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西楚]霸王无独(107)

增欣慰一笑,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建言:“臣已老迈,体力不济,且奉先功高,臣功微末,亦不敢争……若以奉先为丞相

,既可让众人诚服,也才算不辜负了无双国士。”

项羽毫不犹豫,欣然颔首:“亚父此言大善。”

这毫无预兆的

一道霹雳,顿让吕布双目呆滞,浑身凝固,只差魂飞魄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里头传出衣袂轻轻摩娑、似有人起身

的细微动静时,才一下惊裂了石化的吕布。

他脸色凝黑如墨,调头就走。

当真是人心叵测,这项憨子分明生得一

副耐看的人样子,平日也慷慨大方,谁曾想竟揣着颗较董胖贼还有过之无不及的狠心!

想当初,那卓贼虽是丧尽天良

,恶贯满盈,到底一处不坏:只将他做武夫使唤,哪会日日逮着他,逼他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吕布不知想到什么,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哪像这憨帝,使唤了他近二载竟还嫌不够,背地里要将他绑在丞相这最为劳心劳力的要命位

置上,好卖上一辈子的命!

吕布在殿中凌乱踱步,此刻愁肠百结,又如五内俱焚。

他哪儿能不晓得这其中利害?

丞相之位极为要命,可不似先前项羽所赐下那代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的龙渊剑。

对那龙渊剑,他早做好了

打算:为免日后麻烦,真一到脚底抹油那日,就将龙渊剑留下。

只带走玉狮和一些金银,算做他这阵子苦劳的报酬。

可一旦做了丞相,那哪儿能说走就走?

平时需为万事操劳,又成日得在憨帝眼皮底下。

哪怕凭他这身高强武

艺,脱身还算轻松,后患却必将无穷。

堂堂大楚丞相弃官出走,岂不等同于将那憨帝威严,生生扔至地上践踏么!

届时不仅将彻底惹恼了那憨子,满天下追杀他;保不准又予了宵小可乘之机,让天下再起动乱……

莫大危机迫在眉

睫,他哪儿还敢贪亲刃刘耗子的一时痛快?

吕布思来想去,绝望地远眺巴蜀方向良久,面色变幻莫测,最后痛下决心

,壮士断腕!

——先不管那刘耗子了,赶紧溜之大吉!

第77章

吕布匆匆回自己府上, 随手抽了件干净外裳,铺在

榻上做包袱用。

他目光一扫,就在一旁的摆架子上取了几件不怎起眼的小金制摆件, 又取了一套换洗衣裳,塞得鼓鼓

囊囊,麻溜一包, 接着朝背上利落一甩。

他正要出卧房门, 就猛然想起什么,不由朝脑门上一拍,火急火燎地将腰间

那龙渊剑给解下了。

为防叫人一眼瞅见, 他还特意拿枕头压了压,稍作遮掩。

待将随身行囊备好后, 吕布寻思着

还剩下点时间, 又觉自己先走一步不甚厚道, 遂决定给那只知谋兵、不知谋己的憨子老哥留书一封。

在这书信中, 他

自不好明道离楚缘由, 一番苦思冥想后,唯有咬紧发酸的牙关, 顺着那范老头儿的瞎话乱写道:“如今大局已定,天下安

稳……布愿救人之危, 急人之急, 更愿避人之誉, 成人之美……唯有此时功成身退, 方可拒陛下深爱……兄长怀大才, 而

大楚百废待兴,陛下正乏能人可用,兄长固然才华横溢, 亦当多多表现,好叫陛下知晓……”

写到这里,吕布终归是

对无法亲手宰了刘耗子报仇、而心存不甘,遂在底下又补充了句:“布同那刘邦怀不共戴天之仇,唯憾不可亲手报之,还

请兄长为布代劳,出战巴蜀以伐刘,斩其首级以清此宿怨……”

除此之外,吕布唯恐说多了容易露馅儿,不得不及时

收了笔。

他寻思自个儿这书房,平日唯有下人洒扫时才进出,哪怕先放这晾着,应也不至于过于惹人注目。

遂将

满是待干墨痕的这份竹简朝矮桌上一摊,即要潇洒去也。

正忙碌着的下人见吕将军气势昂然地出门来,纷纷俯身行礼

让行,自无人察觉他腰间少挂了平日从不离身的龙渊剑。

吕布未遇着丝毫阻碍,片刻后就骑上玉狮,大大方方地出了

府。

无人当他站在玉狮跟前时,还为‘骑不骑’这点纠结了好一阵子。

要说骑吧,这通体雪白、无一杂毛的神驹

过于醒目,可要不骑……岂不是给这憨帝白干了两年多的活计,到头来甚么好处也没捞着!

如此一想,吕布顿时怒从

胆边生,不再犹豫,一下潇洒跨上早已是兴冲冲模样的玉狮,一人一马飞速朝外窜去。

只是等真正到了府门外时,吕

布面对这人来人往的大街,却是僵在马上一动不动,目露茫然。

天地广阔,四海初平。

可他这一缕数百年后来的

亡魂……又该往何处去?

不知背上所驭之人忽生惆怅,玉狮耐心地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未得吕布下一步指示,

不由以鼻子重重地喷了口气,伸长脖颈朝后一扭,眨巴着那乌溜溜的右眼珠子,满是疑惑地凝视着似木人般的主人。

吕布仍无反应,玉狮却等不及了。

老马且识途,何况似它这般通人性的神骏?

它将脑袋扭了回去,朝左右看了看

,索性主动抬足,朝着熟悉的韩信府上踱去。

吕布还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淡淡伤怀中,直到被偷偷开溜的玉狮带着走出

一大段路后,才后知后觉地勒缰停马。

要真踱到便宜老哥的府上的话,那还得了!

虽将擅作主张的玉狮给停住了

,吕布望着前方撺涌人流,始终感到几分心神不宁。

他理智上想着,自己功成身退,不贪官爵,连那送上门来的丞相

之位也拒了而非尸位素餐,简直比那圣贤还来得圣贤,着实便宜了那憨子了——毕竟孔子他老人家还搞‘沽之哉,沽之哉

!我待贾者也’那套把戏,他却当真是除了这匹玉狮和几件不怎值钱的金饰外,堪称两袖清风!

况且那憨帝与范老儿

不知因何犯浑、突发奇想,要将他个只晓得打仗的武夫安在丞相这要命的厉害位置上……坑害的除了他,可不还有天下百

姓么?

他既不耐烦成日费自个儿这可怜脑筋,给那憨子卖一辈子的命;更不乐意害了眼巴巴地等着楚王大刀阔斧地革

新、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可怜百姓。

本该是两全其美的事,但吕布却始终隐隐约约地感觉出,那憨子察觉他这般不识

抬举、离楚出走后,恐怕非但不觉欢喜,还要大发雷霆。

在想起那日项伯那狗东西背叛他时,他非但不因揪出内奸而

心情大畅,反倒露出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没准自己一走,他还会有丁点儿伤心。

吕布愈发发愁。

虽还不晓得该

往何处去,可这口名为丞相的滚水都快浇到头上来了,他总不能就为……那憨子不走了罢!

想着便宜兄长那暂且无职

在身、也日日伏案修撰兵书,还怡然自得的鬼样子,吕布就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娘的!

吕布想着想着,又莫名气

恼起来:自己又不是那憨子的血亲,那憨子纵使伤心愤怒,又与他有甚么干系!

他面色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坚毅上

至于要去何处……

经方才那阵子胡思乱想,倒是有道灵光掠过,叫他一下定好了。

——下邳。

吕布心

里清楚,自己对上辈子的殒命处,始终耿耿于怀。

眼看着四面楚歌成了四面赵歌,那憨子头上阴霾扫尽,如今那意气

风发的模样,不免让他也动了心念。

至于去下邳后具体做甚,他只准备想一出是一出,暂无具体规划。

不管作甚

,都比作那天杀的劳碌丞相好!

吕布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急脾气,想法一定,就一拨马头,不急不慢地朝东门赶。

见出城者是骑着玉狮、最得陛下爱重的大将吕布,城门守兵忙不迭地俯身见礼,哪敢不识趣地拦着询问。

吕布畅

通无阻地出了城,正要趁着无人察觉他出走之事朝官道去是,忽想起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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