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允再见到慕辞时,第一眼就发现慕辞的变化。
若说慕辞以前看着安祥无害,那么眼前的太后娘娘就透着上位者才有的威仪。
还是一样的脸,妆容不一样,气质也截然不同。
可笑他还曾打过这个女人的主意,眼下看到慕辞,只觉她本就该属于后宫,站在最瞩目的位置。
“本王今日是特意来向太后辞行。”独孤允向慕辞道明来意。
慕辞神色淡然:“一路顺风。”
看着端坐在凤椅上的太后,独孤允想起那日在惜花何畔遇见的绝色少女,“太后若能重新选择,可还会嫁进皇宫?”
慕辞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动过娶妻念头的女子。但他也知道,慕辞不可能嫁予他。
“当然。”慕辞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是嫁给先皇,还是嫁给皇上?”独孤允紧跟着再问一句。
慕辞没料到独孤允会问这样的问题。若能重头再来,她也不知会作何选择。因为无论她嫁谁,她最终都和独孤连城有牵扯。
她就好像是那只在兽牢里挣扎的困兽,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皇上到底本事,终是驯服了你。”独孤允掀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独孤连城经常在永安宫留宿的消息,若是有心人士,都该发现。
他原以为,慕辞是不一样的……
“丝竹,送客!”慕辞并未逞口舌之能。
周王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
“若独孤连云得知你委身于皇上,不知会作何感想。”独孤允眸色突然变得冷冽。
慕辞乍听到独孤连云的名字,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看来你还记得独孤连云才是你的夫君。”独孤允冷冷一笑:“本王还以为,你早已忘了独孤连云才是你男人。”
“周王在不平什么?”慕辞很快恢复常态。
他是在为独孤连云抱不平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独孤允如此凌厉的一面,这才该是传说中嗜血残暴的周王。
独孤允这才像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眸中的凌厉散去,恢复常态:“本王不过是提醒你的身份罢了……”
“周王既然知道哀家是什么身份,就该离哀家远一些。迎春,送客!”慕辞不想再与周王浪费唇舌,下了逐客令。
独孤允深深看一眼慕辞,眉目清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说完,他拂袜而去。
慕辞看着独孤允的背影,只觉他话里有话。
什么叫作她今日的抉择,她今日何曾作过什么抉择,独孤允这番话是何意?
“娘娘以后离周王远一些,这个人透着一股子邪气。”丝竹忧心忡忡地道。
尤其周王方才的一席话,更像是警示,只是她也不明白周王方才那番话是何意图。
“周王即将回封地,他今日是来辞行,哀家怎么可能与他有交集?”慕辞这番话是安慰丝竹,也是对自己说的。
“奴婢觉着周王像是在替先皇抱不平。”凝香道出自己的猜想。
她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她。
“那个,我就是随便猜的,大家别当真。”凝香不好意思挠挠头。
“周王在晋城待了十年,长年不回京,和先皇并无交情。”丝竹觉得凝香这话说不通。
“大约是先皇人好,周王为先皇抱不平也能理解。”慕辞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准确来说,她不想提起先皇,毕竟她和独孤连城不能见光的关系,是她说不出口的屈辱。
大家都安静下来。
主子的心思她们近身伺候的都知道,周王提起先皇,无非就是在慕辞的伤口上撒盐。
入夜后,丝竹服侍慕辞歇息。
“逝者已矣,娘娘莫再记挂着先皇了。”丝竹多嘴说了一句。
先皇再好,也已往生。眼下慕辞要在后宫生存下来,就得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慕辞只是笑笑:“哀家记着先皇有何用?你以为,哀家是长情之人么?”
她和先皇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嫁予先皇,不过是报恩。
既然已和独孤连城在一起,再想着先皇,那只会显得她这个人更可笑。
小皇子中毒事件后,她就已经想好应何去何从。她不会再瞻前顾后,一定要保护好母亲和哥哥,更要将害她的人全都揪出来,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第249章 后宫命案
“娘娘放宽心就好,不然让皇上知道,大抵又有心结了。”丝竹柔声回道。
如果主子打定主意要参与后宫争斗,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当今圣上,这样皇上才不至于拉娘娘的后腿。她都明白的道理,娘娘又怎会不明白?
“哀家有分寸。对了,哀家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慕辞道出正事。
独孤连城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独孤连城既然默允,这件事就好办。
郑德这个人她信不过,所以她要另外找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内侍办事。
“奴婢找到了,明日就让他过来,让娘娘过眼。”丝竹应道。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丝竹便把人带到慕辞跟前。
“奴才冯九,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娘娘金安。”冯九伏拜在地,对慕辞行礼。
“免礼,抬起头来。”慕辞免了冯九的礼。
冯九依言起身,抬头看向慕辞。
看着年纪尚轻,方正脸,宽眉,第一眼的感觉不错,而这位曾经服侍过庆元帝。
“听丝竹说,庆元帝仙去之后,你就派去琉璃宫看守宫门,直至如今?”慕辞照例询问。
琉璃宫曾是庆元帝宠妃何淑妃居住的宫殿,后来庆元帝驾崩,听闻那位何淑妃因为太过思念庆元帝,一丈白棱了此一生,随庆元帝而去。
从此,琉璃宫便空了下来。
说起来,庆元帝的后宫妃嫔有些死了,有些潜散出宫,后来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后宫妃嫔。这事儿也是稀奇,透着一点子古怪。
加上庆元帝时期伺候的宫人和太监大都打发离宫,所以也无人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像冯九这样曾在庆元帝身边伺候过,却还能在宫中闲赋的少之又少。
“正是。”冯九中规中矩地回道。
慕辞眸光微闪。
一朝天子一朝臣,冯九到底曾是前朝的奴才,不知能否收为己用。
“永安宫缺一位管事的,不知你是否愿意为哀家所用。”慕辞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
冯九立刻伏身跪地,以表忠心:“奴才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随后,迎春带冯九下去认人。
“娘娘,冯九信得过么?”丝竹有些担心。
人虽是她找过来的,冯九的情况她也打听过,但她还是担心冯九不会尽心伺候娘娘。
“用人不疑,毕竟是伺候过庆元帝的人,若冯九能忠心不二,那最好不过。若不能,打发出去便是。”慕辞淡声回道。
之所以留下冯九,还有另一个原因。
冯九在宫里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要多,打听情况门道一定也多。
早在前世她就知道冯九,也想过要找冯九。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突然间被打入冷宫,后来就无缘得见。
“娘娘怎么知道冯九?”丝竹好奇地问道。
好像从来没人知道冯九的存在,娘娘的亲信就是她们几个,因此娘娘是从何得知这号人物?
慕辞哑然失笑。
前世冯九还是丝竹找出来的,难道她要告诉丝竹这件事?
“以后仔细留意他,他若有不对劲,第一时间告诉哀家。”慕辞回避了丝竹的问题。
丝竹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平静地过了两天,后宫突然又出了一桩命案。
慕辞掌管后宫,当然就要彻查这件事。
涉事者一位是八品刘采女,另一位是七品何御女。据说是两人起了口舌之争,后来动了手,刘采女便被何御女推下了惜花河。
刘采女不识水性,就这样死于非命。
当何御女被带到慕辞跟前时,就连见惯美人的慕辞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丝竹也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句,何御女生得好标致。
何御女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光景,瓜子脸、细长眉,不只是长得美,而且气质清冷,这样的美人,一定是男子想要征服的对象吧?
何御女虽然不及赵灵的妖娆媚惑,但胜在后宫之中少有这样的清冷女子。
冯九看到何御女的第一眼时,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