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男人沉声,将她的话打断。
终于等来了这个字,艾玛,她太难了!
心口一松的同时,又起了一丝坏心,她又道:“对,奴婢也喜欢听王爷说‘滚’这个字,特别特别有气势。”
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在边上的桌面上,“啪”震得桌子一晃:“还不滚,找死吗?”
“滚滚滚,奴婢这就滚!”
青柠麻溜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住脚,回头:“王爷,奴婢滚之前,有件事还是得跟王爷说清楚,就是跟七王爷的那个笛箫合奏,奴婢准备继续,因为奴婢准备做细作,打入敌人内部,然后输掉,确保王爷这边的节目胜出。”
步封黎:“”
崔宁:“”
“王爷不必有心里负担,都是奴婢心甘情愿的,还有,王爷也不用担心,奴婢一定会输得不露痕迹、旁人看不出来。”
说完,青柠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本王需要靠你去做细作取胜吗?”男人沉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青柠恍若未闻,出了门。
“站住!”
青柠回头:“奴婢已经滚远了。”
步封黎:“”
崔宁:“”
“滚回来!”步封黎脸色黑得能刮出墨来。
“是!”青柠回得特别清脆,就像是就等着他召唤她回来一般,兴冲冲转身进了门。
“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自以为是!胜之不武的事,本王不会做,也不屑做!他们那些人,本王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又怎会要你一个婢子去为本王取胜?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若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就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呃那”青柠动了动嘴,却又最终作罢。
“什么?”男人盯着她,眸底玄黑一片,深不见底。
“算了。”青柠勾着脑袋摇摇头。
“说!”男人显然失了耐心。
“还是算了”
“有屁就放!”男人又是一掌拍在边上桌面上,“啪”的一声大响。
青柠这才抬起头:“那奴婢就放了,相信王爷也不会因为一个屁来惩罚奴婢。”
男人:“”
崔宁:“”
青柠嘻嘻一笑,羞涩扭捏道:“第一个,奴婢就是想知道,王爷所说的,对奴婢不客气,是怎样的不客气,指的是哪方面?如果是某方面,那请王爷尽管不客气就是!”
说完,见男人脸色大变,她连忙伸手阻止道:“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息怒息怒,奴婢知道了,知道了!”
她有毒,好喜欢调戏这个男人肿么回事?
第61章 戏不能过
也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她又继续道:“另一个,王爷刚刚的意思是,不需要奴婢作弊,王爷就可以取胜是吗?”
“当然!”男人冷哼,两字从鼻子里面出来。
青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正常发挥便是。”
男人汗。
他的意思难道不是不需要跟步飒尘去合奏吗?
什么理解能力?
正欲说话,青柠似是陡然明白:“王爷莫不是说,不需要跟七王爷合奏?不对不对,是奴婢想多了,奴婢想多了,对奴婢,王爷一向是见死不救,断不会嫉妒吃醋!而且,王爷刚刚也说了,对这些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想必对奴婢跟七王爷合奏也丝毫不觉有威胁。再说了,奴婢已经答应跟七王爷合奏,王爷突然不许,奴婢都会多想,也难免其他人不多想,尤其是七王爷,指不定会以为王爷有私心呢,所以,对,王爷的意思是,到时奴婢正常发挥便是。”
男人:“”
话都让她一人说了。
不过,他又岂是连故意引导都听不出来的人?
冷哼:“废话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本王允你跟七王爷合奏吗?”
呀,看穿了?
也是,对方是什么人,战场官场,他都是大佬,这种小九九又岂会看不出来?
所以,戏不能太过。
青柠脑子一转,索性承认了:“王爷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奴婢的确是想跟七王爷合奏这一曲,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王爷看看,奴婢也不是一无是处。”
也不多说,就这一句,就这一个理由,她就停了口,低下头。
男人眸光微敛。
雅厅里瞬时变得特别安静,落针可闻。
一甩袍袖,男人拾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冷冷丢下一句:“随便你,想代表七王府,滚去七王府便是!”
幽幽夜色下,男人走在前面,崔宁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崔宁几次开口想说自己的正事,几次都临时住了口,恐男人情绪不好,不敢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男人却自己停住了脚:“你方才有何事要禀报?”
崔宁连忙上前,借着夜色和风灯,看了看男人脸色。
咦?
竟然还好。
虽也看不出喜怒,但至少没有他想象的坏。
遂心口一松,回道:“奴才的侄子明日成亲,奴才想告假一日。”
回完,一颗心又再度提起来,生怕他不允,因为这个男人向来性情阴晴不定,且不讲道理、不通人情,上次钟力家里有事想告假都没成,还惹了一顿怒。
男人瞥了他一眼:“就这事?”
“是!”崔宁颔首,准备进一步说明一下,男人已开了口:“将府里的事安排好就行,反正乳母发丧是后日。”
崔宁一怔,这是同意了?
大喜:“谢王爷!”
男人拾步往前走,上了长廊,想起一件事,停住脚,对着黑暗“啪啪”拊了两下掌。
一抹黑影不知从何处冒出,翩然落在长廊外,男人的前面。
崔宁认识,是男人的隐卫之一,海流。
海流对着男人恭敬一揖:“王爷。”
第62章 最大嫌疑
“即刻起,给本王盯着青柠,一举一动都要留意,若有异常,随时跟本王禀报。”
“青柠?”海流一怔。
不仅他,崔宁亦是。
“不认识吗?”男人沉声反问。
“认识认识,自是认识。”
他只是比较好奇,为何要去盯她?
一个花痴有什么好盯的?
“那有何问题?”男人又问。
“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王爷放心,属下定会监视好她。”海流恭敬领命。
身为下人,主子吩咐,照办便是。
“嗯,”男人扬扬手:“去吧。”
衣袂簌簌,海流在夜色下几个纵跃就不见了踪影。
崔宁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王爷为何让监视青柠?她”
男人回头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不是你说她不简单吗?”
崔宁:“”
他说不简单,他就派人盯?
他才不信呢,他几时这般重视过他说的话?
而且,他说她不简单,是说她的人品。
人品不好而已。
其余,有什么好盯的?
男人也未睬他,继续往长廊前面走:“将晚膳端到书房来。”
让人监视那女人,自然有他的理由。
他想了很久,自己脑子没受过伤,精神上也没受过创,又年纪轻轻,怎么就失了一些记忆?
撞了邪?遇了鬼?
不,他是不信怪力乱神的人!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人为。
而他仔细回想了两次失忆的前后,两次那个女人都在。
第一次,在窦氏乐坊,他发现自己莫名来到另一间雅厅时,青柠就站在他面前。
她怎样进来的,何时进来的,他全然没有印象。
后来,在马车上,更是只有他们两个。
如果有第三人潜入,伤了他的唇、伤了他的手,她就在马车里面,不可能不知道。
可自始,到现在,她都未提及此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时她还未苏醒,人事不知,那钟力在前面赶车,有第三人闯入,他也会知道。
所以,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女人。
当然,他只是怀疑,并无任何证据。
这也是他让海流监视她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他是发现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看得懂边国乐谱,笛术精湛,还能想出前后不重叠的和音双奏。
另外,虽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饰对他的爱,一如既往的丧心病狂、毫无底线、毫无廉耻之心,但某些时候,他就是生出一种她并非真情实感、只是巧舌如簧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