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西楚]霸王无独(40)

痛。

见他举棋不定,幕僚们更自顾自地争得起劲,主旨也渐渐由据理力争渐渐跑偏,到最后项羽已黑了脸,彻底不耐

烦了。

一直分心观察着项羽脸色的范增,见状赶忙出面,趁着霸王还未大发雷霆前,先将此议散了,令众人回。

幕僚们刚走光,一直维持着同一姿势的吕布,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光明正大地伸了个懒腰,下一

刻就似猫般灵敏地窜了起来,高兴道:“可完事儿了?”

练兵本就累得很,耳边还堆了几十个陈公台似的唠叨鬼在咬

文嚼字、不住念念叨叨,吕布哪里吃得住?

那熟悉的枯燥很快召来沉沉睡意,竟是让他在议事才启之时,就神不知鬼

不觉地使出了睁眼睡的神功,一脸正经地会周公去了。

项羽瞥了正不住揉着干涩的眼睛的吕布一眼,闷闷道:“尚未

。”

吕布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娘的,都害老子坐着陪了一宿了,莫不是还要再来几回!

那些个文臣谋

士的磨叽,他也曾深受其害,眼下又非自己主事,自然不乐意再受这倒霉折腾。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这没事儿找事的西

楚憨王,一边还得暗自磨牙,脸上堆笑道:“大王帐中能人异士犹如过江之鲫,那近百谋臣无不尽心向大王输诚,实不必

召布这莽夫来作陪。”

项羽不置可否,唇角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奉先……的确无处不肖自己年少时的直率。

就如此时,他面上简直就差明晃晃地写着‘别再喊老子来’的急切心思,自己只消一眼扫去,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莫名生出几分欲逗对方的奇怪心思,面孔仍板着,冷然道:“臧荼弑韩广之事,依奉先之见,当如何处置?”

全程

溜神睡觉的吕布闻言一愣,得亏有韩信替他谋划过斩刘邦的那迂回计划,好歹将诸侯名姓给记全了。

他自也记得,臧

荼曾为前燕王韩广麾下将。

吕布只怔了一瞬,强大的直觉与执念便起了作用,叫脑海中倏然一阵霹雳闪光,照得他虎

眸放光,激动道:“恭贺大王!此无疑乃吞燕之绝佳时机!”

而这憨王每吞一诸侯国,即能让他离杀刘邦的最终目标

更近一步,哪能叫他不激动!

这回却让项羽愣住了。

……此话何解?

他极好地掩藏住了眼底的诧异,面不改

色道:“哦?”

吕布理直气壮道:“哪怕那韩广真不往辽东,他那辽东王也是由大王所封,违令者当即刻上报,理应

由大王处置,哪有他越俎代庖、先斩了还来讨赏的?如此擅作主张,岂不是更未将大王放在眼里!”

却见吕布满脸都

堆着对那臧荼的幸灾乐祸,得意洋洋地一拍手,张狂大笑道:“那臧贼实在是蠢毒得很,偏却胆大包天,竟敢试图玩弄大

王心思,将大王当猴子耍弄!却不想想,哪个会舍得放了他原为燕将、现却公然杀了燕王、以臣身弑旧主的大把柄不用?

在以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匹夫看来,实是最为伤天害理之恶罪,好使得紧!更不得了的是,倘若大王纵其弑君之罪,那天底

下人哪还肯信那熊心之死乃是刘贼之谋、而非大王所为?”

项羽:“……”

吕布浑然没注意到项羽一下变得难看

的脸色,说得越发起劲儿,端得是眉飞色舞、激动时还禁不住拍起了自己的大腿:“名其为贼,敌乃可服。他如此授人以

柄,大王便可师出有名,发兵讨伐之!既燕王无德,不配其位,而楚霸王正气凛然,替天行道,不正可理所当然地将其封

地收回,纳入囊中?实是妙极!”

说到这处,吕布忍不住瞟了瞟还一脸高深莫测、笔挺坐姿纹丝不动的项羽,愣是没

瞅出这憨子这会儿还在斟酌什么,自己却先急切起来了。

他深知兵贵神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眼珠子溜溜一

转,索性将心一横,利落冲人结结实实地一拜,沉声道:“区区臧荼小儿,岂需劳烦大王亲自出征?布虽不才,愿于此厚

颜请缨,只消大王一声令下,布必将即日领麾下兵士启程讨贼,大王扬威!”

第30章

吕布方才滔滔不绝, 项羽始终一

言未发,仍深陷在对其话语的思考里。

直到吕布忽道出愿受长缨之意,他默了许久, 才猛然回神, 赶在高兴的对方几

乎要替他拍板决定前, 不假思索道:“不可。”

他否决得如此利落, 瞬让踌躇满志的吕布呆住了。

对上吕布错愕

不解的目光,项羽微微蹙眉,鬼使神差地解释了起来:“奉先所言, 确有几分道理。那臧荼固是擅作主张, 弑旧日君王,

不可轻纵, 此事却到底为燕人同室操戈。本王只需对那臧荼施以惩处,剥其王位,再于燕另命可用之人王之即可, 缘何夺

燕之地?何况暴秦初休,百姓饱受其苦,正是各国心王归位, 修养民息之事,不宜贸然再起战事。”

吕布是听得目瞪

口呆, 无言以对, 且眼皮直跳,嘴角抽抽。

这都是哪门子的狗屁歪理?

若非他亲眼瞅着这嘴上说着漂亮话的憨王

借着主持分封之便,将那倒霉魏豹硬生生地给赶到了河东、不走心地封了个劳什子西魏王,以此夺走部分梁地的行径的话

……几乎都快信了对方的鬼话了。

被占了便宜的也不仅是那魏国豹子:但凡旧六国王室未出大力的,都被迫徙至偏远

之地,那被臣下杀死的韩广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项羽还光明正大地偏了心眼, 除了最好的地盘都亲自占下后,一些个好

地方要么分至于项氏亲睦的诸侯之手,要么便直接到了楚将手中。

不公平到如此地步,但凡是瞎子都瞧得出来。

这会儿诸侯军忍气吞声,不过是惧于楚军强势罢了,哪会真心服气了?

要按他自个儿说的话,与其表面上装模作样,

将便宜东占占西占占,倒不如将心一横,举大义之旗将地挨个收回。

接着逐个逼反,总能尽数纳入囊中。

不然何

必将好端端的一份大秦,大卸成十几块地给分出去了?难道不是为了削薄诸侯实力,之后好挨个击破么?

可这憨王…

…脑袋瓜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吕布心里咯噔一下,忽觉不寒而栗。

他脑海中虽还是模模糊糊的,却直觉自个儿原

先的理解,应是在某处出了不得了的重大差错。

项羽这番说辞,实在有着重大漏洞。

若是忧心楚人治燕、名不正

言不顺的话……难不成由楚王所立的燕王,燕人就会心悦诚服?

诸侯肯俯首听其分封,哪里是因为楚霸王最讲道理!

而纯粹是惧其巨鹿神威,知晓楚军拳头最硬。贵族且如此识时务,更遑论那面朝黄土地朝天的平头百姓?

夺取天下,

必须占得大义,掌控民心,却绝不应拘泥于大义,为民心所操纵。

楚国麾下有着最强军势,又握有大义旗帜,天下诸

侯根本无人可与之争锋。

大可强行压制,夺得其地后,再费心怀柔百姓即是。

但凡肚里有一口粮食,日子还能有

个盼头,百姓哪会在乎头顶上那君王是燕人阉人还是楚人。

至于如何怀柔……

那是幕僚的活计,干他吕奉先屁事

但观项羽做派,却全然不是有这般长远打算的,倒似真满足于做个西楚霸王。

吕布微眯起眼,眼底的怀疑之色

,也愈发浓重起来。

究竟是项羽太过心高气傲,瞧不上那苦寒燕地、不屑染指,还是这人实在憨得超脱凡俗,拿着那

套无意鲸吞他国的说辞四处晃点,结果没骗着别人,反将自个儿给蒙住了?

吕布憋了憋,没能憋住,仗着四下无人,

石破天惊地一问:“末将斗胆,敢问大王可还记得,当年于会稽所言之‘彼可取而代之’?”

项羽被问得猝不及防,

当下重瞳紧缩,死死盯住吕布!

他哪会忘了于会稽郡时,因年少轻狂,目睹始皇帝所乘坐驾时所发的那句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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