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如梦初醒,刚忙让人拿了地图过来,铺在夏曦身旁的桌子上,“战王妃请看。”
“一起看。”
西面是落尘山庄,南面和北面都是村庄,唯有东面距离县城五里外的地方有一大片荒地,看起来有好几十亩。
“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县太爷看向元伯侯,元伯侯一脸的不耐,起身,“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说完,抬脚往外走。
夏曦起身,跟在后面出去。
县太爷悄悄掏出帕子,擦拭额头的冷汗。他是穷人出身,考中以后被外放,没接触这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但听别人说起过,他们大多数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像战王妃,也是农家出身,对他和颜悦色,什么事也不刁难。
几人到了城东,看到了那片荒地,一眼望不到头。
元伯侯不往前走了,问县太爷,“这有多少亩?”
“大概是五十亩。”
“正好。”
元伯侯大手一挥,“我全买了。”
夏曦既然带他来这个地方,自然是已经考察好了,他只管买下来就好。”
第1259章 苦寒之地
即使太子伤了腿,也没乘坐马车,带着几名护卫骑着马和风澈去大皇子的封地。
一路急赶,等走出六七百里地以后,太子终于撑不住了,缓下来,找了一间客栈落脚,让掌柜的请了大夫过来。
天气寒冷,他又没有好好休息,已经好几天了,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异常的红肿,连带着伤口周围也跟着红肿起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据说是这个地方最好的,看到他的伤口,直摇头,“公子还是别急着赶路,好好休息吧,否则您这条腿……”
老大夫没说完,只是摇头。
老大夫细心的替他清理好了伤口,又开了药方,让人随着他去拿药熬了给他喝。
风澈坐在一边,“距离寒城还有二百里路,不用太赶了。我们人困马乏,修整一日,后日再走。”
太子把衣袍放下,遮住自己的腿,摇头,“没有那么严重,休息一晚,我们明早继续赶路。”
风澈没再劝说,第二日一早,出了客栈,继续前行。
午后时分,到了寒城。
顾名思义,寒城是个特别冷的地方,这里的人一年只分两季,夏冬长夏短,春秋两季好像被偷走了一般。庄稼也是一年只收一季,是以这里的人都很贫寒,就连城内也没有半丝富贵的迹象。
可见皇上当时对大皇子也是恼怒至极了,不然不会将他发配到这苦寒之地。
城门上,挂着白幡,进入城内,更是各家各户都如此,这个地方,几百年来才来了一个皇子。
人们以为终于有人来带着他们来过好日子了。
欢喜的劲头还没过去,人却被杀死了。百姓心中都很悲痛,整个城内都透着悲痛的气息。
一行人没有下马,直接进入城内,行走在街道上,惹的过往的人纷纷看过来。
风忠拦住一名过路的人,问清了大皇子府的方向,一行人骑马过去,远远地看到一座有些年头的宅院,高大巍峨又肃穆冷冽,门匾上入木三分的“城主府”,三个大字,显得很是沉闷。
门前挂着很多道白幡,门口两侧,分别站着两排兵丁,个个身穿白衣,拿着兵器,挺身而立。
在他们面前,竖着一个杆子,杆子上挂着一个几乎被风干的人:披头散发,遮盖住了她的容貌,但看出来是个女人。
门内,有哭声传出来,哭的嘶哑力竭。
太子在前,风澈错后他半个马身,在左后方。风安、风忠还有太子的护卫跟在后面,一行人过去,还没下马,就被几名兵士拿着长矛逼问,“什么人?”
“瞎了你的狗眼!”
太子的护卫怒喝,“这是太子殿下和战王爷。”
哐当!
兵士手中的长矛掉在地上,慌乱的跪了一地,“太子殿下饶命!”
太子下马,没理会他们,朝着府内走去,风澈跟在身侧,风安和风忠还有一众护卫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府门,迎面便是一个偌大的灵堂,一口厚重的棺材置于灵堂中间,灵堂前有十几个人在哭泣,哭的声音嘶哑,肝肠寸断。
管家正在灵前烧纸,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清是太子和风澈,立刻将手里的纸钱全部扔去火盆中,慌忙起身迎出来。
他一双老眼红肿的几乎睁不开,嘴张开,眼泪便流了下来,“太子殿下,您可来了!”
对风澈视而未见。
他是大皇子府里的老管家,对于大皇子和风澈的争斗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风澈,他们主子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这一声喊,哭泣的人也全都停下来,灵堂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管家嘶哑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响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太子殿下拿白来。”
有人立刻拿了白布条过来,双手恭敬的举到太子面前,太子接过,系在自己的左胳膊上,走去棺材边。
管家也跟着过去,“主子死的很惨,被那该死的东西扎了十几刀,身上都是血窟窿……”
说到这里,哭的说不出话来。
太子手放在棺盖上,声音沉痛,“大皇兄,皇弟来看您了。”
噗通!
管家哭的倒在地上,“主子,主子您听到了吗?太子殿下来看您了,你闭上眼睛吧。”
灵堂内霎时哭声起,个个悲痛欲绝,好像死的就是他们的亲人。
太子也红了眼眶,泪水掉落。
风澈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人,心里升起怪异。
良久,管家才挣扎着爬起来,挥手让哭灵的人停下,哽咽着说,“我一直没让人封棺,就是怕太子殿下来了看不到主子,太子殿下稍微靠后一些,我让人把棺盖抬开,您看看。”
太子点头,后退了两步。
管家招手,喊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过来,移开棺盖。
已经过去了十多日,大皇子身体完全僵硬了,唯有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太子探进手去,想把大皇子的眼睛合上,被管家慌忙挡住,“不可,太子殿下乃尊贵之躯,主子已是故去之人,别过了阴气给您。”
太子执意,“本宫不怕这个。”
“那也不行,倘若您真的过了阴气,有什么闪失,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
管家拦着他,训斥几个小厮,“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棺盖合上。”
四个小厮慌忙上前,合力将棺盖推回原位。
管家放开了太子,后退了几步,又噗通跪下地上,“老奴逾越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风澈眯起眼。
太子眼中也有锐利一闪而过,温声,“你也是为了本宫着想,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管家爬起来,佝偻着身体,“太子一路赶来辛苦了,请随我去后院歇息。”
“带路吧。”
管家后退出了灵堂,等太子和风澈也出去以后,灵堂内的哭声再起。
府内和外面一样,处处透着肃穆沉闷。
管家佝偻着身子,边走边说,“这是以前的城主府,主子来了以后,暂时没修建府邸,就住在了这里,本想着等明年天暖以后再修建的,谁知……”
“外面杆子上吊着的可是金氏?”
太子问。
第1260章 那般场景
提起金氏,管家恨得咬牙切齿,“太子明鉴,就是她!奴才们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但那样太便宜她了,奴才命人将她吊在府前的杆子上慢慢风干,让她生生世世守在主子墓前,永远不得投生。”
太子脚步顿了下,“她总归是靖安伯府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太子殿下……”
管家不顾规矩地打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痛苦之色,“金家人又如何?杀了主子就该让她偿命,否则,主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太子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一路领着他们到了后院,管家带他们进了一个院子,院中除了墙根下放了一排大缸外,什么也没有,就连伺候的人也没有。
管家领他们到了屋门口,推开门,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太子殿下莫怪,这处院子久没住过人,冷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