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遵娘娘的教诲。”慕雪从善如流。
她把炖好的补汤递到独孤连城跟前，笑得温柔漂亮，看独孤连城的时候，眼睛也是亮得出奇：“这是臣妾亲手炖的补汤，皇上勤于政务是好事，但也要顾好身子。”
独孤连城接过补汤，“有劳爱妃了。这等粗使活，往后没必要自己动手。朕让爱妃进宫是来享福，不是……”
他正叨叨不休，突然省起慕辞还在一旁围观，觉得有些别扭。
“臣妾才不辛苦。能伺奉皇上，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分，臣妾巴不得皇上能天天喝到臣妾炖的补汤呢。”慕雪说着，离独孤连城近一些：“皇上忙着批阅折子，要不就让臣妾服侍皇上喝汤吧？”
慕辞在一旁看着慕雪向独孤连城献殷勤，冷不丁来一句：“慕大人为了栽培慕美人，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不只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就连厨子的活都揽下了。哀家听过一句俗语，好像是——抓住男人的胃，就等于抓住男人的心。慕美人这么能干，哀家有预感，你不日将称霸后宫。”
慕雪唇角的笑花瞬间凝结成冰棱。
慕辞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皇上，慕家有目的想把她培养成称霸后宫的妃嫔，这不等于告诉皇上，慕家有野心么？
“说起慕大人，臣妾才真觉得太后娘娘令臣妾欣羡。太后娘娘云英未嫁时，慕大人在太后娘娘身上下了不少苦功夫。只可惜，娘娘还是辜负了慕大人的期望。”慕雪幽然启唇：“臣妾当时若能得到慕大人一丁点的关注，也会很满足了。”
她这番说词，自是推翻了慕辞刚才的信口雌黄。
天下谁人不知慕辞才是慕府的嫡长女？父亲以前的心力全部倾注在慕辞身上，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过去的伤心事没必要再记挂着。爱妃进了宫，往后有朕宠着。”独孤连城见慕雪神色黯淡，宽慰她道。
慕雪眼里迅速凝聚了泪花，很快便梨花带雨：“臣妾何德何能，能得到皇上的垂怜。可以进宫侍奉皇上，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皇帝不喜欢爱哭的女人。”慕辞看着慕雪自说自唱，冷不丁来一句。
慕雪本来正哭得漂亮，一听到慕辞这话，竟不知要不要继续哭泣才好。
她的表情也算丰富了，慕辞见状，再补充一句：“皇上喜欢爱笑的女子。慕美人，你不如给皇上笑一个，更能讨皇帝的欢心。”
第192章 别总是欺负她
慕雪此刻总算是缓过神来，她微嗔道：“太后娘娘就爱欺负臣妾。以前在府里是这样，没想到进了宫，娘娘还是这样，爱拿臣妾逗趣儿。”
她说着揪住独孤连城的袖口：“皇上，您帮臣妾说说姐姐……”
她这一招，像只是在随便打趣，其实有告状之嫌。
慕辞心如明镜。
慕雪这是仗着受宠，想要让独孤连城帮她作主，讨回公道。
“雪儿性子温顺，太后就让着她一些，别总是欺负她。”独孤连城说着，抽回手道：“朕还有奏折没有处理，爱妃和太后就在暖阁好好叙叙旧，等朕忙完正事，再陪爱妃。”
慕辞心说她留下来作甚？总不成看皇帝和慕雪卿卿我我，她可没有这样的特别嗜好。
“皇帝这么忙，哀家就不打扰了，告辞。”慕辞说着，转身离开。
独孤连城看着慕辞略显单薄的身影，突然扬声道：“太后且留步。朕有话要和太后说，等朕忙完。”
换作以往，慕辞不愿意，大可甩袖走人。
眼下因为有了牵拌，反而束手束脚，她终还是留在了暖阁。
碧巧腾出了位置，换慕雪伺候笔墨。
慕雪是个知进退的，在独孤连城处理政事时，她安安静静地研墨。
独孤连城平时处理政事的时候很专注，只是今日有点心不在焉。
他偶一抬头，就能看到坐在一旁看书吃点心的慕辞。
李玉正在殷勤伺候慕辞，不时嘘寒问暖，那狗腿的样子极为碍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慕辞是李玉的主子。
碧巧也看不下去。
她借故把李玉叫出了暖阁，确定暖阁里的几位听不到，才低声道：“你是延福宫的人，伺候的是咱万岁爷，为什么要对太后娘娘那般殷勤？”
是不是慕辞给了李玉什么好处？
“因为皇上在意娘娘。”李玉觉得碧巧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皇上在意的人，他当然要伺候得周全。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碧巧沉下脸，怎么也没想到李玉竟然说出这么荒唐的答案：“是不是太后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玉见碧巧表情不对，反诘一句：“你在不高兴些什么？万岁爷是咱们的主子，太后娘娘自然也是主子，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小心伺候是天经地义的事。”
碧巧好一会儿才反驳：“你和我的主子只有万岁爷。万岁爷不喜太后，你却把太后当佛一样供着，这让皇上怎么想？”
李玉闻言沉下脸：“万岁爷都没开口，你凭什么置喙？”
碧巧一滞，讷讷道：“我也是为你好……”
在李玉的注视下，她终是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慕辞的声音突然响在他们身后。
碧巧福了福身子，回话：“娘娘是要回永安宫么？奴婢这就送娘娘一程。”
她的自作主张，让慕辞想笑。
碧巧是有多害怕她和皇帝有牵扯？竟然急成这样。
“娘娘还不能走，皇上有话要对娘娘说。”李玉上前，对慕辞道：“娘娘，请回暖阁候着。”
第193章 臣妾感谢太后娘娘作媒
慕辞看看碧巧，又看看李玉，似笑非笑勾唇：“你们一个要哀家走，一个要哀家留，皇帝还在里面忙着，哀家究竟听谁的？”
“自然是听朕的。”独孤连城的声音凭空响起。
慕辞回头看去，发现慕雪不知何时也站在珠帘前，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皇上，就让臣妾陪太后娘娘聊一会儿、解解闷儿吧。”慕雪从独孤连城身后走出来，站在独孤连城身畔，笑厣如花。
“准。”独孤连城深深再看一眼慕辞，折回暖阁。
最终，慕雪和慕辞出了正殿，去至银杏树前站定。
“臣妾听说，这株银杏树是太后娘娘为讨先皇欢心而种下的。如今物是人非，太后娘娘看到这株银杏树，想必会触景伤情。”慕雪徐声打破沉默。
慕辞没接话，看着在寒风中摇曳的干桠树枝发呆。
人终究是薄情之物，先皇才走几个月，她竟然已不大能忆起先皇的样子。
就不知前世在她被关进冷宫的日子里，在冷宫外的人是否偶然也会想起沉香宫关着一个皇后娘娘。
“都说太后娘娘与先皇鹣鲽情深，此刻看来是真的。既然睹物伤情，往后太后娘娘就少来延福宫走动……”
慕雪的声音传进慕辞耳中，惊醒她飘远的思绪。
“哀家是命薄之人，延福宫贵在有个福字，哀家怎么着也得常来延福宫走动走动，沾沾皇帝的福气。”慕辞走至银杏树下：“哀家还喜欢这棵树，一日不见有如隔三秋。”
慕雪掀唇笑笑：“亏得太后解释，不然臣妾还以为延福宫有太后在意的其它东西，才隔三差五往这边跑。太后也该为自己的清誉多想想，臣妾是知道太后安守一隅，但旁人不知，还以为娘娘不守妇道，想要皇上的龙宠呢。”
听完她这话，慕辞沉声而笑：“今儿早晨香凝一直称赞哀家的脸长得好看，还说什么只要哀家一出手，全天下的男子都能让哀家手到擒来。亏得慕美人提醒，哀家突然省起皇帝也是男子，或许哀家该试一试，是不是只要有哀家一出手，就能拿下皇帝……”
看着慕雪微变的脸色，她缓缓朝慕雪逼近：“皇帝眼下不在跟前，你就别装了，哀家知道你有多恨哀家，你是不是恨不得刮花哀家这张脸？！”
慕雪攥紧拳头，很快又松开，神色恢复了平静：“瞧太后娘娘说的什么话？臣妾敬重太后娘娘还来不及，皇上可是跟臣妾再三叮嘱过的，要臣妾好好孝顺太后娘娘。”
这是提醒慕辞她太后的身份，慕辞和皇上之间不可能产生畸形关系。
“是了，皇上这几日每晚都宣臣妾侍寝。”慕雪说着，摸上自己的腹部位置：“也许臣妾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皇子呢。说来还要感谢太后娘娘作媒，那日带皇上去慕府，不然臣妾也没有机会进宫侍奉皇上。太后娘娘的恩典，臣妾可是一直铭记在心，永世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