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梦沁看得很心疼, 但在楚琛训练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打扰他。只是最近, 她跟着府里一位有经验的老妈妈学会了一套按-摩-的手法。在楚琛训练完之后,她会帮他按-摩一阵子,以缓解他的疲劳。
叶大人偶然瞧见了,笑得意味深长。
年轻真好啊,想当初, 他刚刚和他媳妇在一起时,似乎也是这样。
他这外甥虽然亲缘方面欠了些, 好歹还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毫无保留地关心他,也不亏了。
无论怎么去做什么,始终有一个人在等你回来,这种感觉, 真的很好。
半个月后, 楚琛正式告别韩梦沁,去了军营。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楚琛走上前,在韩梦沁发丝上轻轻落下一吻:“给你盖个章, 我不在的时候, 可不许你去招惹别人。”
这话惹来韩梦沁一记白眼:“有你这没良心的在,我哪还有心思去招惹别人?”
“去了边关之后, 你千万要当心。虽说现在边关没什么战事,但西蛮人毕竟一直对我大齐虎视眈眈,指不定什么时候,战争就会爆-发……”韩梦沁咬了咬下唇:“战场上刀-剑-无-眼,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总之,你要记得,我会等你回来。”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韩梦沁既担心楚琛会遇到危险,心中又明白,楚琛去边关,为的就是与西蛮人一战。
在战场上,危险与荣耀,永远是并存的。
楚琛听了韩梦沁的话,心中一软:“好,你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便是为了你,我也舍不得死。”
楚琛离开后,韩梦沁在两人分别的地方站了良久。直到楚琛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墨兰,既然楚琛都这么拼了,我们也不能落在他后头。”
丁皇后和楚琛为了保护家人,都那么的拼命,她又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呢?
她也想要保护他们啊,尽管,她的能力可能十分有限,但她总要尽力去做。
楚琛离开的时候。楚知府还不知道这则消息。
他只是想着,楚琛都已经离府半个多月了,这气也该消了。他就算有什么不是,到底是楚琛的父亲,楚琛难不成还要记恨他一辈子吗?
“你们去将大少爷请回来吧。”楚知府对底下的人吩咐道。
若是楚琛毁了名声,那么他回不回来,对于楚知府来说自然无关紧要。但如今他的名声既然没毁,他还当展示现出了自身的才华,得到了许多先生们的看好,楚知府就要努力把这个儿子的心重新给拢回来了。
如今,楚家在外头的名声很不好。楚知府思忖着,他若是能够让楚琛陪他上演一场父亲误解儿子幡然悔悟,儿子与父亲冰释前嫌的戏码,会好很多。
然而,当他的人抵达楚琛暂居的小院时,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小厮们都懵了,他们回府禀报楚知府后,楚知府气得拍了桌子:“这个孽子居然刻意躲我!去查查,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楚知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要楚琛还打算在官场上混,就得好生敬着他这个做老子的!
本朝以孝治天下,文人对于孝道尤其看重。要是楚琛乖乖听楚知府的话,也就罢了,若是楚琛不肯听话,楚知府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然而,当楚府的下人们出去仔细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楚琛在几日前,早已离开去了军营之中。
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楚知府后,楚知府的脸色十分可怕。
楚知府已经在心中拟定了数个计划,用来逼楚琛就范,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楚琛会就这样离开,任楚知府有多少计划,都使不出来了!他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十分憋屈!
而且,楚琛这一走,也相当于是在他自己和楚家之间划下了一道裂痕。
楚家从文,楚琛却跑去从武,且还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不告而别,任是谁都能看出来,楚琛和家里的关系已经无法修复了。
楚太太知道这件事后,心中十分畅快,连日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他还以为只有他自己是聪明人呢,他却不知道,别人也不是傻子!”
“太太,如今老爷向大少爷寻求和解失败了,回头他就只能乖乖来找您一起想法子了。”
楚太太却冷哼一声:“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我儿子!”
楚知府先前的所作所为,到底让楚太太跟他离心了。虽说看在利益的份上,楚知府若是找楚太太和好,楚太太不会拒绝,但要让她向先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对待楚知府,这绝无可能。
楚知府等人闹得正欢腾时,丝毫没有留意到,上头的人,也在关注着他们。
因为丁皇后的缘故,崇德帝本就对韩梦沁有几分关注。
再加上,崇德帝身边,有那对韩梦沁感观不错的太监在,偶尔在崇德帝耳边提上两嘴,崇德帝顺口问起韩梦沁的近况时,就听说了府城中发生的这件热闹事儿。
但,太监在提的时候,还是很有技巧的。他并没有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说了几句自己从其他人那儿听到的消息,既把崇德帝的兴趣勾了起来,又显得他不是那么的刻意。
“科举无小事,这件事得好生查查才是。”崇德帝危险地眯起了眼:“王翰林……朕有点印象,他在翰林院中向来老实,所以这次才派了他作为监考官,希望他别让朕失望才好。”
崇德帝对科举有多么看重,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先前还算颇得他信任的丁大人因为卷入了科举舞弊案中,就失去了他的信任,还被他投入了狱中,这一回,王翰林这样明显打压楚琛的行为,他又岂能容忍?
崇德帝最是惜才。
若楚琛是个无才之人,也就罢了。
偏偏王翰林的当场考校证明了他是个有才之人,且他还这么年轻。
这样一位青年俊杰,竟然被王翰林和他的父亲联手打压得不得不放弃科举,投笔从戎,实在令人痛心。
崇德帝既然下了命令,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耽搁,很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并报告给了崇德帝。
崇德帝气得砸碎了一个杯子:“真是岂有此理!朕原以为,这件事不过是王翰林草率断案,未经过详细调查就给那楚姓廪生定了罪,没想到王翰林竟知道那楚姓廪生的冤枉的,收了那楚徐氏的好处,便欲把这件事往楚姓廪生的身上扣!”
“幸而那楚姓廪生机智,早早便收集好了证据。在将证据交给王翰林之前自己还备了一份。否则,怕是难以自证了。”
“那楚徐氏根本就是个祸家之源,楚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放任一个女人来谋害自己的子嗣!”
因为先朝出过妖妃仗着自己得宠残害皇子皇孙之事,崇德帝对这种事十分看不过眼。
“来人,传朕旨意,王翰林公器私用、收-受-贿-赂、污-蔑学子,有负朕望,去其职务,将他给朕押回京来细审!”
“楚徐氏向监考官行贿,扰乱科举秩序,陷害继子,实乃恶妇,去其诰命,将其贬为庶人。鉴于其品德有亏,赐其《女德》,令其好生研读。”
“徐知府不能修身齐家,何以治国平天下?对亲子尚不能爱护,又如何爱护百姓?将其贬为同知,令其回家自省。”
说完这话后,崇德帝想了想,又从某处指派了一个同知到此地去,升任知府。
这名同知姓马,寒门子弟出身,原本在一处苦寒之地任知县,因做出了政绩,后来升了通判、同知,如今崇德帝又将他点去做知府,可见是对他颇为看重了。
下完这几道旨意后,崇德帝还对身边人说:“朕最喜欢这等老实本分之人,只踏踏实实做事,为百姓谋利,不去搞那些争权夺利之事。可惜,如同马爱卿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皇上说的是。”那太监听了崇德帝的话,并不发表意见,只知附和崇德帝,这也算是他生存的智慧。
在帝王面前,话说的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那位楚姓廪生如今已经去军营报道了吧?替朕稍微留意着点儿,若他在军营中呆不下去,就让他回去继续参加科举考试。”
说到楚琛,崇德帝就不由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到底还是冲动了点儿。投笔从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他对国家,也算是忠心了。只要品性不差,性格是可以慢慢磨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