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你小时候尿裤子的事情,”周兰故意说。
周景棠怼她:“你小时候才尿裤子。”
周景棠坐到了沈栖旁边,拉过他的手才发现有些凉,他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握了起来,继续和周兰说:“姑姑,别跟我说都现在你们还想让我和沈栖分开吧?”
“我……”
周兰还没有说完,周景棠便打断她:“我没有下一个十年来继续找他了,姑姑,你明白我意思吗?”
周兰怔了怔,红了眼,没说话。
沈栖掐了一下周景棠,认真严肃,还带了一些责怪的意味对他说:“怎么和姑姑说话的?给姑姑道歉。”
周景棠看了一眼周兰,诚心诚意:“姑姑,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周兰没有生气,她揉了揉眼睛,笑了笑说:“跟你生气我都气不过来了,懒得气。”
菜上桌得正是时候,打断了这个氛围,周景棠去点的菜,点的都是周兰爱吃的。
沈栖藏了心事,却不愿在周兰面前表露出来,一直都是笑着招待。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是其乐融融。
周兰走的时候还拉着沈栖说了一些家常话,坚持不让沈栖和周景棠送她,下楼梯的时候扶着扶手顿了几秒,再次回头对沈栖笑了笑。
沈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笑起来的时候少了几分当年的干练,却平添了几分和善。
他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发觉蹉跎的这十年时光,原来这么珍贵啊。
☆、第五十二章
三月份的时候,湿地度假村的工程开始加大力度,施工队增加了好几队,市政府那边隔三差五便有人过来视察,对这个项目非常上心。
周景棠和徐东程偶尔也能遇上,两方公司常有交涉。在工作中,周景棠认真而严谨,一口一个徐总,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两人过了工作时间都会顺道去柳城里看看沈栖,周景棠进了柳城里的门便是一口一个徐叔,叫得亲切不已。
徐东程面上不显,心里已然对周景棠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但是他也知道,于能力于手腕,于家世背景,周景棠都在沈栖身上,他想着如果周景棠对沈栖好也就罢了,若是日后他对沈栖不好,那么他拼上了徐业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临近傍晚的时候,周景棠在柳城里停车场遇上了徐晓晓,小姑娘见了他很兴奋,拉着他手说话。
周景棠用手指抵着小姑娘的额头,把她推开了几步,一副认真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我还算是你大嫂,你能不能注意点?”
徐晓晓没忍住翻白眼:“就你,还大嫂?”
周景棠说:“我这个人还是很注重名分的。”
徐晓晓被他逗得笑岔了气,靠着他的车顺气,她发现周景棠还是很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天分的。
徐晓晓是特地过来找沈栖的,原计划也是叫上周景棠一起,既然遇上了那就正好。城西那边有个灯会展览,很是热闹,小吃街好几条,走都走不完,她找了好几个朋友都没空陪她,这才想到了叫沈栖和周景棠一起去。
沈栖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不想扫徐晓晓的兴,便应下了。
周景棠开车,沈栖陪徐晓晓坐在后面,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话多,一直就没有停过。
灯会确实热闹,不用开路灯也被这五光十色的彩灯照亮了半边天,各种各样发着光的动物,一进去便是几只水蓝色的麋鹿。徐晓晓要合影,沈栖便给她拍照,周景棠长手长脚地站在一边被人撞了好几次。
“好不好看?”徐晓晓过来查看照片,失望地撅嘴,“哥你拍得好丑啊,再拍再拍。”
徐晓晓重新过去摆姿势,沈栖任劳任怨地给她拍了一次又一次,温柔又耐心。
一旁的周景棠看不下去,突然觉得徐晓晓一点儿也不可爱了,沈栖都不理他了,好久没有和他说话了。
沈栖陪着徐晓晓绕了好多地方,拍了很多照片,直到徐晓晓累了才找了个小吃摊坐下来。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周景棠没跟上来,一个人站在麋鹿旁边板着脸不说话。
沈栖向他招了招手,但是人根本没有过来的意思。
沈栖心里猜到了个大概,心想他是越来越回去了,和当年一样小气。沈栖只好走过去,换上笑脸,问他:“怎么了?站着不累啊?过去坐啊。”
“徐晓晓坐着就好了,”周景棠说,“我不会累。”
沈栖叹了口气,拉着他衣角,解释道:“她小,你这么大的人了。”
周景棠脸色更臭了,说:“我年纪大,我不会累,不用过去坐。”
沈栖凑过去问他:“吃醋了?”
“没有。”
“真吃醋了?”
“没有。”
“那是我妹妹。”
周景棠说:“我无名无份的,她又不是我妹妹。”
沈栖笑了笑,拉着他胳膊走过去,小声说了一句:“小气鬼。”
周景棠和徐晓晓面对面地坐着,徐晓晓抬头看到周景棠一张臭脸,吃着烤串笑得很得意:“呦,有些人吃醋了呢。”
周景棠别开脸,说:“有些人二十多岁了还黏哥哥,小屁孩长不大了。”
徐晓晓瞪他:“姓周的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讨厌了。”
“彼此彼此。”
沈栖实在看不下去这两幼稚鬼小鸡互啄了,转身看到对街有卖棉花糖的,他过去买了两个,回来把粉色的棉花糖给了徐晓晓,蓝色的棉花糖给了周景棠。
徐晓晓突然遇到了熟人,兴高采烈地和别人一起去玩了,剩下了沈栖和周景棠。
沈栖说:“请周景棠吃棉花糖。”
周景棠破功笑了出来,又憋住,故意板着脸说:“你刚刚为什么先给她?”
沈栖没反应过来,错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没好气地笑了出来:“不是吧,这你也争?”
周景棠说:“有些人,得到了就不珍惜。”
人潮汹涌,有些人突然跑了起来,沈栖看过去才发现是不远处的喷水池开始喷水了,很高,形成了各种图案,吸引了很多人。
人们纷纷从身边跑过去,沈栖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周景棠的腰,他比他稍矮一下,下巴刚好可以抵在他的肩膀上。
沈栖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没有不珍惜你,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很多人纷纷停了下来,目光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地投了过来,那一刻周景棠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了,他僵直着脊背,侧脸上突然落下了很轻的一个吻。
他已然无法判断那些目光里是恶心反感的多还是善意祝福的多,等到双手下意识地环住沈栖的背时,他突然释怀下来,那个敢在人群里亲自己的沈栖,爱得不会比自己少。
沈栖庄重而认真地说:“我爱你。”
周景棠眼圈有些发红,那种被所爱之人珍之重之的感觉包围着他,他红着眼笑出了声,对他说:“巧了,我也是。”
人群里突然有人吹口哨,有不少人鼓掌,起哄喊着在一起在一起。但是也有尖锐的声音在人声嘈杂里十分明显,说着恶心之类的话。
周景棠拉着沈栖的手离开了人群,将周围一切都隔绝开来。
和沈栖的感情稳定之后,周景棠一直计划着想让沈栖和宁哲林远他们见一面,既然当年的事情已然无法挽回,他也知道这是回避不了的。
闲暇的午后,周景棠和沈栖在徐家别墅的院子里逗徐杨养的哈士奇,两人一狗玩得很是欢乐。
前几天宁哲和林远提了好几次想见一见沈栖,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跟沈栖提一下。
沈栖看着二哈跑来跑去笑得很开心,周景棠斟酌着提了一句:“宁哲也养了一只二哈,比这只还傻呢。”
沈栖笑了笑,随口道:“是么。”
周景棠去牵狗绳,蹲下身揉了揉狗头,笑着对沈栖说:“又傻又凶,上次把宁哲买的真皮沙发给咬了,被宁哲用拖鞋打了屁股。”
他顿了一下,看着沈栖:“你还记得宁哲和林远长什么样子吗?”
沈栖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发现年少时的记忆里竟然已经没有几张清晰的脸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他们现在都在津城吗?”
“都在津城,”周景棠说,“他们两家都是津城的大家族,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我是最皮的,带着他俩干坏事,一起闯祸,一起打架,后来我和别人赌气飙车,差点把命飙没了,我爸把我送去柳城,他们俩也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