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本来就在害怕,而那岩浆里,竟然有一双像一座大山一般大的眼睛,竟然朝着她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心神不稳,杨枝当即大叫一声,暴露了身份!一个趔趄,便朝着脚底下无尽的岩浆坠落了下去!
而程静,也是大叫了一声,试图去拉住符水云的手,可是还没有伸出去,便被脚底下注视着她的眼睛吸入了岩浆之中!
符水云也是一惊,在她的视角,并没有看到岩浆和眼睛,她只看见两个人在浅水滩,“噗通噗通”,一前一后地沉了下去。
符水云伸手去拉程静,却是找不见她的身影了。
符水云忍不住想要潜入水中,去找程静的影子,往下潜时,只觉这里的水极浅,根本蹲下去还能露出一个脑袋,岂有沉水的道理?!
她再往水深处潜,整个人进入水中,睁开眼睛,散出神识搜寻,也没有找到程静亦或是杨枝的身影!她们沉入哪里了?!
符水云望着近在咫尺,就在水中心白玉阶上的匕首,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最近都要保护好自己,不往人多地方去,出去的话一定要带好口罩,勤洗手,多喝水,大家都要平安吉祥哦~~~
第62章 昔情·十七
白玉阶上的匕首, 闪耀出的光芒犹如无言的召唤。
“宝物不可轻取。”
符水云缓缓启唇,她用神识探查水底,可是水底根本就没有通往别处的空间, 她的眼睛, 也看不到阵法的痕迹。
人就凭空消失在她的面前, 可是毫无头绪。
“棘手。”
符水云沉思片刻, 将焦虑的情绪压制下去,她抬起头来, 望向匕首,目光忽然坚定了起来。
在来的时候,她和程静相安无事,来到了宝物面前,程静连着后边的杨枝一同失踪了, 很明显,她们的忽然消失绝对是和匕首有关。
符水云将防御符和攻击符, 对自己用了个全,又将所有的灵力铆足在手上,提着沧海剑,一步一步朝着白玉阶踏去。
若见诸相非相, 必有虚实之争。探其实, 破其虚,必须入其门。
那白玉阶所在的水殿,在湖水的正中心。
而中心的水越来越深,那湖水起初只没到符水云的小腿, 后来没到了符水云的肩膀, 及至后来,水深不可见底, 符水云只能够朝着水殿游过去。
在快要接近水殿外的白玉石阶时,符水云渐闻水殿里一阵古琴的声音缓缓传入耳畔。
琴音低沉,犹如空谷的溪水,以极缓的速度流淌,时而有微风拂过,琴音传达出的风声,有极北雪山上的寒意,使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符水云在水中抬起头来,水雾迷蒙间,只见水殿上的一座一层小阁楼里,恍惚有人影在内。
那人影绰约地透过一层一层的纱幔映入符水云的视线,看不清晰,又隔着水烟,符水云也难辨其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
符水云心下一惊,在刚才,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匕首,根本就没有人看见水殿里竟然还有其他的人在。而此时琴声淙淙,在刚在也无半分入了耳畔。
抚琴者何人?
主人?
幻相?
还是,和她一样进入秘境者?
显然不会是第三种可能,来探索秘境的人,所要都只是宝物而已,即便是那人手抚的古琴是宝物,那也不可能直接坐下来抚琴,引人竞争,肯定是藏起来寻找其他的宝物。
“前辈?在下符水云,不请而来,不知可有打搅到前辈。”
符水云微微眯着眼睛,看似诚恳,沧海剑却随时准备出鞘。
一时间,琴声的节奏竟似乎有些紊乱。
水殿内,久违的声音使蓝羡游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透过纱幔,朝着水殿外浸在湖水里的符水云望了一眼,蓝羡游并没有说话。
符水云只闻“铮”的一声,一道幽蓝色的弦光从水殿的纱幔里飘出,直直飞向白玉阶上的匕首!那弦光推着匕首,飞悬到符水云的面前!
琴声戛然而止。
蓝羡游没有动,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住,那匕首里,有确认符水云身份的关窍。
他既迫切地想要看到符水云面对旧物的反应,又不敢去看。
是或不是,眼前的人,都并非他熟悉的样子。
“前辈!这……”
符水云愣住了,如果这匕首,好好儿地挂在白玉阶上,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取,她一定很开心。
可是,被一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的“影子”送到面前,焉知这期间有没有诈?
正在迟疑间,忽然想起,来时路上所见的牌坊是“不情天”。
有心无心,心不动。
有情无情,情无衷。
难道这又是一趟问心之路?!
修者,锻体而修心,漫漫的长路,锻体往往付出汗水和艰辛便可以获取,相对来说,修心之路便难之又难,需要机缘,又需要悟性,在更多时候,自身性情对于机缘做出的反应,也能够影响一个机会是抓住还是错过。
越是大乘的修士,对于道心的要求,则更是严苛,很多修士往往修为高深,却因为道心不明,而在修行之路上行差踏错。所以,修者之路,对于道心的考验无处不在,在宗门,会有作业、考试、比赛,在秘境里,也往往能遇见秘境主人有意无意设下的道心考验。
这些考验,许是他们自己的心魔,又许是别的。
会是心魔的考验么?
接,还是不接?符水云凝望匕首上的幽幽光泽。
剑者无所畏惧,不必犹豫,又何必犹豫。
在握住匕首的刹那,一道幽光将符水云浑身笼罩,符水云眼前忽然一花,周围的景色,似都化作虚无,在她的面前,是一片混沌,混沌之中,仿佛有无数通道从身边掠过,又仿佛有无数扇门在她的面前被一一打开……
耳畔传来一个明明倨傲,却又底气不足的声音:“剑者,你爱宝物么?”
“爱。”
“你爱剑么?”
“爱。”
“你,爱人么?”
“嗯?爱人?”符水云迟疑道。
“敬爱,宠爱,情人之爱,长幼之爱,众生之爱,都是爱人,这是曾经一个故人对我说的,你认为对么?”
“对。”
“那么,你,爱人么?”
“我想我是爱的。”
“宝物与剑,剑与人,若只能三选其一,你作何选择?”
“我优先选剑或人,不同的剑,不同的人,在我心里的分量不同,我现在答不了你。”
“若是分量相同呢?”
“我选人。”
“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
“她从前,选择了剑。”
“她?是谁?”
“匕首出鞘,你就能看到她了。”
符水云低头朝匕首望去,缓缓拉出了匕首。匕首上寒光流淌,如月如水,竟又是让人看不出的材质。
透过寒光,匕首上映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有几分符水云的模样,却是符水云不曾有过的英气。
符水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眨眼时,匕首上的倒影却不曾眨眼,那双明眸,似乎摄魂夺魄,顷刻间,便将符水云的三分神魂吸了进去!
水榭纱幔内,顿时一道弦光打出,包裹着符水云,呈防护罩的模样。而蓝羡游,素白的手终于拨开了纱幔,朝着一动不动的符水云走了出来。
符水云此时神游太虚,半透明的身子落在了一处平坦的山脚。
落地就看见面前的一棵大榕树上,坐着一个高瘦的男人,他抱着剑,噙着树枝,在树上晃荡着双脚。
“第十个人了,怎么都是樵夫……不是说这是剑者大会的必经之路么……一个剑者都遇不见……”
山脚处林荫连绵,正午的暖阳吹的几个樵夫打了个哈欠,在最后一个樵夫也离开的后,山间出奇寂静。忽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只见一个身着束袖道袍的女修,背着剑,踩着树荫缓缓走了出来。
榕树上的男子登时坐直了脊背,他有些迟疑。
“是个女剑者,还是单身……”他歪了歪脑袋,“如果我打败了她,算不算欺负女流之辈?可是我坐了三天三夜,也没有一个剑者来陪我证剑,倒不如就她好了。”
男子的声音倨傲,符水云怀疑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和她对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