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悄声走到门背后偷听。
“韩老师，今天那个林医生好像对你有意思啊。”一个声音说。
朝歌机警地皱眉。
“别这样说，只是正常的学术交流。”这是韩凛的声音。
“学术交流？哪儿有这样学术交流的？”那个人说。
“小韩，什么时候考虑成家啊？”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
朝歌整个人趴在门上，耳朵死死贴在缝口。
“李老师，您就别跟着他们调侃我了。”韩凛求饶道，“我有爱人，已经准备结婚了。”
结婚……
朝歌愣在原地，忽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结婚，韩凛居然说结婚。
他想和自己结婚……
朝歌手指轻颤，一股热意涌入眼眶。
连视线也开始模糊。
他们在一起七年，从来没有聊到过结婚。
朝歌没提，是因为韩凛父母对他们一直不支持，朝歌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结婚这样慎重的大事。
韩凛没提的原因，朝歌不知道，他只当他们俩在这件事上有别样的默契。
可现在，韩凛居然对他的同事们说自己在考虑结婚。
朝歌不知道韩凛是为了推脱才这样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只是到这一刻才发现，他想听到韩凛说这句话，已经很久很久了。
朝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椅子上，又是怎么重新拿起筷子，吃早已经冷掉的冒菜。
好一会儿，身后的门才被韩凛打开。
朝歌听见响动，整个人颤抖了下，飞快扭过头去。
韩凛把门关上：“才吃饭？吃的什么，好香。”
朝歌说不出话，把筷子慢慢放下，双手轻轻抓着裤子。
“怎么了，表情那么委屈。”韩凛走到他身边，伸手捧起朝歌的小肉脸。
朝歌不动，柔柔地看着他。
“怎么那么晚才吃饭，下午做什么了，有人欺负你吗？”韩凛问，站起身看了眼桌上的菜，“这菜都冷了怎么还吃，别吃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宵夜好吗。”
朝歌还是不动。
韩凛单膝跪在朝歌面前，亲了亲他：“宝宝，理理我好吗？”
朝歌一泡泪瞬间就坠了出来，猛地往前冲，死死抱住韩凛腰。
韩凛僵了一秒，马上回抱住朝歌，双手温柔地在朝歌头上安抚地揉.摸。
他也没再继续说话。
朝歌在韩凛怀中缓了几分钟，才挣开韩凛的怀抱。
韩凛看向朝歌，发现他眼圈红红，还有些害羞。
韩凛不知道他怎么了，看他不愿意说也没再问，贴心道：“吃烧烤吗？”
朝歌点头。
“走吧。”韩凛把人拉起来，“这附近哪家烧烤店好吃？”
朝歌比划：[有一家夜烤鱼特别好吃，就是有点点远。]
“没事，再远都可以。”韩凛说。
因为他们是自驾来的，朝歌直接开车带韩凛去吃鱼。
到店的时候才十点过，夜生活刚刚开始，他们抢到烤鱼店最后一个空桌，朝歌兴致很高地点了三瓶豆奶，和一份特辣烤鱼。
[这个豆奶巨好吃，配上烤鱼简直是绝味。]朝歌比划，[而且我点的这个鱼有点辣，必须要他们家的豆奶才能解。]
“辣就好，我最近就馋辣。”韩凛说。
[那再点一个他们的铁板茄子和麻辣豆腐，他们的豆腐嫩得掉舌头。]
韩凛听话地招手叫来服务员，又加了两个菜。
“今天下午去哪儿玩了？”韩凛见朝歌现在心情恢复，开始试探地问道。
[就去买东西了，还到公园转了一圈。]朝歌比划，[我这次在一个学校附近，看到了一个茶馆，里面特别有意思，有说书的，讲相声的，还有唱戏的，男女老少都有。我在里面玩了好久，茶水好喝还不贵。]
“是吗，多少钱。”韩凛问。
[五块钱无限续杯，我点的绿茶，然后又花了五块钱买了份卤煮毛豆，特别大一份，相声小品那些全部免费看。]朝歌比划说。
“那么好，有机会带我去看看。”韩凛说。
[好呀，而且那里旁边还有一家孤儿院，我路过的时候，看到里面好多小孩儿在玩，然后偷偷在旁边画了他们。]朝歌比划，[等会儿回去给你看。]
“好。”韩凛点头。
他看着朝歌，心里很是疑惑，这一下午听起来过得丰富又有趣，为什么刚刚会那样呢。
难道是……
韩凛忽然想起自己在酒店走廊，和其他几位同僚说的话。
再联想起朝歌莫名的哭泣，和哭泣后的羞涩。
韩凛忽然也害羞起来。
正巧烤鱼上桌，韩凛把鱼推到自己面前：“我帮你剥鱼。”
朝歌点头，笑眯了眼。
因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这顿饭韩凛吃得异常沉默，朝歌也没从刚才那点情绪里出来，错过了韩凛难得的害羞。
饭后两人在周边慢慢散步消食。
这里是条美食街，到了晚上还有许多夜行侠。
他们俩并肩缓行，时不时交流两句，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
“我今天在会上碰到一个人。”韩凛说。
[谁？]朝歌问。
“我的博导。”韩凛说，“和他聊了会儿，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朝歌眯眼看他。
韩凛马上说：“我当然告诉他我有爱人了。”
朝歌点头，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
韩凛转过身，牵住朝歌的手。
“他说他想见见你。”韩凛说，“你愿意吗？”
第18章 好好吃饭
七年，他们俩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他们的关系，韩凛的同事们都认为他是韩凛的表弟。
这不是因为他们俩不想公开，仅仅只是想要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现在大多年轻人，都对同性恋接受良好，但是还是有许多人不行。
韩凛又是个医生，如果有的病人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不信任，或是其他什么，朝歌觉得没必要，当表弟也挺好。
[你和他说我们的关系了吗？]朝歌比划问。
韩凛点头：“恩，老师对我挺好，之前因为我们俩都忙，很少能碰到，现在遇到了，自然就说了。”
[那我和你去。]朝歌抱住韩凛腰，抬头望他。
“那明天晚上我们就不能去约会了。”韩凛说。
朝歌点头。
朝歌答应得快，第二天下午却开始紧张。
朝歌见过韩凛父母，那一次的会面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他很担心这次见韩凛的老师，也不讨对方喜欢。
[我带点什么礼才好？他喜欢什么？]朝歌问。
“不用带，赵姐就比我大七八岁，都是年轻人，随意点就好。”韩凛说。
朝歌还是紧张，他以前听韩凛提过他的导师，是位很酷很飒的大姐大。
手段铁血，并非常人。
他们约在一家烤肉店。
朝歌和韩凛开车去接赵沼，这次韩凛他们来这是为了一个疑难病例，赵沼她们那边找的酒店，离韩凛他们酒店大概十分钟距离。
他们把车停楼下等人。
很快，一个身着红裙的美丽女子，就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
韩凛在车里对朝歌说：“就是她。”
说完，韩凛把车窗按下，对着对方喊：“赵姐，这里。”
赵沼对他颔首，快步走过来，打开后车门坐进来：“久等。”
“赵姐，这是朝歌，我爱人。”韩凛坐在副驾，转头对朝歌说，“赵姐，我导师。”
朝歌略有些紧张地对赵沼招手。
“小朋友挺可爱。”赵沼下巴微抬，借以打招呼，“你好，久仰。”
“那我们先去吃饭，小歌开车吧。”韩凛对朝歌说。
朝歌点头，转身专心开车。
路上韩凛和赵沼随意闲聊，朝歌不能说话，只能安静地听，偶尔听到有意思地地方，又跟着一起笑。
烤肉店不远，他们没多久就到了，三人进了个小包间，分三边坐好。
朝歌把菜单递给赵沼。
“听韩凛说你对吃的很有研究，你来点就好。”赵沼说。
朝歌扭头看韩凛，韩凛对他点头，朝歌这才低头选菜。
这家店确实是朝歌精挑细选的，无论环境还是味道，都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好。
不过他们三人见面，吃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韩凛想带着朝歌见见自己老师，再聊聊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