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发后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远处出现了一个城镇。
之前明明没有的。
看来，这个人是钥匙般的存在呢。太宰轻笑了下。
下一刻，背上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醒来了。接着，那孩子猛地挣脱，接连几个后翻拉开距离后，用着琥珀色的双眸倨傲而又戒备地看着他们。
制止了利威尔的拔刀动作，太宰转了个身，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护在身后。
那孩子身上没有武器，自己的人间失格还在，只要不是物理攻击，就没有威胁。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口袋中握紧短刀。
“是嘛，你们就是晓组织啊。”男孩勾起嘴角，冷笑道，“我才刚刚叛逃，你们就找上来了。不过，你们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束手就擒么？”
太宰低头看了看，嗯，目前他们两人身上穿的都是调查兵团的军服，外面还披着款式一致的兜帽斗篷，难怪会被误认为是什么组织。
然后，那不屑的小眼神，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揍一拳呢。
那孩子一脸怜悯地将手放到腰侧，下一秒，他愣在了那里，随即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包。
“哼，怪不得你们连武器都没有拿，原来是早有准备。但是，我可不是那种失去傀儡就和常人一样的傀儡师！”男孩的神情有些阴郁。
“死吧！”
注意到对方的双手在翻飞舞动，太宰迅速欺身上前，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
“……查……查克拉竟然……”
“怪不得会令各国闻风丧胆。”男孩放弃了挣扎，虽然表情依旧愤愤的，“技不如人，我认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总算能好好聊聊了呢。”
太宰松开手，懒懒地坐在地上：“你是哪个国家的？”
“风之国。”沉默了下，男孩回答。
“名字？”
“蝎。”
“没有姓氏吗？”
“是的。”
“好吧，那么，蝎君，请问那里就是风之国吗？”
这个叫蝎的孩子顺着太宰指的方向看去，神情淡漠道：“不是。”
“能自己走吗？”
“能。”
太宰松了口气，站起身子说：“那走吧，我们进去问问。”
走近后才发现，这是一个相当破败的城镇，不过依稀能看出是欧式的建筑风格。
这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很明显被废弃了相当长的时间。
就在他们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一个的人偶。因为缺乏保养，它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又脏又破，一只眼睛还向外突出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原先的做工有多么的精致。
“人类，要听我唱歌吗？”那个人偶直直地盯着他们这般问道。
见他们没有回应，人偶又问了一遍：“人类，要听我唱歌吗？”
在它第三次询问后，终于得到了回应。
“好啊，请唱歌给我们听吧。”太宰微微一笑，表情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机械般重复着同一个问题的人偶，“不过，在此之前，可以请你带我们到阴凉一点的地方吗？这里太热了，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好。如果可以，我们希望能在比较合适的场所听你唱歌。”
人偶沉默了下，带着他们朝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间类似古典城堡般气势恢宏且装饰相当华美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尽管墙上的壁画有些斑驳，从那精美的花纹和细致的雕刻，还是能感受到其昔日的奢靡。
在舞台中央站定后，人偶开始了歌唱：
“那些充满悲伤的日子，
将随着尘埃扬起的时刻远去……”
那歌声空灵而又优美，虽然是清唱，却仿佛能荡涤人的心灵，温柔沉静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第17章
一曲终了，太宰站起身鼓掌。
“真是相当美妙的歌声。”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他征询般看着舞台中央的人偶，“对了，可以请你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马帝尔。”
“马帝尔啊……”
从未听过的名字，看来这里依然是虚拟空间。他继续问道：“请问这里的居民呢？一路走来，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啊。”
“他们都迁徙到外面去了。”
“那你呢，为什么没跟过去？”
沉默了下，人偶低声回答：“我被他们舍弃了。”
“舍弃？”
“是的。”
明明是人偶，太宰却在对方脸上明显看到了悲伤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人类一般。如果头顶没有那明显的机械装置的话。
那个人偶还在继续讲述着：“如你所见，这里气候干燥，遍地都是岩石，生活环境非常恶劣，所以马帝尔又被称为‘被神遗弃的土地’。绝望的人们为了忘怀痛苦，于是制造出了人偶——也就是我们。”
“那段时间，我们每一天、每一天都为人们唱歌跳舞，给他们的心灵带来慰藉。然而，他们最终还是厌倦了这里。五百年前的一天，人们带着全部家当迁徙到外面去了，而我们则被留在这里。”
“那么，其他人偶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太宰似是好奇地张望了下。
“他们都已经不能动了。就在被舍弃后的不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风沙侵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人偶低垂着眼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终究没能流出眼泪。毕竟，它只是个人偶。
“也就是说，这五百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太宰轻叹了一声，“为什么没想着离开这里呢？”
“离开？”
人偶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偶，除了唱歌，什么也不会。离开这里，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所以，你一直待在这里，默默等待着愿意听你唱歌的人的到来？”
“是的。”
“是吗，你一定很辛苦吧，一个人孤独地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所以才会对每一个经过的人不停追问同一个问题。
在漫长的等待中，因为一次又一次地满怀期待，又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心灵早已千疮百孔的它自绝望中生出名为憎恨的情绪来——
如果不愿听我歌唱，那就去死吧。因为，那等同于否认我存在的意义。
他注意到了，在第三次询问时，人偶的右手有些许的不自然。尽管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意。
虽然对方不一定能伤到他们，但是，在弄清状况前，横冲直撞只是一种等同于送死的鲁莽行为。
不过，明明是人偶，却能够独自行动，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在。另外，能在没有人保养的情况下存在五百年之久，还像人类一样拥有思想，看来那个力量相当的不一般。
“我来为你修补一下吧。”
就在太宰思索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蝎出声了：“这里有工具吗？你身上的很多地方都磨损了。”
太宰探究地看过去，就发现对方的眼神不一样了，像是看到了渴求已久的事物一般。
啊，是了，这孩子之前有说过自己是傀儡师呢。
看来，对于傀儡，他倾注了相当多的感情呢。
“有的，不过时间太久了，也不知道还能用不能。”人偶说着，走到舞台一侧，俯身摸索着。
它找了好一会儿，却只找到了几个简陋无比、甚至有些破损的工具。
蝎看了看那些工具，然后侧头朝太宰这边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低着头，拿着那几样工具，神情异常专注地为人偶小心修补着。
看了好一会儿，太宰饶有兴致地开口了：“人偶小姐，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人偶困惑地重复着。
“是的，可以告诉我们吗？”
“我……没有名字。”
“这样啊……”太宰笑着看向那个正认真工作的身影，“蝎君，能请你为这位美丽的人偶小姐取一个名字吗？”
蝎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就在太宰以为对方不会回复的时候，男孩总算出声了：“……Eien。”
“艾恩？”太宰忍不住弯了弯眼眸，“表示永远么？人偶小姐，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人偶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在蝎的改造下，人偶头顶没有了那明显的机械装置，做出这样的表情后，看上去更是和人类没有丝毫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