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笋排骨煲、茄汁大虾、家常豆腐、青菜香菇,加上一碗米饭。
空气中立刻飘来了饭菜的香味。盛饭的碗是丛离的私藏,南木说过一次,这碗端在手中,真是顺滑,连饭都能多吃几碗。
可此时,却没了从前的心境,就连煲了几个时辰的烫,入口也没了滋味。
“南兮公子说过回来,就会回来的,师姐不用忧心。”丛离安慰道,八十轮回都找来了,这一世也断然不会不同的。
“其实并不忧心,只是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的东西被撕开了,难受还是真难受的。”南木吃了一口丛离拨好的虾,本以为说出来会好些,可并没有。
“南兮,你出来一下。”十二走到门口,语气有些着急。
“什么事啊,等我陪师姐吃过饭再说。”
“是娘,娘写信来说病了,你先出来。”
“娘病了?”丛离顾不得手上还沾着茄汁,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身为狐族,娘精通医术,怎么可能会病呢?丛离慌张的跑到门外,就被十二拉着走。
“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丛离甩开十二的手,站定下来,一幅你立刻就说的样子。
十二望望,离南木门口也有些距离了,才低声说:“南兮的嗜睡之症,是血祭。”
“血祭?”丛离接过十二递过来的一部残卷。
上面写着兰崇谷禁术:血祭
献祭之人为至纯灵骨,从出生起便以毒物丹药为食,修为增力是寻常人的百倍千倍。一生为血祭之主之奴,听从其召唤。只是随着修为精深,便显出嗜睡之症,需丹药才能唤醒。
“血祭不可解,除非祭主亡。”丛离不觉大声道。
“血祭,什么血祭?”南木听丛离母亲生病,便跟了出来。刚好听到了南兮的名字,和丛离口中的血祭。
“不是,八师姐你听错了,是我娘吃了带血的鸡,结果病了……”
丛离把手中的残卷往身后藏。
第11章 我是你的药
风轻月冷。
如果丛离手中拿的东西,和南兮无关,她是不会躲自己的。
“拿来。”南木伸出手,眸中映着月夜的清冷,让丛离心虚。
“八师姐,就是我娘病了。真的!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丛离边说边往后退,退到一棵老树前,便也无路可退。只能求援的望向十二。
十二见无处可躲,叹了口气,最悔莫过有个猪队友。
他拿过丛离手中的残卷,交到南木手中。
“我在藏书阁见同甫师叔,翻了这本残卷好几回,便也拿来看看。就看到关于血祭的记载,可南兮到底是不是,我也说不准。”
南木深吸一口气,翻看手中的残卷。
“自幼以毒物为食……”
难怪他不肯吃白粥,不肯吃糖水黄桃,也不肯喝师叔的桃花酿。
“一生为血祭之主之奴,听从其召唤……”
难怪他同门弟子,说他只是工具。
“随着修为精深,便显出嗜睡之症,需丹药才能唤醒……难怪那些人,如此毫无忌惮。只凭一念,便想要他死。”
南木合上手中残卷,“我要去找他。”
“师姐莫冲动……”十二和丛离,一人拉住南木的一只胳膊。
“这是真是假,也未可知啊?”丛离着急了。
“是啊八师姐,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南兮公子可是赤阳城城主之子,谁敢拿他练就这血祭之术啊?再说这是兰崇谷的禁术,而那兰崇谷早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并无后人再出,也早就无人能练此禁术了。”十二面色从容。
“真的?”南木将信将疑,“我这就去问同甫师叔。”
丛离挂在南木身上,“八师姐,你明日再去吧。我看到掌门去找师叔下棋了。这时候去,刚好被掌门撞见,保不齐又让你跪祠堂了。”
***
夜,无眠。
南木翻来覆去,心中希望这不过是个虚妄的猜测。
南兮只是得了嗜睡之症,总能找到痊愈之法。
可不安却像漩涡,一阵阵的把心中希望,卷入无底深渊,再不复见。
终于熬到天空露出鱼肚白。
南木本就是和衣而卧,便立刻起身,拿起那本残卷,就往下山同甫师叔的果园奔。
慌忙的推开同甫师叔的门。
同甫师叔和掌门爹爹,正坐棋盘两边,不约而同的望将过来。
同甫师叔打了个哈欠,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见了南木,宛若见着个大救星。
“刚才这步我走错了,重来重来。”苏掌门紧促着眉头,思索了许久,终于又悔棋了。
“师兄,你已连胜四局,这一回我也认输了。”
“不行,说好手谈十局,就要十局。”
“师兄啊,天都亮了。”同甫师叔热泪盈眶的转向南木,“南木,你是担心掌门身子,来唤他回去休息的吧?”
“不是。”南木把手中的残卷摊开,放到同甫师叔面前。
“南兮的嗜睡之症,是不是和这残卷上记载的血祭有关?”
“这……我并不知晓啊。”同甫表情慎重些,起身时还好像不故意的,碰乱了棋盘。
“那爹爹是否知晓,南兮的病灶,是否就是这血祭之术?”
“血祭?”
见棋是下不成了,苏掌门站起身,接过南木手中的残本。“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藏书阁。”
苏掌门扫了一眼残卷,放回苏南木手中,“几大派当年就是因这禁术,联手灭门了兰崇谷。赤阳城身为仙门之首,怎么可能留着能修炼此禁术的人呢?更况南兮是城主之子。我看你要是有功夫,就好好练练你的千青剑法。”
说罢,便起身走了。
同甫师叔总算松了口气,高兴地把棋子分入棋盒。
“师叔也是怀疑的吧?”南木看向同甫。
同甫被南木的目光看的心虚。
“我,刚好见到这个,便翻了翻,所以也只是猜想。藏书阁里的书册典籍那么多,也许还是什么病灶,我没看到的呢。”
“好,那我去翻。”苏南木眸子里的坚定,看的同甫心中起了一阵阵的冷。
***
漠宇门的藏书阁非常之大。
据说,门中的老祖曾在皇宫中做翰林,酷爱读书,并在书中得了点化,修仙悟道,终有大成。
苏南木坐在阁中不眠不休,翻看六日,仍没有头绪。
第七日,苏掌门入阁,宽慰道:“南兮却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如若是真心,便会解决了问题,前来寻你。如若他并未付真心,只是一走了之,你这般费心也是枉然啊。”
“绝不会枉然。”苏南木翻看着手中书简,淡淡道。
第八日,同甫师叔来了。
见着苏南木脚下小山一样的书简,一边捡起放回远处,一边唠叨:“对你自己的事儿,要是也能如此上心,又怎么还能练不好千青剑法……”
苏南木没支声。
她体内灵力,轻微一开,就高烧月余,还不如就这般,承认自己啥也练不好呢。
“我知道,你是担心那南兮公子的身子。我虽也怀疑他嗜睡的症状,是血祭的禁术。可总还有些不符,如若真是血祭,便只有丹药才能唤醒,可是南兮公子身上早就没了丹药,这次几次都是被你唤醒,还不是好好的下山了,所以我瞧着……”
“被我唤醒?”南木放下手中的书简,快步走到同甫师叔身边。
同甫师叔正专心码书,被南木吓了一跳,把面前的书架都撞的晃了三晃。
“师叔是说我能唤醒南兮?就是不用丹药,我也能唤醒南兮?”南木听到这件事过于兴奋,止不住的发问,“南兮就说过,在睡梦中听到我的声音……他果真是被我唤醒的!”
“我要下山,我现在就要去找南兮,他真的不是血祭,原来我就是他病灶的药。”苏南木眼中的明灿,如初生的朝阳,夺目而满是希望。
***
“不行。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了。”苏掌门的脸拉了老长。
“他是男子,你是女子。哪有女子整日追着男子跑的道理?他若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他就不用来见你了。”
“爹爹,”苏南木拉着掌门的衣袖,“南兮虽修为甚高,可是如若没人唤醒他,他只能受制于人。”
“你还知道他修为高深?现在本就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血祭之身。你想没想过,如果这是真的,他的血祭之主将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我们漠宇门虽是个小门派,却也安稳度日了几百年。我绝不能因你的一时兴起,让整个漠宇门陷入事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