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基本上没什么好要紧的朋友，更别说红颜，公子一向洁身自爱，如果说有……”小七的目光有变。
“只怕只有司马小姐你了……”
听到小七的话，我心底有些怪怪的东西升了起来，难道说这叶大公子是个自闭的小孩？
我想起我的发小，自小性格沉静少话，也与叶公子比较相像，工作很优秀突出，却不善与人交往，平时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他们这种人都有轻微洁癖，在生活上和两性关系上都有。
我的发小，他本正当壮年，最后却抑郁而终。自杀时才二十二岁，多么年轻多么阳光的年纪……
多少年了，我依然还记得他倒在鲜血里的样子，一脸的安宁与解脱。
“你家公子爷除了不爱说话，难道就没别的爱好吗？”我还是不太相信，与叶飞凡这些日子的相处实在没看出来，又或许他本来就话少，看着他挺成熟稳重的，不像不善交际的人。
“夫人走得早，公子一心都扑在生意上，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陪伴，我是担心姑娘你一走，我家公子就完了。”小七一边说完，一边忐忑不安地搓手。
“我不走，至少今日不走。”我安抚小七，这小屁孩倒是真心疼他家主子。
“耶！完了？小七你说的什么呀？快呸呸呸，你家公子好得很！”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整日就会胡思乱想。他家业雄厚，人品和长相都是极好的，只要他有心，自然会有许许多多数不完的女人投怀送抱的。”这孩子当真是危言耸听，我不由暗自摇头。
“姑娘不嫁公子爷这么好的人，你要嫁谁呢？放眼长安，肯定是没有谁能胜过公子的……”
“嫁给你家公子？”我被小七的话吓了一大跳，小七也太敢想了，他家公子哪里是缺女人的角色。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好人，这全天下谁也比不过他。但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对我有恩，我就要以身相许，嫁给他呀！”
“我同你家主子的事你不懂，总之，我和他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和他接受的文化完全不同，这么说吧，我若和他成了亲，必定会天天吵架打架，你能为他说话，自然平日他待你不薄，但你总不希望你家公子爷，娶只母老虎回家作夫人吧！”
这小七和二公子一样磨人，我把另一只脚迈出门坎，举步往外走，小七见状赶紧紧随其后。
“司马小姐，你大约还是不太了解我家公子爷，他可不是一般的好人。”
“公子爷从前身边是没人待候的，我原是蜀山人，只因我五岁那年，父母双双病逝，我只能四处乞讨为生。那一日我又饿又累晕倒在路边，只因公子施针我才活了过来。公子本有洁癖，他救了我，自己却生了一场病。他赠我银两让我好生生活，我见他人好便跪地求他收留我，当他知我无父无母便让我入了叶府，这府上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大多都是这样进的叶府，不同的是我还进了静竹园。”小七不死心，连忙说了一萝筐他家公子的好。
“是吗？那你一定有你的过人处。”这小子说起他家公子来就没完没了了，听得我好累啦，我不由皱眉。
我走上石桥靠近栏杆停下，把目光投向湖里的鱼，它们自由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尾鳍划着优美的弧线，水面上有一圈一圈涟漪一圈一圈地散开最后隐于湖边的水草，我闭上眼睛这里阳光明媚，我享受着微风抚过面颊的惬意。
“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话峰一转，准备转移话题。
“二公子吗？”小七的目光也落向湖里。
“嗯。 ”我从地上拾起一片落叶，撕碎后丢进湖面，那些鱼儿们，竟然不为所动，果然是富家人池中之物。
“二公子他性格不羁洒脱，又加上长相俊美，是这长安城极少的美男子，叶家三少的俊美在京城是排了名的，二公子为第一公子，公子爷为二。二公子一直未娶亲，也只收了两房待妾，他总说没有遇上心仪的一心人，二公子对谁都好，对待妾都一视同仁，他的红粉知己几乎遍布长安，公子虽处处留情却从不会让喜欢他的女人为他伤心，他总有能力让每个女子各自安心。”
原来是个花心罗卜，还貌倾天下？分明是空有其表，分明大公子比他好看多了，我暗忖。
“还未成亲，就先弄了两个待妾？”这骚操作，还想一心人？他怎么不上天呢！
“没办法，二少爷房里的那两个丫头，一个是大夫人送的，一个是他房里的，都还未圆房。二少爷风流归风流，但却知道自己要什么。”说起二少爷，这小七就格外精神。
“你还挺欣赏他？”我有些吃惊小七的反应，这孩子就快被二公子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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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人中龙凤，为人也谦和，对我们这些下人从来没有半分架子，更是时常救济穷人，这些年叶家在长安城外每逢荒年都有建粥棚给百姓施粥的，叶家的几位爷都是大善人。”小七满眼都是小星星，不用问，就知道他是二公子的迷弟。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家二爷是否良善却未可知，身为七尺男儿与女人斤斤计较不说，为人更是狠辣！怕只怕你往日看到的只是表相。”
叶家既是富甲天下，灾年搭棚施粥也是应该，这不是大多数富人都有做的么。再说了，他们的财富也算是取之于民，这些财阀巨富最是懂得经营名声了，用之于民也算不得亏本买卖。我倒不是对所有富人都怀有敌意，只是这搭棚施粥也算不得他叶二爷的个人行为。
“至于他的待妾……”我冷哼一声。
“跟了他，可真是可悲。只能独守空房不说，还不能说他半点不是。这个时代到底还是对女人不公，男人休妻就可以，还能三妻四妾，喜欢谁就娶谁，轮着番地娶太太姨娘，女人算什么？充其量只是男人泄欲生儿育女的工具！”
小七小心的咽了口口水，有些发蒙，不知我此番发作是因为他家二爷，还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到我，才有了我这番长篇大论，他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应对，待我激昂滔滔不绝说完了好半响，才敢抬起眸子吞吞吐吐地问道：“姑娘，对咱，对咱们二爷可是有何误会？”
“误会？哪里有！我只是不太认同你的这一观点。想我大唐历来盛出美男，我与你家公子爷一路从蜀州行来，沿途所遇的男子个个俊美，只是，除了他，长得不行。”我咬牙切齿冷笑，蛇蝎人心其貌也丑。
“？？？”
小七彻底呆住了，他用玲珑心略一揣摩，便明白了几分，一时不敢再接茬。
“小七，可识字？”我深吸了一口气，平缓自己的燃烧的情绪，望向小七，转移话题。
“识得一些，只是不多。往年二爷冬日闲瑕时，便会教一教府里奴才识字，并以此为乐。不过，小的所能识得的不多，但记个帐还是可以的。”
小七见又要提起二公子，有些担心我的反应，低垂着眼脸，小心答道。
这倒是让我意外了，我见到的二公子从来就一副浪荡正太的模样，实在无法想象他那样的人还会教下人们识字，不用猜，只怕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我笃定以为。
也难怪小七会记他的好，只可惜他仅仅只是会记个帐，如果好好培养，指不定在将来能有大的出息。
“小七，别要再提你家那劳什子二爷了可好，借这会子阳光不燥，陪我去那边紫竹林走走如何？”
我吁了一口气，如今听到他家二爷两个字就烦，我举着白玉般如葱的手指，遥指向湖畔的竹林小道娇声道，今日园中无人正是培养我二人感情的好时候，机不可失。
“是。”小七很识趣，样子温顺又乖巧，我很满意。
扭着我的水蛇腰行在竹林的幽径小道上，小七随后。
凉意扑面，很是舒缓人的心情，整个人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为之一振。
“小七同学，可否说说你对我这样子的女子的看法？”我手持绻帕半遮面，假意娇羞地侧脸问小七。
“姑娘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因为……二爷？”小七讶异问道。
他果然是个聪慧的，虽不明白我为什么把这种问题拿来问他一个外人，我俩还没熟到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因此猜到了我或许是因为他家叶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