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殊有些恍惚,一直提着的戒备心不知不觉的卸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暖气太足了,还是在暖气那么足的地方穿羽绒服太热,浑身软绵绵的,面前的人又一直很絮叨,她想要安静。
而安静的方法,自然是让对方闭嘴。
有什么比一个吻更能让人收声呢。
大概没有。
金在中的眼睛带着笑意,安文殊的倒是冷清。
金在中含着她的下唇轻咬了一口,不疼,麻麻的,安文殊微皱了下眉头。笑出声的金在中头往后仰离开那个主动亲吻的姑娘,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看,我说了,你总会回来的。”
“单纯好奇,没有其他含义。”安文殊疑惑的看着他“你喜欢我,喜欢到,愿意…”想找个不那么伤人自尊的词,可又找不到,只能说“愿意和别人分享?”怎么可能呢。
愣了两秒大笑的金在中低头帮她扣上胸口的扣子,笑她想太多“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奇怪的剧本么,还是说打算做你自己都觉得傻的一脚踩两船?别做梦了,男人从来不会分享,独占才是男人。”
“那你?”
“我什么?”
金在中笑看她“我怎么对哥那么淡定,还是对你那么淡定?因为只是爱情的话总会厌烦的,不是今天就是明日,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一年,总会厌烦的。”手指滑过她的颈脖,指甲擦过皮肤,带着生理造成的鸡皮疙瘩,帮她把衣服里的头发拨弄出来。
“我都会厌烦,再喜欢,喜欢到某一刻觉得这辈子就是这个人,再过不久也会厌烦,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能啊。说是人的本能也可以,对不对,你也是喜新厌旧的家伙。”
“时光会改变我们的做事方式,处事风格,但时光没办法改变本性。”金在中冲她龇牙“我的本性里忠诚的代价太高,你的本性里大概没有这个词。时光,漫长的时光,它改变不了本性,但它能创造习惯。”
“习惯是很奇妙的词,我和侑天的关系很好对不对,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也就那样,漫长的时光,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到有什么事情不告诉他总觉得哪里缺点什么。这是时光的力量,也是习惯的力量。”
金在中牵着她往外走“跟你,跟我,跟我们谈爱情多少有点,嗯……”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哥哥真的是万花丛中过的人,爱么,嘴巴里的天长地久哪比得上一响贪欢。”
“你也差不多吧,一开始跟我说生理需求的家伙。”金在中调侃她“你也更在乎那点欢愉。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我们都不那么在意的事情。”说完摇头“也不对,还是会在意,只是侑天一直嘟囔着我是自作孽,好像又没那么在意了。”
“以前用来骗妹子的话是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你,巴拉巴拉。前两天看到一个可以用来骗你的话,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我只知道,我想要你开心。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金在中看她愣住,笑着贴过去蹭了下她的脑袋“看,果然能骗到你吧,你想要的不是爱情,是那个人被你握在手心里搓圆捏扁,任由你玩耍不做任何反抗的人。”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我都做不到,孔刘哥更做不到。应该说,没人能做得到,就算一开始愛的死去活来能做到,时间一长,包容也会变成忍让,到时候你一眼就看得出来。”
“女孩子太聪明,尤其是在对待男人的问题上太聪明不是好事。看得很清楚会损失很多乐趣。有时候被人骗也是一种乐趣,不过你就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你的乐趣是玩弄别人,像幼儿园会欺负喜欢的小伙伴的小朋友。”
金在中笑她“我三岁就不干这种事了,你却一直在做。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很无聊,也可能是玩弄别人耍的别人团团转会让你觉得有趣?奇怪的恶趣味,也挺可爱的。”
“但你没办法一直这么玩的,文殊。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能忍受这种东西的人很少的,成年人把真心藏的那么严实,捧着一颗心到处说什么以心换心多无聊啊。大家都认为自己的心最值钱,就因为大家都这么认为,别人的心就不值钱了。”
“被你伤过心的人越多,你的选择余地就越小,世界挺大的,各种人都有,可人生更漫长,总有一天,你找不到你没玩过的人。你身边的人也会因为你的恶趣味远离你,到时候你会孤身一人,那太孤独,也太寂寞。”
金在中的眼底有光,那光很微弱,带着些许不怀好意,脚步不停,话也没停“你看得到自己的结局,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到。但那是你的乐趣,我改不了本性,你也改不了,你改不了想要试探别人的底线。”
“你就是喜欢把宝藏丢在别人的面前,别人要是没拿你会觉得虚伪,别人要是拿了你会觉得肮脏。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你都不满意,所以你要不停的的试探。偏偏人心就是经不起试探,安文殊xi,你比我清楚,你给我上了那么多课啊。”
“你会试探我,就会试探别人,我可以接受你试探我,我也可以接受你帮骏绣,帮侑天,帮我,帮我们得到我们太想要,也只能从你手上得到的东西。比如你给骏绣的那份文件。正常男人会觉得伤自尊的,会觉得无颜面对你。”
“不巧,我脸皮比较厚,人也相对自私,比起别人,我都先考虑自己。和公司打官司是这样,当音乐人也是这样,总会有种凭什么我不行的不甘心。为了这份不甘心,我不怕任何试探。”
长篇大论一套一套的金在中,说的安文殊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反倒在努力让自己别那么开心。因为这个人超级有意思,他在说,我在等你无处可去,只有回来。他在说,你迟早孤身一人,只能回头。他在说,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因为只有我会留下,不管你怎么试探我都不会离开;因为只有我能接受,你太恶劣,恶劣到谁都受不了。更因为只有我,你才是原本的你,不用任何改变,只做自己。
金在中在说,安文殊只能是金在中的,这,是他抢夺的方式。一如,安文殊对孔刘说的,喜欢,是掠夺。他们唯一的区别是,安文殊渣的光明正大,勾人下地狱还以此为乐。金在中披着一层外衣,一层善良、友好、还互帮互助的外衣。
安文殊觉得金在中有意思极了,更有意思的是,金在中的喜欢和他所谓的习惯让她加深之前的怀疑,怀疑这具身体很可能真的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版本。
金在中知道她的小习惯,说小嗜好也行,他们一起吃火锅,他会在对面两个都默认她不吃辣的时候,给她在辣锅涮一颗青菜,夹给她之前用茶水过一遍,辣味稍减但还是有辣味的。
这是很小的一个细节,对面的两人都没发现,安文殊发现了,因为她很少吃辣椒。辣是痛觉,不是味觉,嗜辣之人享受的是痛感的刺激。所以安文殊不吃,那会诱发她去尝试更过分的能刺激痛觉的行为,可她确实喜欢。
火锅吃到快结束时,大门外响起门铃,朴有天和金俊秀打闹着去开门,有人进来了,还是个熟人。安文殊背对着门口不知道是谁,也没有很关心,金在中扭头冲那人点点头,没动位置。
“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金在中笑看安文殊“不好奇,我为什么就这么坦荡的说出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安文殊随口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是很有奋斗和牺牲精神的人,你那么渣,放你出去祸害的也不是我,但对我来说很有挑战性。没办法拥你入怀,我有的是耐心站在原地,对你张开手敞开胸怀,任何时候,只要你回来,我就在这里。”
金在中笑的灿烂,声音不大不小,小到身后的人听不清,大到安文殊听的很清楚“所以,出去玩吧,我也会去玩的,在音乐中跳舞,在舞台上歌唱,酒杯得一直满着。但,酒瓶空了,观众散了,音乐停了,我们就手牵手离开派对,好吗?”
“我永远,在这里。”
冬天在院子里吃火锅的行为有点傻,院内也没什么正经的灯光,圆桌上摆了一大堆防风的玻璃烛台,看到这些安文殊差点就推翻了身体主人的猜测,她对蜡烛没爱好。还是金在中说是他车上的,安文殊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