
“只是断了一个小指，没有大碍，一般活计我还是干的了的。”
“你想做些什么？”
张爷开口问。
“也不用做什么好差事，就让我跟你手底下那几个人做一样的事就行，那个用不到手。”
风儿瞬间明白他这是看到夏娘子在屋中，故意这么说的。赶紧呵斥他，“大宝，那个差事你干不了，听姐的话，你先回屋好好歇着，等过几天，你的手彻底好了，你便再去街上找活干。”
“我不去！”
大宝拒绝，抬高自己的手，“我在那边揽活，要是再碰到硬茬揍我一顿怎么办？又没人给我撑腰。”
“你……”
风儿急的不行，眼角余光看到张爷脸色有些变了，更加着急了，上前，推搡着大宝回屋，“你不愿意去就不去，等姐回头帮你去找轻松的活计。”
大宝哪肯回屋，他早就盯上宋明几人干的活计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姐，你推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去做掌柜的，就这么个活计，还不是姐夫一句话的事？！”
“不行。”
张爷拒绝。
大宝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拒绝，愣了一愣后，瞪起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嚷起来，“姐，看看这是什么人，一点儿没把咱们放在心上，先是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砍了手指头不管，现在又连这点忙也不帮，我看，他这是瞧不上你吧？”
“你胡说什么？”
凤儿上手打他。
“难道不是吗？本来他能替我还银子的，可他却不帮我还，就那么让人砍了我的手指头，让我变成了一个残废，这一辈子说不定连个媳妇也娶不上。现在他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不是看上你又是什么？你看看人别家的人，哪个定了亲的，不帮着丈人家？”
屋内，凤儿爹本来是闭着眼睛，听到大宝的话猛然睁开。这几日，凤儿一直对他说，大宝是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指，养几天就没事了，没想到竟然是被人砍掉的，一时气急，心血上涌，一阵腥甜涌上喉咙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389章 恶语伤人（2更）
“当家的。”
凤儿娘惊呼。
夏曦大骇，急忙拔起两根银针，扎在另外两处大穴上。
凤儿娘这一声太过凄惨，凤儿听到，心里一紧，急忙转身进屋，看到自己爹再次吐血，身体晃了晃，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张爷也跟着进了屋，看到凤儿爹的样子，瞳孔微震。
凤儿声音打颤，“夏、夏娘子……”
夏曦不语，拿过凤儿爹的手把脉，眉头紧皱。
凤儿娘眼泪哗哗往下掉。
凤儿爹强撑着精神，“我、我没事。”
夏曦沉声，“不要再说话，闭上眼睛睡一觉。”
凤儿爹有话要问凤儿，可已经有些撑不住，便闭上了眼睛。
夏曦又拿出两个银针，扎在他的头上，不一会儿，凤儿爹便睡着了。
屋内静下来。
大宝自知自己闯了祸，不敢过来，吓得回了西厢房，把门关的紧紧的。
凤儿也是双腿发软，夏曦上一次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自己爹再受刺激，这下，凤儿不敢想，直觉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到了时辰，取了针，夏曦放好，没做停留，拿起来往外走，凤儿赶紧追了出去，“夏娘子，我爹他……”
夏曦停下脚步，“凤儿姑娘，抱歉，我医术有限，你另请高明吧。”
凤儿身体发软，眼看就要瘫在地上，张爷从后面扶住她，凤儿看他，眼中都是泪水，嘴唇张张合合，绝望而无助。
张爷抿唇，看向夏曦，夏曦微微摇了摇头。张爷收回目光，扶紧凤儿，“别急，我们再找别的大夫。”
凤儿摇头，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眼泪滚落，“求、求求你。”
张爷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可夏曦既然说了她无能无力，便是真的医治不了了，自己强行求她给看，她也无计可施了。
见他不语，凤儿明白了他的意思，猛地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去了夏曦面前，就要下跪。
夏曦料到她会这样，先一步扶住她，“凤儿姑娘，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还请你不要为难我。”
凤儿摇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夏曦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果连她都不愿意给自己爹治了，那自己爹也真的没救了。
“求求你，求求你……”
凤儿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
夏曦叹气，“凤儿姑娘，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大宝猛的拉开门，从里面出来，很是愤怒，“求她做什么？你不知道他们有一腿？让她来给爹治病，纯粹是掩人耳目，也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还相信他们。”
他话声落，院子里一片寂静。
夏曦忽然一笑，笑意骇然，放开凤儿，朝着大宝那边走了一步。
“夏娘子。”
凤儿回神，一把拉住她，噗通跪在她面前，“大宝他口无遮拦，您饶了他，饶了他！”
大宝已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防备的看着她。
“凤儿姑娘。”
夏曦声音冷，周身气息更冷，低头，看她，“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在让我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我拔了他的舌头！”
他话声狠厉，大宝听到耳中，吓得浑身一颤，身体又往后退了两步。
夏曦冷冷看了他一眼，没管凤儿，径直转身回了马车上，吩咐车夫回去。
张爷没走，就这么站在院中。
凤儿猛然爬起来，把大宝推进屋里去，关上门，身体挡在门前，声音打颤，“张、张爷，求求你，我、我爹……”
张爷那一日惩治大宝的情形还在她脑中。她知道大宝是欠教训，别说张爷和夏娘子，就是她也有了打死大宝的心，可是她爹现在这个样子，再也不能受一点儿刺激。
张爷终于动了，朝着她走来，凤儿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更加紧紧的挡着门，“张、张爷……”
张爷在她面前站定，却没有看到一眼，声音阴沉，里面似夹杂了狂风暴雨，字字击打在大宝的心上，“如有下一次，不用夏娘子动手，我直接拔了你的舌头。”
大宝身体一软，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话落，张爷转身，大步离去。
凤儿倚着门，瘫坐在地上，泪水哗哗往下流，很快打湿了胸前的衣服，想要拍打门框，大声叱责大宝，又怕自己爹被惊醒。
开口，压抑而痛苦，“大宝，你非要把爹气死才甘心吗？”
“我、我、我……”
大宝懊恼的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也是情急之下才说出那样的话，怎么会知道自己爹那么禁不住刺激？
凤儿痛苦的闭了闭眼，“姐以后管不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