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说:“你那房子很久没住了,也没打扫,不如去我那里吧,反正也没有长辈,咱们兄弟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江沛询问素年的意见后便答应了,于是四人驱车前往,路上在超市买了好多啤酒和饮料,又买了点烧烤外带。
房子很干净,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只不过装修风格是老一辈人喜欢那种,虽然夸张但也温馨。
素年和江淼的女朋友挺投缘,只不过在称呼有点为难,最后还是江淼说:“你们叫名字吧,她跟你们差不多大,哦对了,说起来也算是你们校友,是江大毕业的。”
“哦?是师姐呀?不过师姐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苏皖豫笑着解释:“因为我爸爸当年是安徽和河南的下乡知青,所以给我取名皖豫。”
素年说:“我跟师姐还真是有缘,我的名字也是我爸爸下乡的由来,他说那段时光是和我妈妈最好的素年锦时,所以给我取这个名字。”
苏皖豫羡慕地说:“那你爸妈感情一定很好。”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悲伤神情。
“是非常好,不过我妈妈去世很多年了。”
四个人边聊边喝酒,最后都有些喝多了,江淼才说:“其实江沛的大学那会儿我就知道你了,当时我还去过你们学校看他,见到过你,只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们分手那会儿江沛一蹶不振,我特别怕他自暴自弃。”
“哥,你说这些干什么。”江沛笑着给他递啤酒。
“我只是想说,过了这么久你们还能在一起真不容易,好好珍惜。”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但素年无法想象江沛那样一个自律克制的人在当时是如何自暴自弃的,他一定是非常痛苦,可以想见当初带给他的伤害有多大。
几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垫上喝酒喝到半夜,第二天起床不算太早,但素年仍旧觉得头痛欲裂,大概是她很久不曾喝酒的缘故。
今天还要去江沛舅舅家吃饭,所以收拾了一下他们就轻悄悄地走了,没有叫醒江淼和皖豫。
江沛母亲刚离世不久,他的两个姨妈听说他已经登记结婚,忍不住伤感落泪,被他舅舅和舅母劝了半天才止住伤心,说孩子回来这是喜事,你们哭哭啼啼的,让人家姑娘怎么想。
江沛母亲这边的亲戚都是工薪阶层,薪资微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谈不上多富余,不过却互相帮忙,当初江沛和母亲日子艰难的时候,他们都是竭尽全力帮衬,如今江沛算是出人头地,所以总是对他们格外照拂。每次回来都要给一笔数量可观的钱,虽然姨母和舅舅推脱,但江沛总是说这钱是给弟弟妹妹的,这次是素年头一回来,所以还额外包了大红包给他三个弟妹。
这次跟江沛回清溪,素年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沛母亲如此善良宽容,这跟家庭环境有很大关系,虽然他们是孤儿寡母生活,但两边的亲戚都亲情观念极重,所以他母亲即便在生活困难的情况下,仍然对世界抱有善意之心,教导出来的江沛身上也同样有温厚的气质。所以即使当初是她要分手,即便当初他母亲看着他自暴自弃,在经年之后对她仍旧毫无芥蒂之心。直到此刻,她才终于能够想明白,江沛对她的心。
第50章 结婚(3)
回江州之后,江沛忙于工作,当然素年的工作也不轻松,但由于装修和筹备婚礼,她跟黎景和郑隽说好了,这一段时间她不再接外地的项目,两位都是大学同学,对她和江沛的事当然清楚,听闻她和江沛结婚,感叹唏嘘之余竭力揽下外地的项目,尽量给她不出差的项目。
素年忙忙碌碌中带着点小快乐,有时候还拉上梅琳阿姨陪她一起去挑定制家具的颜色或者软装的款式,江沛忙得昏天黑地,根本顾不上装修的事情,素年全权负责,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装修。
这天她在施工现场跟设计师沟化妆间首饰台的形式,恍然间突然想起来母亲以前送她的一个钻石吊坠没有印象了,仿佛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个吊坠了,于是她急匆匆赶回家去找,这个吊坠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首饰,翻箱倒柜整整一下午都没有找到,她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回忆了很久,怕是丢在了之前的公寓里,万幸公寓还没有出手,她于是驾车去公寓找,只是公寓都搬空了,很显然根本没有,而这个吊坠她一向珍视,不可能随意摆放。
颓然地回到车里,忽然想起来应该是落在了那个地方,当初她跟项锦铭离婚,带走的东西并不算多,而那个吊坠应该是在她衣帽间的首饰盒里,走的时候或许没有带。
挣扎了很久,她才终于给项锦铭打电话,但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她想可能他在开会或者忙别的工作,于是她独自开车去那里,她心里知道大门密码应该没有更换,不如她自己去取。
停车入库后她轻车熟路地进了电梯,在大门口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手机,项锦铭并未回电,便按了密码锁,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有一种死气沉沉的闷热,可能是很久没人住的原因,素年不禁皱眉,她脱了鞋子走进去,径直走到衣帽间,打开首饰柜果然在一大推项链手链和手表里看到了那个钻石吊坠,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是项锦铭送的,所以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检查,她欣喜地拿出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把她吓得够呛。
她一转身看见项锦铭胡子拉碴地站在那里,头发没有剪,长到遮住了眼睛,这跟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素年拍着胸口说:“你在啊?你要吓死我了,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你为什么会来?”
“我来取东西,之前有东西落下了,哦,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有接,我才擅自进来的,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项锦铭神色淡淡,说:“当然不会有下次,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素年见他阴阳怪气的模样,也不想多言,转身打算离开,项锦铭扬唇一笑,挡住她的去路:“你现在开心了吧?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装的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你早就受不了了吧?”他用最刻薄的言语,想要激怒她,哪怕她生气,可是她没有,她平静而冷淡地侧过脸,让他瞬间绝望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的想要和我一直过下去吗?承认吧,你根本没有想过,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跟那个人在一起!”项锦铭用力抓住她:“说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婚了?从你跟那个人重逢以后,你就开始计划离婚,江州饭店那件事正好让你顺水推舟是吗?”
素年惊骇地说:“你简直是个疯子!”
项锦铭却突然一把将她按到墙面上,歪头就吻下去,狠狠地,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等她大脑作出反应,已经是无力推开了,只能感到嘴巴里一阵咸腥味,接着一阵密集的痛感,应该是他过于大力,嘴巴流血了。
他发疯了一样亲吻她,可她却木然没有回应,他吻着吻着渐渐停了下来,手抵着墙面低着头,良久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侧身让她离开,背对着她说:“把你的东西一次性都带走,这房子马上要出售了,没用的东西我都会扔掉。祝你幸福。”
素年没有回头,直到大门咔嚓一声关上。
没过多久房产中介给她打电话,说瞻园路的房子在出售,已经有合适的买家,定金已经交了,合同一签就得搬东西了,房主说有东西是她的,所以给了联系方式,请她去拿。
素年想来想去觉得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都是项锦铭以前送的,离婚的时候她没有拿走,但以项锦铭的脾气那些东西他都不可能带走,难怪让中介联系她了。
她跟中介约了时间去取,房中介是个小伙子,热情憨厚,一见到她就说:“姐,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了,你清点一下东西,房主说很忙,没办法交给你,但我看这些都很贵重,你仔细点点。”
素年在衣帽间的中岛台收拾柜里扫了一眼,果然都是他送的东西,她一个一个装在盒子然后放在手提袋里,环视了一下屋子,生活用品基本都搬空了,项锦铭的东西都拿走了,她对中介小伙说:“谢谢你了,还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