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个被系统称为夜翼的男人。
他认得多米诺面具下的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双眼睛本来应该像天空一样开阔，眼前的夜翼也的确给他了这种印象。
不。
不是的。
那双眼睛是藏着痛苦的深渊，愤怒与困惑占据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
但眼下的男人丝毫看不出他记忆里那副支离破碎的模样，他看起来完好无缺、无坚不摧——他站在那里微笑，完美得就像上天的馈赠。
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凭什么能改变？
一阵一阵虚幻的闪回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对于年幼的自己来说，那个漂亮男人有着不可抗拒的权威，那种复杂到无法描述的心情再次在他心底回荡。
崇敬、憧憬、不甘、嫉妒、憎恨……
他努力盯着那道蓝色的身影，好让过去不要像该死的僵尸一样破土而出，挖出他不想面对的东西。
但杰森根本无法控制，那些破碎的记忆潮水一般，从大脑深处翻涌上来。
那是一辆看上去极其富有科技感的车，过去的自己和那个漂亮男人呆在一起。
“还有这种东西！”还是少年的自己的兴致勃勃地摸了摸。
夜翼微微勾起唇角，凑近车门的瞳孔识别锁，“还有很多类似的。”
刺目的红色和机械的拒绝声同时响起。“身份验证失败。”
笑容冻结在黑发青年的脸上，杰森做了一个恶毒的评价——他看上去就像一条被抛弃，而又努力让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的狗。
杰森看见自己动了动脚。
不、不不不、不要去讨人厌——该死的！
年少的自己再次露出那副炫耀的表情，凑了上去，“我来吧。”
那该死的瞳孔识别锁变成了绿色。
“我猜他把锁换了。”画面里的自己用一种轻描淡写地口吻说。
可是压抑不住的、被偏爱的快乐从声音里溢出来，他甚至因为欢喜而做出了一个习惯性耸肩的动作，杰森越听越觉得荒谬而又不可思议——你凭什么觉得你是被偏爱的那个？
你凭什么觉得一个犯罪巷出生的街头老鼠值得被偏爱？
草。
我真的不想知道那些屁事。
【我也不想。】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
*
杰森以为自己表现的天衣无缝，但无论是迪克还是提姆，杰森极力想要隐瞒的东西在他们的观察力下，隐瞒就成了一个笑话。
迪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必须得判断这个人是否是他死去的兄弟，但这个额前染着一撮白发的青年和二代罗宾的形象差异过大。
就算在杰森生前，他俩友好相处的时间都不太多，比起见鬼的兄弟情谊，布鲁斯擅自决定的二代罗宾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责任，一种讨厌而又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在他和布鲁斯彻底闹掰的阶段，杰森微妙地维系着他和布鲁斯的关系，而当他和布鲁斯和好，他和杰森的矛盾又日益变得不可调和。
眼前的青年身上看不见一点曾经属于罗宾的痕迹，他饱满的胸肌几乎难以被夹克遮住，战术皮甲连着枪带勒住紧窄的腰，身姿矫健，迪克初步估计了一下，他整个人都比自己高大一圈。
除此之外，黑发青年双手虎口处都有枪茧存在，那是经年累月使用枪支才能磨出来的。
而罗宾从不用枪。
迪克暗暗握紧了手上的短棍，试图接近杰森，他不能确定当年那个二代罗宾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有些事情一定要通过动手解决，那么他希望在打起来之前能多说两句话。
但一点也没出乎他的意料，杰森径直将枪口对准他，扣下扳机——
迪克叹了口气。
他们还是不能好好说一句话，躲避几颗子弹对迪克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他轻巧地拧身，发射出钩爪朝杰森滑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挨到杰森面前。
杰森看见迪克优美的后翻时，他顿时沉下脸，子弹无比精准地对准迪克的致命部位，但迪克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金属和赫德纤维制成的制服碰撞，溅出一点火花。
系统非常懊恼：【啧——果然还是这么讨厌。】
短棍划破风声，照着杰森的头砸过来，他轻而易举地偏头躲过，用膝盖猛地顶在迪克的腹部——
草。
好疼。
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穿着制服出门，不、盔甲，带上全包式的红头罩，他一边想着，一边狼狈地躲过迪克的攻击。
夜翼的身手灵活地不可思议，招式狠厉，他虽然没有朝致命处攻击，但没有穿制服的杰森却不敢挨上一下，以那个力道，断几根骨头是最好的下场了。
系统沉默着旁观着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在看见杰森差点被打成脑震荡以后，它抑郁地叹了口气。
系统：【抽卡吗？】
第二十一章 反击
“不！抽！卡！”杰森恼怒地说，他现在只想把夜翼的头打掉，但这家伙一身装备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于是攻击范围就只剩下颈部以上的位置。
但杰森没去攻击其他位置，他只挑准了迪克的下巴，那个部位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紧紧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而他也成功地揍到了那个线条完美的下巴，代价是被迪克一个侧摔扔了出去，砸在墙上。
系统憋屈地吐出一口气，它真的对这一系列破事受够了。
系统：【我抽卡了。】
杰森：【不行！】
系统：【放心——你没发现每次这种时候抽卡都不会抽出奇怪的卡牌吗？】
杰森忽然一怔，系统这做法几乎是把自己剥开剖析给他看，这完全背离了系统以往的作风，这个在复仇者面前都游刃有余的系统，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
系统：【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但我的确也是个魔法侧。】
系统：【已经支棱起来了。】
等等，这个统在说什么呢？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杰森心里划过。
系统：【保持住你现在的心情——】
杰森用手做支撑点，脚上用力，迅速地往一旁翻滚，迪克带电的短棍敲击在他之前的位置上，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他抑郁地看了迪克一眼，顾不得反击：【我说了，不抽卡，而且抽卡权限应该只有我才有。】
【并不。】
系统置若罔闻，它划开面板，上面每日一抽的字样点下去，字体逸散成碎屑。
【卡面：禁止后悔。】
什么破玩意，这就是系统的支棱起来？
卡牌上的图案是一个蓝色头罩，这个头罩看上去是用极其坚硬的金属制成，森白色的光从头罩眼部亮起来，冷硬地可怕，但两个像猫耳一样的尖角却中和了这种摄人的气息。
杰森：……为什么要整两个猫耳放在头上？
头罩正在缓缓转动，就像听见了杰森的吐槽一样，那两个猫耳落了下来，和头罩融为一体，但它好像是一个开关，当猫耳放下去的时侯，蓝色的涂层忽然消散。
它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头罩，造型和他衣柜里拜访的那些头罩一模一样。
杰森：行吧。
系统的声音终于变得痛快起来：【使用卡牌。】
汹涌地黑色液体从杰森脚下涌起，张牙舞爪地顺着杰森的靴子蔓延到他的全身，包裹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迪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谨慎地跳开观察。
那些液体泛着金属的色泽，不断变换着形状，它们并没有均匀分布在杰森身上，而是极其有目的性的奔往它们应该去的地方，并凝结成一块块金属片——
它们形成了一套森冷的盔甲，颜色是杰森最喜欢的那种迷彩白。
杰森弯曲了一下手指，发现泛着白光的锥形尖刺会自动从指节处伸出。
系统真的支棱起来了，杰森想，这套制服合适的就像是他自己制造的一样，使用起来，每一处都是那么得心应手，枪带、腰包、武器夹层……杰森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发现里面装的全是他惯用的那些小装置。
好极了，他现在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形军火库了。
提姆身体一僵，他本来一点都不担心迪克会输，在那种装备差距下，杰森不可能从夜翼手上逃跑，但现在？
迪克甩了一下手里的短棍，打开了上面具有杀伤力的功能。
系统冷笑一声：【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