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18)

三人走了一会,江沉忽然低声问千梧:“你刚才说,不在乎任何人,只想帮唐剪烛,认真的?”

“是。”千梧瞟他一眼,“你也觉得自私无情?”

“当然不。”江沉摇头,“我只是大概猜到敏感神经的意思了。”

“愿闻其详。”千梧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也许,是指一种独特的共情能力。”

江沉思索着沉声道:“他从小就比别人更有同理心和共情力,只是进入副本后,这项天赋好像全都点在了BOSS身上。红烛,日记,账本,这些都是关键道具,但寻常人很容易忽略。不是说天赋偏科严重的玩家往往死得更惨吗?他离关键道具和真相很近,但随心所欲不够冷静,就更容易触发危险。”

“哦……”钟离冶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又忽然皱眉:“等等!”

江沉被他震得皱了下眉,“怎么了?”

钟离冶严肃脸:“他小时候?你怎么知道?”

“……”

江沉略带冷漠瞟他一眼,说道:“一起长大。”

钟离冶:“啊?”

千梧也侧头瞟他一眼,“分手三年。”

钟离冶:“哈???”

两个大佬纷纷侧目,一个赛一个地冷脸。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沉身上的低气压在千梧强调“分手三年”后更加明显了。

他紧接着又冷声道:“不该问别问。”

“……”

钟离冶:“打扰了。”

明明是你们自己往外倒的。

*

二楼最靠近楼梯的房间就属于管家。

管家留下了第一晚被摘掉头的人的那只眼,安放在房门上,以至于此前玩家下楼路过时都恨不得闭眼狂奔,千梧也嫌恶心,看一眼都自闭。

但这次来,门上的恐怖东西却没了。

千梧站在门口扭头看向江沉。

“唔……”江沉淡定道:“昨晚打架时那玩意瞪着我,我就把它随手挥走了。”

千梧点头,“哦。干得漂亮。”

钟离冶:“……”

女佣正跪在房间里机械地擦拭着地上横飞的血肉。

“三位大人,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她面无表情说道。

千梧扬起无辜的笑脸,“啊,我是来找画的。”

女佣问:“什么画?”

他认真在空中比划着,“我送了管家先生一幅肖像,他非常喜欢。既然他死了,我想找回那副画,贴在他的坟上,他在地下也一定会很感动吧。”

旁边的钟离冶没忍住翻了白眼,江沉也用凉凉又有点好笑的眼神看着他。

“那请便吧。”女佣似乎并没有为管家主持公道的打算,继续低头擦着地板说道:“但不要乱踩,鞋底把血污带到走廊上,我就要擦到晚上了。”

“我们会小心。”千梧点头。

管家房间和客房并无二致。钟离冶去检查五斗柜,千梧直接往浴室走去。

那晚庄园主急不可耐跳进澡盆的场面始终在他脑海里回荡,浴室是第一直觉。

浴室也和客房一样,台面上摆着香皂和沐浴露。千梧一一拿起来闻,也一样是那股浓烈的薄荷味。

江沉把抽屉挨个拉开,说道:“都一样,哦,就只多了一块新的备用香皂。”

钟离冶走过来问:“五斗柜里只有制服,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千梧示意江沉把香皂放回去,又问:“他平时除了房间还会呆在哪儿?”

江沉道:“餐厅,后厨,面试间……但绝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等等。”

钟离冶忽然神情严肃,拦住江沉的动作,从他手里拿过那个皂盒。

千梧说,“和我们房间里的一样。”

“不一样。”钟离冶摇头。

他拉开皂盒凑过去深深一嗅,哼笑道:“明显不一样。”

“薄荷的,你房里不也是这套东西吗?”江沉说着递给千梧,千梧不信邪地又闻了闻,仍然闻不出区别。

他拿起台面上的皂盒问道:“这个呢?”

钟离冶闻过后有些困惑:“这个和我们房间是一样的,但我手里这个加了点草药,我不知道是什么,那东西的味道被藏在薄荷里了。”

“几位大人。”

女佣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身后,缓缓扬起一个扭曲的笑脸。

眼白向上翻,嘴角咧到耳朵根,半晌后,黑眼珠才慢悠悠转回来。

千梧感觉像被人在背后泼了一桶冰水,浑身发麻。

“几位。”她浮肿地笑着说:“此地不可久留,找不到东西就请回吧。”

“这就走了。”江沉说着给钟离冶打了个手势,“大家各回各屋。”

女佣弯腰鞠躬,“多谢配合。”

千梧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默默把那块不对劲的香皂随手揣进口袋。

走在前面的女佣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向他看过来。

而在那一瞬,江沉不动声色地往他面前迈了一步,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你看什么?”江沉冷脸质问女佣。

女佣愣了愣,有些卡顿:“我?我看看千梧大人有没有掉队。”

江沉闻言不悦挑眉:“是么?但愿如此。”

女佣又有些卡顿:“不然呢?大人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江沉倒打一耙后选择高冷缄默,一脸懒得和你废话的大佬做派。

千梧也十分默契,把手插兜,捏着那块香皂。

他傲慢地微微挑眉,说道:“擦你的地。”

第13章 洞房花烛永不眠

日落将近,房间里的光影逐渐晦暗。

千梧坐在中古桌前,左手拿着管家的香皂,右手拿着洗手台上那一块,反复比着闻。

眉目间含着一丝困惑和不甘,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明明一模一样。”

“行了,上头。”

江沉从他手里把两块香皂都拿走,说道:“今晚无论谁选中,我们都再去洞房观摩一次。”

话音刚落,一个脚步声奔跑停在门外,随即门被通通通地砸响。

“是我!!彭彭!!”声音惊慌极了。

彭彭脸色惨白,满是裂口的嘴唇剧烈地打着哆嗦。

江沉站在门口惊讶问:“怎么了?”

彭彭双目空洞,带着哭音道:“屈樱……她太莽了,又莽又暴力,她……我……”

千梧皱眉打断:“你们该不会是去——”

“我们去杀了庄园主!!”

彭彭爆发地哭嚎起来:“她骗我!她让我带路去婚房外找线索,结果不由分说冲进屋里就要杀人!”

房间里寂静了好一会。

千梧眼底逐渐冷漠,片刻后问道:“所以,就那么杀掉了?”

“是,我也万万没想到真那么容易。”

彭彭泪水和鼻涕一起吞,抽噎道:“你猜的没错,他白天只是普通血肉躯。屈樱身手不错,和他不分上下,我……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再害怕也不能扔着女生不管啊!我也帮了忙……”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他喃喃地说着,脚一软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泪流满面。

江沉眉头紧锁。

千梧却忽然脆声笑起来。

“所以你们就觉得任务就完成了?”他轻笑低语:“那还何必用脑子,想办法留个扫不掉的路标就齐活。”

“各位。”

屈樱从楼梯口走过来,右肩塌下去,垂下的手遍布血口。

她的状态和刚入本那两天完全不同,那股镇定和温柔没了,惨白的脸上渗着一丝胜利的笑意。

“一切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她轻声道。

千梧看她一眼,“你人没事吧。”

“胳膊脱臼了,但还能活。”屈樱从兜里掏出手帕一下一下地擦着手,遗憾道:“坦白讲,杀掉庄园主本人确实不难,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

千梧不过一笑,“我只希望你的鲁莽没有带来强制性灾难。”

“杀都杀了。”江沉拍拍他肩膀,“先等等看今晚女佣怎么说吧。”

*

夜幕降临,十一点逐渐迫近,千梧躺在黑暗中的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紧紧地攥着那块香皂,越近夜晚,他就仿佛越莫名地恨这块香皂。坚硬的皂体抵着虎口,不知过了多久,虎口周围的皮肤都被磨得痛了起来。

可香皂仍旧冰凉,坚硬……

仿佛那是一块永远不会化开的香皂。

千梧心里一闪,猛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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