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苏联美女的悲欢离合(37)

作者:啸歌城阙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说实话,自见第一面起,我并不喜欢她。她戴着老气横秋的黑框眼镜,从不愿意主动开口同我打招呼,只是在会议室里、在食堂遇见了,用眼神淡淡地交流一下。她跟苏联专家交流时,也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人们常常厌恶看似古怪的人,但是,有谁知道她们内心的巨大创伤呢?

我骤然觉得,吴芳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吴哪儿去了?”娜塔莎拿着我刚刚复印的工作计划,有些恼怒地问道。

“在厂长办公室打电话……”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看见她,让她来我这儿,这里不能没有翻译……”娜塔莎怒气冲冲。看得出,她的心情,依然不太好。

我很吃惊,马梅还在家养病。这里也用不着俄语翻译呀。娜塔莎可以同李兰直接讲英语。也许,是李兰同斯拉瓦常常在一起商讨问题。有时候她需要工具、仪表,只能对曹轲说。而曹轲的俄语单词太有限,英语又听不懂。

“哎……吴翻译今天怎么没来……”下班后,吃晚饭时,食堂的朱师傅问道。

“不知道……”我简单回答。但心里很清楚原因。

“那……那你帮助带一份给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朱师傅转身向厨房走去。“她跟我在外地工作的闺女一般大……”朱师傅想起自己的女儿,忽然起了同情心。

“哎……吴翻译今天怎么没来……”上车时,司机杜师傅也问道。

“我好像看见她哭着出了工厂了……出了什么事?……”清洁工刘大妈在一旁回答。

我想了想,这晚饭我得亲自给她送到宿舍去。

到了山城宾馆,下了车,我匆匆与苏联专家们道别。

吴芳开了门,看见我大为惊讶,但还是让我坐到了她单人床面前的老红色木椅上。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把手里的塑料袋打开,掏出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老红色的长木桌上。

吴芳明显受到了感动,眼圈顷刻红了。她没有想到同行冤家还记得她。

她取掉了眼镜,用纸巾擦着眼泪。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她。我突然发觉,吴芳原来长得还算漂亮,眉清目秀的。只是,她平时戴着黑色塑料框的眼镜,显得很老气,也遮住了她的美丽的双眼皮大眼睛和青黛如画的秀气眉毛。

“别难过了……身体要紧!快趁热吃饭吧!”

吴芳听了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刷刷流下。

我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为她擦去两颊上的泪水。

她突然抱住我的脖子,哭得更伤心了。

我有点尴尬,但心想她正在伤心时,如果我这样能给她点安慰也好。我脑海里这样想着,右手拿着沾满了她的泪水的纸巾,用左手轻轻拍拍她因哭泣而抖动的后背。“好了,好了,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吴芳停止了哭泣,离开我的肩头,红肿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感动。

“吃吧!……”我轻声对她说道。心里想,失恋中的女人,内心其实是很脆弱的。

当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的时候,吴芳再一次感激地看着我。她不戴眼镜,没了学究气!她像一只弱不经风、惹人怜爱的花朵。

原来她古怪的性格,并不是天生。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不过在遭受痛苦之后麻木了神经,不愿意逢场作戏的皮笑肉不笑地生活。这其实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不说出心中的苦,不随着众人笑,独自默默承受咀嚼内心的痛苦。可是,人们只看到了她表面上的孤傲,谁能了解她心中的苦楚?她其实是个孤独的人!

我决定放下以前的嫌隙,多多关心她。

再次探望

冬日的阳光,暖烘烘地照着,厂区女贞树的叶片闪闪发光。

落光了叶子的柳树,像披着一身的铜丝,发出亮黄色的光华。

而红叶李同样毫无叶片的树枝,黑黢黢的,像铁丝一样的伸向天空。

新的一天,车间又热闹起来。闪着熟悉的耀眼的焊花,散发着有点呛人的气味。

吴芳情绪不佳,仍然没有上班。为情所伤的苦命人儿,看来,她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出爱情伤痛的阴影。

娜塔莎、李兰和马梅在强电柜前忙活。深感内疚的马梅,腿部的钢板还没有拆,就一瘸一拐地来上班了。她想将功赎罪,尽量地多干一些。但是水平确实有限,她不得不看着接线安装图,不断地向娜塔莎提问。

“日他那厮五姨姐!”我热情地同娜塔莎打招呼,但她只抬头看了一下,又低头忙活去了。

我走了过去,她依然不理不睬。

娜塔莎根本不看我第二眼,反而转头看向李兰,用英语说道,“兰,你帮助翻译一下……”她又面向马梅,“梅,你不能几乎接每根线都要问我……你自己得事先看一看……吴又不在……”看来,她的心情还是有些糟糕。

马梅有点尴尬,但想到自己的确是水平太差了,只得点了点头。

“不要紧……马梅……有不懂的,你先问我……”李兰贴心地说道,“你应当在家卧床休息……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谢谢你……李姐……我没有什么明显不适……我还能工作……”马梅显然有些感动了。

“马梅……你还是尽早下班回家吧……这里有我和娜塔莎呢……”李兰劝说马梅。“你现在是工伤期间,按照劳动法,原有的工资福利待遇不变,仍然由所在单位按月支付……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影响身体康复呀……”

“好的……李姐……每天我来工作几小时,感觉累了就先走……”马梅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控制柜旁,李兰抬起头,“托尼亚……这根线跟你所说的不一样……好像是接这儿的……”

托尼亚眯缝着小眼睛,仔细看了看柜子里的线束,又看了看手中的图纸,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兰……你说得对……大叔老了……差点搞错了……”他又笑起来,“NONONO……这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我被迷惑了……”他看着在一旁发笑的斯拉瓦,“这么漂亮的中国姑娘……你们成天在一起……难道你就没被迷住?”

我走到机床旁,默默地看着曹轲和谢苗干活。

幸好,工作最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懂英语的李兰能够应付电气、程控方面的翻译。我只承担起机械、管路、润滑等方面的翻译,虽然现场少了一个俄语翻译,但现场的工作,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失恋的滋味不好受!

我魂不守舍,除了需要翻译的情况,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两天来,娜塔莎依然对我不理不睬。她的态度,明显对我冷淡多了。

娜塔莎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我很痛苦。我不得不一直在心中不断地检讨,是不是那个晚上对她太粗暴了,那次和她在单身楼激情伤害了她……

我现在是与吴芳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吩咐多加了肉丝和鸡蛋……刚参加工作……也不容易……真的,一看到她,我就想起我在外地工作的女儿……”晚上下班时,我在工厂带了饭菜,打算到单身宿舍再次看望吴芳。说起生病的吴芳,食堂的朱师傅又感慨不已。

“又是给吴的?……江,你的心肠真不错!……”上车时,娜塔莎终于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对我说道。

我心中有暖流淌过,这位苏联美女对我的好感增加了,又主动与我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但娜塔莎欲言又止。伊戈尔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回到单身宿舍楼,我又拎着从工厂食堂里拿的盒饭,上楼去看了吴芳。

她很感激,但还是情绪低落、表情忧郁。

“谢谢你……你先放在那儿吧……我现在没有胃口……”

我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于是,便用俄语背诵了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Еслижизньтебяобманет》

Еслижизньтебяобманет,

Непечалься,несердись!

Вденьуныниясмирись:

Деньвеселья, верь, настанет.

Сердцевбудущем живёт;

Настоящееуныло:

Всемгновенно,всепройдё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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