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阔一把拉住南木,他脸上的严肃,是南木从未见过的,“我不许你见他。”
绝对不许你再见他,绝对。
南木看了浩阔一眼,那是说不出的莫名。
好像就这样看上一眼,就看出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她甩开了浩阔的手,字字句句说的坚定:“我喜欢他,我喜欢南兮,谁也拦不住。”
说完,她便飞快的往门中议事的正厅跑去。
浩阔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更加坚决,“我绝对不会让你抢走南木的。”
一只信鸽落在浩阔手上,拿出信筒里的字条,是智渊祖公写来的。
***
南木跑的飞快,可正下着大雪,脚下一滑跪在了地上。
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顾不上膝盖上的疼,又往议事厅跑去。
南兮,我来了。
***
新年将至,议事厅前几日刚彻底打扫过,无论是雕这花纹图案的门廊,还是挂着红灯笼的飞檐,都显得有几分热闹。
可正厅里的气氛却很严肃。
南木悄悄的站在门中弟子身后,往正厅打量。
父亲坐在正厅中间,几位鲜少露面的长老,都依次坐在两边。同甫师叔和几位师叔站在长老的后面。
对面坐在正中的,是赤阳城城主桑启明,桑子石坐在旁边,俨然已有了几分当家作主的气派。他们身后的弟子,都身着水红色长衫,显然都是赤炎组的。
南木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是没有南兮的。
可心中还隐约有些希望,于是寻思着,找人打听一下。
她拍了拍,站在最外面的赤炎组弟子的肩膀,“请问一下。”
那弟子看了看她,见是漠宇门的人,立刻冷冷的转了头,不再搭话。
南木再接再厉,低声问道:“我说这位师兄,你怎么不理人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赤阳城的南兮来了没有?”
那弟子顽固的很,根本不再理睬南木。
仔细打量,都是些没见过的面孔。
心中突然升出些警惕,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望去,桑子石正瞧着自己。
见南木看他,还微微点头示意。
总算找到能打听出来的人了,南木连忙回了个微笑。
看了看四周,想着从哪儿走,离桑子石更近一些?如果这么明目张胆的问,也不好,要不等这边结束,或者写个字条问问?
正想着什么方法最为稳妥。
就听见赤阳城城主桑启明,高声喝道:“我们赤阳城与你们漠宇门无冤无仇,你门中弟子,为何构陷我赤阳城?”
苏高义并未立刻回答,他在心中暗暗掂量着,桑启明这一次来漠宇门,到底是何目的?
如若是和多年前,闯入兰崇谷一样,哪怕无论自己今日作何回应,都只有拼一死战了。
“不知桑城主何出此言?”苏高义问的不卑不亢。
“哼,”桑启明冷哼道:“既然苏掌门并不知晓,我就把这来龙去脉,说给掌门听听,也请掌门来断断,该如何处理。”
桑启明把赤阳城周围神兽会厌,被人贩卖出售之事一一道来,这些本是南木所知,但听到最后却一惊:那些贩卖会厌的人,竟然口供一致的说,给钱让他们去抓会厌,并让他们栽赃赤阳城的人,是漠宇门中一个姓曹的人。
“即便如此,我便将门中曹姓之人一一叫来,请桑城主找人来辨认。”
桑启明见漠宇门中曹姓弟子,一一站到厅中,便对着桑子石微微点头。
一个浓眉大眼的庄稼汉打扮的男人,被叫了上来。
“你来认一认,怂恿你们去捉会厌的人,在不在这儿?”桑子石对那庄稼汉道。
第29章 破绽
庄稼汉走到前面,对正厅里曹姓之人,一个个的仔细端详。
等走到最后一个,转了身,对着城主桑启明摇了摇头。
“下去吧。”城主一挥手。
庄稼汉转过身,刚想往外走,又停了下来,他向落座的漠宇门长老望去。
“怎么回事?难道你认出了那怂恿你的曹姓之人?”桑城主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苏掌门,如若这诋毁之人是门中弟子,交出来便是,可如若是门中长老,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
苏高义坐在正中,望向那庄稼汉,“我相信赤阳城本就仙门之首,必将秉公处理此时,也定不会冤枉我漠宇门……”
冷针暗剑,你来我往之间,漠宇门弟子心中都隐隐提了一口气。
那被庄稼人看着长老,更是一脸的迷糊,自己怕是有几十年没下过山了,又怎会构陷他赤阳城?
南木突然想到南兮的信,难道赤阳城的人这次来,就是要将漠宇门构陷赤阳城的事做实?
在往那庄稼人看去,竟有几分眼熟,于是想起来,就是在川林镇见过的,他是大刘的朋友,当时大刘被德德戏弄的时候,他还打趣大刘的。
既然如此,她便能猜到他和那曹姓之人接触,定是在自己没下山时发生的。
“是他。”庄稼汉伸出手,目光坚定的指向了,落座长老身后的同甫师叔。
“那个说上我们抓会厌,卖去给少城主婚宴戏耍的人,就是他。他献给了我们定钱,我们才信他的。”庄稼人说的言辞灼灼。
“苏掌门,你要给我一个什么交代啊?”桑城主说的淡漠。身后赤炎组的人,都拔出了佩剑。
“就凭他一人之言,桑城主就要定我师弟的罪啊?”苏高义也毫不退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赤阳城就是凭借这般龌龊的手段,当成仙门之首的。
漠宇门弟子,也不甘示弱,剑握手中。
“等等。”南木高声向前,走到庄稼汉面前:“敢问这位大哥可是川林镇上的?”
“你怎么知道?”
“那你可是和大刘,一起遇到那个自称漠宇门曹姓之人的?”
“你怎么全知道。”
“川林镇捉会厌的几人,被独角马戏耍的时候,我刚好在川林镇。那我再问这位大哥一个问题,你们遇到那曹姓之人,是在被独角戏耍之前多久的事?”
“这个?”庄稼汉想了想,道:“应是春天的时候,我们经人介绍,认识了曹先生,可虽然得了这个生财之道,但我们几个也不是修仙之人,平日里就种个庄稼,根本没见过这会厌。所以,那次在麦田附近,见了会厌,才得了机会,将它逮住。”
“这么说,你身上有曹先生给的辨识会厌的图稿?”南木忙问道。
“有啊。”庄稼汉拿出会厌图,南木仔细看着会厌两字,此人字体有几份张扬,可同甫师叔的字迹,却一直讲究规整和平缓。
“爹爹,这不是同甫师叔的字。”南木把会厌图那给苏高义看。
苏高义看过,也点点头,道:“桑城主,这字绝非我师弟所写。”于是叫人去同甫屋中,拿出平日习字之作,送到桑启明面前。
“两个字罢了,怎么就能断定不是呢?”
“我听闻有可以以假乱真的变脸之术,不知桑城主可否知晓?”苏南木问道。
苏高义看过那字之后,便在心中有了定夺,并非一人。可是却见同甫听到变脸之术的时候,神情变得有几分紧张,心中又生疑云。
“不知这位同甫先生,是否知道变脸之术呢?”
同甫心中一紧,从未想过竟然要以这种方式和桑启明见面,正想走出来,就见南木挡在了他面前。
“刚才这位大哥说过,他见到曹先生的时候是春天,可我能证明春天的时候,同甫师叔从未离开过漠宇门,那时候……”
苏南木看着桑启明,“那个时候你们赤阳城的南兮,差点被人夺了性命,是同甫师叔日日照料,他才一天天好转的。”
“不信,你们可以当面问问南兮。”苏南木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南兮说的话,才是最好的证词。
“好啊。”桑子石摇着手里的折扇,并没有和桑启明商量,便道:“那不如就请南兮来对峙此事。”
桑启明出关时间并不短,可是这期间却从未听说,南兮差点被人夺了性命之事。现在又见桑子石并未和自己商量,便擅自做主,心中颇有不悦,但也并未表露。
同甫心中有几分顾虑,他这些年确实胖了许多,也不知道桑启明有没有认出自己。或者,那些过往,就真的可以不闻不问的,假装都没发生吗?他握剑的手,不由得隐隐泛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