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玥照看柄礼的伤势,听到这话,忿忿的剜了眼李赭,用手帕先将柄礼的伤口堵住包扎好,还好箭上没毒,由珞熏将其背在身上。
众人乘着空隙,由羽铮萤煌挡在前面,珞熏浅玥在中间,李赭冷绝在后,几人匆匆往来时的路退去,刚一冲到林子前,突然就飞出无数竹刃,急速袭来。
羽铮当先以剑置地,挑起无数积雪,抡成一道圆盘,状似八卦,积雪骤然成一条条细小的冰块,比刀片还锋利,片刻就抵挡住竹刃,又化成片片霜雪,很是玄妙。
众人随着羽铮往前行,还没走出这片林子,背后已有人马杀至,齐刷刷的黑衣长刃,这些人训练有素,几人组成一团,专挑人软肋之处下手。
冷绝出刀勇悍凶猛,但带着位不出全力的大爷,围困中被逼得左支右绌,瞬间就挨了两刀,李赭看不下去了,轻叹口气,神情悠然挡在冷绝面前,隔空对一边的羽铮说:“你先带着这批老弱病残先行下山,这些追兵我来挡住。”
说完提剑缥缈而去,身法轻灵飘忽,姿态优美,腾转挪移间令人眼花缭乱,剑法看似慢而诡异,接连挑刺可剑光断断续续,残影道道,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到是专爱挑人软肋与这些刺客一般不二,只见片刻间,数名刺客不是被挑断了手筋就是脚筋,躺到在地失去战力。
这一切看得浅玥咂舌,她印象中的李赭就是病娇戏多荒诞,兴许这人本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当初要不是三哥突然出现还真险些着了他的道。
一名刺客被羽铮一剑横扫到地,手中利刃正巧掉在离浅玥身边不远处,她灵机一动身子一滚,顺手把剑抄起。
虽没有刀使得顺手,但出个黑手收拾下漏网之鱼还是绰绰有余的,她默默的跟在羽铮身侧随时瞅准机会放冷剑,不想羽铮人身形向后瞬间靠了过来。
浅玥握紧剑柄藏于身后,“我偷偷的出几招,绝不冲在你身前。”
羽铮于空中划出几道剑气,似霜雪刺骨寒冽,力道无穷,那刺客匆匆避过拎刀的手虎口一麻,眼看这边遇到个硬茬近不了身,转头出刀砍向萤煌那一边。
羽铮双眼清冽淡冷,剑势不减,好几道剑气划出。
间隙时,幽冷眸子里渗了几分柔意又蕴含了逼不得已的宠溺,极浅极淡,他只无奈道:“现下这般形势,你勿要动手,在我身后乖一些,还是你不信我能带你全身而退。”
浅玥想直说我信你,却没说出口呆呆愣愣到似微醺,明明今儿没喝多少酒,手中剑垂下,很是乖觉的跟在羽铮身侧。
羽铮紧拉住她护于身侧,脸上如小阳春的暖意只停留了短短一瞬,眉轻挑又恢复冷面萧杀,飞身出剑帮萤煌珞熏解围。
萤煌早见这二人似连在一起般,看浅玥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酸酸的说:“羽铮兄要再不过来,我们就都交待在这儿了。”
羽铮流畅的出剑几个横扫,寒光赫赫,锐不可当,身前一排黑衣人被凌厉的剑气所伤,齐齐向后退去。前面硬是开了道口,他把剑一指,沉声道:“先冲出去。”
披靡无可挡
位于远处的骆久全身包裹在黑袍内,双目如炬,静静站在一高坡上观战。见李赭身法诡异,武艺刁钻,几次出剑击倒一片,啧啧道:“有趣有趣啊!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当真叫人大开眼界。”
骆久身边站着位身形纤瘦高挑,全身玄衣,护腕上绑着袖箭。面上只露出一双冷艳的杏眸,死死的盯着林中正轻松应战的李赭,内心翻滚,暗叹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另一面,可这些还重要吗?
说来也算骆久幸运,本来随便作了个饵想引出为山河令最为上心的两伙人前来探寻,再好一锅端了,当个好渔翁。
没想到还另有惊喜,这神出鬼没,难寻踪迹的晟王居然秘密来南山搭个木阁游玩,还只带了一个侍卫,真是天赐良机。
骆久仰天大笑,若能把晟王杀了,岱王可就少了最大的对手,阻挡在他身前的大山自然也土崩瓦解,真是釜底抽薪的妙招啊!
事成再把这些破事推给那些靖安盟的余孽,就大功告成。由于发现晟王的踪迹实属意外,骆久并未把这事禀告岱王,便调取自己所有精锐部下,准备亲自动手。
到是很意外被身旁这人获悉,于一刻前匆忙赶了过来,骆久到不在乎,这岱王藏了十多载的隐秘棋子自不会轻易暴露,只要功成少不了分她一杯羹。
骆久拧着眉,看向另一边向山下逃窜的人,沉声道:“这人是谁。功夫不错,我许多手下都折在他手中。”玄衣人,目光骤冷道:“长安邪子。”
骆久呵呵低笑,拿起身侧机弩,熟练细心的把利箭装了上去,这机弩构造精巧,可连发三箭,这些利箭也是经过特制,射速极快,还淬了毒,可谓见血封喉。
是当年滅字堂暗杀惯常用的手法。他看着远处人群分开的越来越远,一边李赭身影缥缈,手中利剑游刃有余击向围过来人群,还防备有人暗使冷箭。
另一边那伙人,有伤者,但是战力更强,他这些手下是挡不了多久。
骆久抬稳机弩,眼中凶光摄人,想着要是杀了那人唯一的亲子,不知那人会作何想,正要按下机括,旁边玄衣人冷冷道:“骆前辈,现下那人正全力出手,招式间飘忽诡异,身影看的我都眼花,前辈能保证一击得中。要是没射中,他立马更加警觉,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骆久眼也未抬,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猎物,指间贴在机括上,“我不喜欢在弑杀猎物时被人打搅,下不为例,说说看你有何高见。”
玄衣人手一指向浅玥,“射她,这人晟王在乎她,她身边的人也在乎她,她若死,其他人定会自乱阵脚,而且枭也就在他们不远处。”
骆久冷笑起来,直接按下机括,利箭嗖嗖飞速射向李赭的位置,玄衣人定定的看着心下一紧死死的攥住刀柄。
眼见两箭如电般穿梭,一下一上容不得人轻易闪避,攻击李赭的刺客也一同变招,不再拼了命的步步紧逼,有序的向后散开,同时手中抛出飞镖,皆是攻击对方中路。
听到声响,李赭提剑身子腾转瞬间靠向冷绝,二人一时背对背,手上十足劲力迸发,速度极快,挥砍挑之间,已不见兵刃,只留一道道剑芒,李赭更是黑袍飞扬,发丝絮乱,面上挂着从容的笑意。
他刚飞身而起,风姿飘渺,第一支箭似是知道他会飞身而起,挟风而来,如电一般,正冲着胸口,他把剑横于胸前挡之,兵刃发出清脆的声音。
同时第二支箭已向小腿射来,后面还跟着众多小尾巴飞镖,身后是冷绝,已陷入苦战,无法挪步拼命挡下这让人眼花缭乱的飞镖。
见情势危矣,李赭轻叱声,硬是在空中扭转身形,手上青筋暴起,身子横于半空,势如破竹劈出一剑,这一剑威力极强,锵的一声,恰如昆山玉碎,那些利箭飞镖弹指间都消弭于无形。
要是这招被武痴宋博琛见了怕要惊掉下巴,非要痴缠这小侄儿天天决斗。离得近的刺客看得惊叹莫名,但见李赭落地时身子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又提起刀悍勇的杀了过来。冷绝忙靠了过来忧道:“殿下,没事吧。”
李赭看看腿侧的伤口,艰难说:“阿绝,见了血,本王有些晕!要不你先撑会儿,我去小歇下。”
冷绝听言,知殿下又在说笑,也不多言,暴喝一声,拼力死战。
骆久的最后一箭还是射向了浅玥,箭从右侧而来,羽铮在她左侧,他眼尾流转,提剑横扫身前击来的刀剑,足尖一点,身子翻转于空动作飘逸,剑尖刚好抵在利箭箭头,轻轻一挑,利箭分崩离析。
羽铮看向利箭所来的方向,冷脸上挂着自信冷傲,还多了份难以言喻的兴致,看得浅玥一呆,看羽铮平日里清清寡寡,骨子里还是很嗜战的。
浅玥还没作多想,身子一紧就撞向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如雪般冰凉冰凉,但是有颗滚烫的心脏散发着初春般的暖意,惹得她心如擂鼓,紧靠对方身子僵硬。
漫天的飞镖暗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原先还围上来的黑衣人已瞬间后退去,四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树枝上,手腕暗箭齐发,纷纷而来,脚下响起了阵阵窸窣声,一根根绳索自脚下骤然冒出,流窜缠绕,搅起地面一团白雪,迷蒙混乱,叫人看不清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