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同人)未婚夫总是在无能狂怒+番外(53)

作者:初之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阿朝。」我垂下眼睛,告诉她,「朝阳的朝。」

鬼舞辻无惨的生母是一位漂亮到让人过目难忘的人,她对腹中的孩子满怀期待——这将是她的继承人,是她权利的基石、野望的火种,整个家族延续兴盛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肚子里。

她觉得我很有趣,但并不信任我的医学知识。一个内药司的女学徒,怎么可能比典药寮的医师更加博学。因此,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夫人说话,像逗趣的鸟儿一样供她解闷。

她没有离开过京城,甚至没有离开过这亭台水榭圈住的一方天地。她喜欢听我讲关于外面世界的趣闻,若是心情难得愉快,甚至会愿意问我想要什么。

「阿朝,你想要什么?」夫人总是会这么问我。

身为合格的下属,合格的陪聊对象,我会告诉夫人,她能健康平安地产下继承人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当真?」

「当真。」

我从神社求来了护身符,到比叡山的佛寺烧了香。

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我操心。到了生产的那一日,念经的高僧、祈祷的神官、跳舞的神婆,这些灵媒人士将御产所外的空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嗡嗡不决的声音吵得人神志昏沉。

平安时代的女性生产不易,一脚踩在鬼门关上随时都会归西,生产时流出的血水被视为污秽,伴随死亡还有被饿鬼附身吸食生气的风险。

生产是生与死的交界线,御产所的里和外是两个空间。

御产所里的产妇和侍女一身白衣,白色的衣裳被鲜血染红,等在外面的家属亲眷躁动不安,妙法莲华经的念诵声和神婆挥舞的金属器响在一起,间或伴随着产妇凄厉的惨叫。

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去,夫人腹中的胎儿始终没能生下来。她紧紧攥着从房梁上垂下来的长绳,每一次惨叫仿佛从肺部深处挤出,好像痛苦本身从人的体内钻出来。

周围的人们乱作一团,空气里充斥着苦涩的药味和黏稠的血腥,漫漫长夜由裹着油脂的松枝火光照亮,烧黑的经文被风吹起,一点一点化作散落的灰烬。

寅时。

血淋淋的胎儿终于从夫人体内滑出。

白衣染血的产婆急忙将胎儿接起,抱到烧好热水的木盆中。

御产所外,僧侣在念诵经文,神婆在驱赶饿鬼,那些声音逐渐倒退、消隐,由震耳欲聋变得低如絮语,最后完全止了声息。

那个孩子没有哭。

他为什么不会哭?他怎么可能不会哭呢?

夫人抬起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周围的侍女捂住嘴巴,清洗完胎儿身上血迹的产婆迟疑着,颤巍巍地转过头来。

夫人张了张口,脸上的肌肉抖动着,露出仿佛要尖叫,仿佛想要愤怒大喊的表情。

但最后,她的肩膀慢慢垂下来,整个人变得僵硬。

夫人仰头注视着虚空,眼中的神色逐渐灰败黯淡,像被雨水打落,被积雪压垮的花那样,鲜研的色彩褪得一干二净。

“……夫人。”产婆小心翼翼地向前膝行,“这……?”

夫人的眼珠子没有转动:“你知道该如何处理死胎。”

庭院里念经的僧侣还在,但他们现在要念的经文可能要换一换,改而超度亡灵往生。

夫人抬了抬手,她的贴身侍女低着头,向前膝行。

“不,不可能。”有人开口这么说。

死寂一片的御产所内,周围的人朝我看了过来。

夫人闭上眼睛,仿佛不想再见到什么,虚弱沙哑的声音朝着地面下沉:“这是个死婴。”

她示意侍女将那小小的一团拿走火化。

鬼舞辻无惨若是有健康的身体,命运就不会重复。

鬼舞辻无惨若是没有天生体弱罹患绝症,他就不会在未来成为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但是还有更加简单,更加直接,能够轻而易举改变命运拯救无数人的办法。

只要一开始不出生就好了。

只要不让这个人降生于世就好了。

时间凝滞,我看着那位侍女,看着命运伸出改变的手,眼看着就要抱起僵冷不会动弹的婴孩,将千年的宿命逆转。

“啪——”

我打掉那只手,一把抱起裹在布团里的婴孩,转身就跑。

侯在御产所外的人们,待在庭院里念经祈祷的僧侣神官,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他们瞪大眼睛,像看着被饿鬼附身的疯子,不顾一切地往外奔逃。

「抓住她——!」我的身后传来愤怒而不敢置信的声音,那些声音聚集到一起,凝汇到一处,像蜂群倾巢而出。

宅邸里接连亮起火把,护院的侍卫集体出动,这可能是他们职业生涯里遇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主母身边的侍女抢走了死去的胎儿,朝着大门的方向疯跑。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被附身了,血液在心脏处涌动燃烧。但我不是普通的疯子,我是熟悉地形,熟悉这宅邸里曲曲弯弯的一切的疯子。

我掠过长廊,穿过黑暗的中庭,前门被堵住了,我就往后门跑,后门被人拦截了,我就往院墙上跳。

银色的月亮高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举着火把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尖锐的武器从身后勾住我的衣摆,我终于摔下去,磕到坚硬的地面上时,勉强侧过身子,让肩膀先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声音盖过其他所有声音。

地面很冷,我埋下头,半边身体疼得失去知觉,冰冷的刀刃抵上脖颈,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飘落到我脸上——下雪了。

……

这三个月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从重生的那一刻,重回到这一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思考。

去做事,去学习,去忙碌起来。

被赋予了任务,就尽力去完成。这三个月来,费尽心神,尽心尽力,我像跳梁小丑一样拼命努力。

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般努力?

因为我希望这个人能健康地诞生下来。

……这次作为人出生,就不要再变成鬼了,不要再去伤害别人了。

请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吧。

生下来,生下来,请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很长又极其短暂的停顿后,黑暗的寂静中,一道微弱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我怀里传了出来。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的幻觉,那个声音极其微小,不凝神细听根本无法捕捉,但断断续续的哭声逐渐清晰,周围的人明显顿住了。

我睁开眼睛,推开搁在我脖子上的刀,踉跄着一骨碌爬起来。

“他在哭——!”我朝所有人,朝世界大喊。

我抱着布团里的婴儿,语无伦次地不断重复:“快看,他在哭。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在哭。”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一切重来一遍。

冰冰凉的雪花从夜空中飘落,但我朝命运仰起脸。

“快看啊,”我哽咽着说,“他没有死去。”

第40章 平安·二

活的年数久了,并不代表人会变得十项全能。

有一句伟大的谚语说过,养育一个孩子需要举全村之力。

人类的婴儿和野兽的幼崽不同,刚出生的时候软弱无力,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从学会走路,到开口说话,直到能够完全独立,至少有十几年的时间,人类的孩子都需要在他人的照料和保护下成长。

就算是鬼舞辻无惨,刚出生的时候和其他幼儿也没有太大区别。

我趴在木地板上——平安时代还没有榻榻米——以后会成为鬼舞辻无惨的孩子裹在柔软的被子里,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脸颊旁边。

我们的视线一起沿着房梁游向廊檐,又沿着廊檐飘向庭院。

他在看着哪里?

我试图从新生儿的角度出发。

廊檐下系着我挂上去的瓦片,风吹过时会发出玎玎珰珰的声响。

宅邸里的侍女不明白我这搞的是什么,说实在的,我也不太确定,自从夫人分娩的那一晚之后,这个宅邸里的人好像都对我有了新的认知,我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过分出格,基本上没人拦阻。

这大概是夫人的授意,或者说,是她对我微妙的补偿。

生产之后,夫人的身体一直十分虚弱,贵族女性不需要亲自喂养孩子,那些琐碎的事情自有乳娘和侍女操心,她因此鲜少露面,在这个诺大的宅邸内几乎成了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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