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认真的说:“你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之前跟谁做的?”
“……”
岑延眉头紧蹙:“到底是谁?”
因为工作需要惯于虚与委蛇的顾临川被这个直球给打了个眼冒金星,还想强硬的扳回场子,可看岑延的神情,他很怀疑万一再装逼,会被抓着再来几回。
——虽然感觉还不错,可今天是绝对不能了。
以后的话……
他轻咳一声,假装轻松道:“没谁,我瞎说的。”
岑延一下睁大眼睛,似乎非常惊讶。
不知道为什么,顾临川有些不爽,挥开他的手,语气不善的反问:“你真认为我经验丰富?”
他看起来像那种风流的人吗?
岑延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想笑,嘴角还未完全展开,顾临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朝岑延翻了个矜持的白眼,回身拿过手机。
那头是裘越惊慌失措的喊声:“老大,芮黯攻击了姚老板,现在在附属医院,你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过程大家自己脑补╮(╯▽╰)╭
☆、017
顾临川赶到医院的时候姚克礼已经睡了过去,听裘越说伤的不重,提了一路的气才缓缓沉了下去。
“妈的,芮黯当我们所都是死人?气死我了,我不找到他就改跟他姓!”
裘越叽歪鸟叫气的直蹦,顾临川却皱起了眉。
芮黯的行为越来越古怪,令人无从捉摸。
逃跑、攻击他们小组,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可为什么把姚克礼当成目标,却又不下重手,仿佛只是为了好玩。
挑衅?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顾临川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机器人。
姚克礼自有人照料,顾临川没有久留,带着裘越回研究所召集组员开会。
“不能继续这样守株待兔。”顾临川将思考了一路的想法提出来供大家讨论,“芮黯太危险,万一突然发疯攻击无辜群众,局面就难以收拾了,必须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对芮黯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冰冷的资料,从未真正接触,对他的行为模式和性格都不清楚,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制定针对性强的方针呢?
非要说的话,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和芮黯接触最多,也许能提供一些思路。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周尧静默几秒,摇了摇头说道:“芮黯很聪明。”
“这个我们知道。”最高等级的人工智能,脑力武力值都是顶尖,否则也不可能从重重桎梏的实验室逃走,“你和他接触过,他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人,或者物体,都行。”
周尧再次缄默,这次持续时间略久,期间裘越想开口询问,被顾临川以眼神制止。
足足有十几分钟,周尧才缓缓开口,语气罕见的带着迟疑:“芮黯没什么感情,没有感兴趣的东西,也不跟人交流。”
顾临川叹了口气,失望的情绪还没漫开,就听周尧又接了下去,“只有一个人……”
这半句说的带点犹豫,蹭的一下激出顾临川的兴趣,眼神囧囧的看过去。
周尧十指交叉的放在桌上,时不时收紧,看起来有些不安:“是……芮黯的程序研究员,芮黯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姓名和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我不知道,名字……”
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交叉的双手紧紧相扣,暴露的显出手背骨节。
顾临川屈指敲了敲桌面,严肃的逼问过去:“任何对找到芮黯有帮助的信息都必须汇报,不要耽误时间。”
一旁的裘越几人不约而同往椅子里缩了几寸,他们跟着顾临川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如此严厉的说话,估计是真急了。
事到如今,周尧也没了余地:“那个人已经死了。”
众人齐齐愣住。
“我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叫……”周尧抬头,直直的看向相对而坐的人,“他叫临川。”
他叫临川。
会议中途休息,顾临川迟迟没有起身,两手一左一右撑着额头,脑海中不断回荡那句震慑心神的话。
“他叫临川。”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要求使用代号,顾临川嫌麻烦,直接薅了姓,拿名字作为代号,虽说人海茫茫,同名之事并不罕见,但这么巧是芮黯的程序设计者,一切就显得微妙了起来。
根据资料显示,芮黯并不是研究所自主研发,而是在一次特别行动中从外面缴获回来的证物之一,姚克礼和几个领导层研究之后觉得很有价值就留了下来。
当时芮黯已经很厉害,体内植入的程序让他拥有高智商、高行为力,可也因为如此,多年来一直无法彻底驯服,研究所想了很多办法都效果不佳,后来干脆直接跑了,引出后面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其实顾临川能理解,机器人天生没有感情只有冰冷的理智,而那人研究设计出芮黯又帮他植入程序,对芮黯来说几乎是父亲的存在,其意义可想而知。
那么,他几次三番攻击自己,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追踪他,还是因为自己的代号跟那人一样从而产生逆反的厌恶心理,抑或兼而有之?
这给了顾临川一个新的思路。
他按下电话让出去透气的组员回来,直到太阳灰溜溜的落下地平线,外面彻底黑下来,众人才离开会议室。
“老大,吃饭去?”
足足七个多小时就吃了一个食堂买来的饭团,大家早就饿的不行了。
不料,以往很喜欢跟大家聚餐的组长今天破天荒的拒绝了,说家里有事,让他们自己去。
裘越不满:“你今天刚复职,大家好好乐乐啊!”
他讲话也不安分,两条胳膊甩来甩去,顾临川没注意,不小心被撂到腰部,一阵强烈的酸痛感袭向神经末梢,他额头剧跳,咬着牙远离这个人形仓鼠,缓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昨天喝多了,不太舒服,等找到芮黯,我回家偷老头子的酒给你们喝。”
大家眼睛都亮了几十度,谁不知道顾临川家老爷子热衷藏酒,据说家里的酒窖比顾临川房子还大,瞬间像打了兴奋剂,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把芮黯揪出来。
“哎老大看起来是不舒服啊,走路都晃。”
“要不要送他回去啊?”
“老大不是说不用吗,反正他家就在前面了。”
几个人絮叨着目送顾临川消失,拽上向来沉默的周尧去酒吧。
周尧来了一段时间,依然不太合群,但仅仅体现他不主动开口寒暄找乐子之上,平日里被搭话被要求做什么,从来没二话。
像是他说自己不爱喝酒,但裘越他们捎上他到酒吧,他也会跟着大家吃喝,除了话少些,没那么多幺蛾子,其实跟组员们处的不错。
裘越他们一个赛一个的心大,也搞不来孤立那一套,一组的气氛可以说是研究所最好的。
为此顾临川倍感安慰。
到家的时候夜色早已将大地笼的密不透风,空了大半天的肚子连呼吸都费劲,要搁以往,他随便找个餐厅吃完再回去,可今天他鬼神使差的空着手上了楼。
离那扇门越来越近,顾临川竟然不知不觉红了脸。
想他顾家大少爷厮混二十五年,不说事业成就,起码给脸皮加了几层防护墙,寻常热度难以穿透,上次脸红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热热的躁意泛着陌生而战栗的酥痒席卷全身,他像个被迫前来相亲的愣头小子般,半憧憬半尴尬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落在心上,每响一次,睫毛跟着轻颤,几乎把门眨出重影来。
一会儿见了面该说什么?跟以前一样问他有没有吃饭还是直接拽着人到自己屋里去?他早上走的匆忙还有话没说,这会提起来会不会不太好?人家可能只是对他有点好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喜欢他,万一他不接茬,岂不是要钻地洞?可是家里地板铺的贼严实,连条缝都找不到……
思维越来越不受控制,差点要脑补出一个悲惨世界的情感故事。
这个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全身的感官同时被摁下开关,争先恐后的调动起来。
交缠的呼吸、耳鬓厮磨的气息、对方急切又温柔的神情,还有似乎泛着血色一闪而过的眼中光点,都如按下慢动作的电影画面一般,极近详细的一幕幕回放,连过程中对方帮他擦去额头汗珠的细节也被放大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