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病美人师尊【重生】(76)

同在北方称王,他们也许要逐鹿天下,分庭抗礼。

如今沈秋庭却即将成为囊中之物,阶下之囚。

此次见面,沈秋庭消瘦许多,眼窝凹陷,原本清润温和的眼中满是阴鸷。

顾凌霄生出几分感慨:“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我之前是真心信任你。”

沈秋庭却满是厌恶地哂笑:“你没想过啊?我却想过千千万万遍了,想我该如何折磨你,除掉你。”

是吗?沈秋庭一直怀着这般心思?

顾凌霄想起他与沈秋庭刚在簇玉重逢,那是他很欣喜的一段时日。

那之前,顾凌霄飘零似转蓬,那之后,他开始有师尊,有簇玉为依靠,也和故友重聚。

他自那重获新生。

既使顾凌霄因为迟宁与沈秋庭冲突激烈,他也始终以为,他和沈秋庭的分歧只在这一处。

沈秋庭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直到重明镇,沈秋庭露出了一点真面目,两人的关系开始滑入深渊。

注定要一战,分出胜负。

顾凌霄取出腰间长剑:“每个人都想变得更强大,但你的方式错了。”

不知怎么,沈秋庭竟然在顾凌霄身上看到了些熟悉感。

之前迟宁质问他:“崔苹儿有错吗?重明镇的无辜百姓就有错吗?”时,也是同样的语气神态。

师徒俩如出一辙。

沈秋庭觉得好笑:“都是假清高罢了。迟宁如此,你怎么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们才该是同一类人啊,从出生起就被人瞧不起。你非人非魔,我是最微贱的仆人。不择手段,挣扎求存,这就是我们的本性。”

顾凌霄摇头,并不认可:“你扪心自问对得起别人吗?沈叔也不会愿意看见这样的你。”

“闭嘴!”沈秋庭听到那个被设为禁忌的名字,歇斯底里地吼。

“你也好意思提他?”沈秋庭道,“也是,你是主子,他只是条忠心不二的走狗。”

“沈叔是你父亲!”顾凌霄无法理解沈秋庭的态度。

“是吗?他竟还是我父亲?”

沈秋庭用栖白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夸张地大笑起来。

往事重被提起,沈秋庭想宣泄,报复般地宣泄。

沈秋庭边笑,边用灵力在两人周围几丈开外撑起结界:“那我们不妨单独聊聊,我那高尚的父亲。”

“他为了救覃烟的儿子,要我换上你的衣服,要我引开顾凛的追兵,演什么程婴救孤啊,沈暮,他竟忍心……”沈秋庭哽咽一下,“忍心利用自己的亲儿子,换你一命。”

沈秋庭的言语像条引线,把顾凌霄脑海中的那段回忆,点燃,炸开。

沈暮确实给他换了身衣裳,他被领到荒凉的郊外,从此再没见过沈暮。

他一直以为当年是偶然失散,事实竟是……

顾凌霄难以置信:“你所言当真?!”

“如果当年我没替你引开炎北杀手,我就不会被顾凛抓到,也不会听他的安排,潜入簇玉做奸细。”

“每日虚情假意,每日内心煎熬。”

看着顾凌霄脸上的痛色,快感涌上沈秋庭心头:“偷了我的命,你站在光明里,当然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是蝼蚁!是蛇鼠!”

“如果不是沈暮,遇见迟宁,被他收为徒弟的,会不会就是我?”

“顾凌霄,你就要永险泥沼。”

顾凌霄手中的摘辰剑落在地上:“不,不是的,我才应该是迟宁的徒弟!”

“覃烟死了,沈暮死了,我的一生也搭进去,三条人命,来换你。顾凌霄,你多幸运啊。你所得的这一切,你的幸运,沾着罪恶,沾着血。”

连槊听不见结界中的声音,但能看到顾凌霄衰败惊恐的神色。

他抡起法器把结界凿出裂缝,着急吼道:“别听他的,他在蛊惑你!”

沈秋庭勾唇:“怎么会是蛊惑?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顾凌霄恍惚想起上辈子,尸山骨海,有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将死未死,枯枝一样的手死攥住他的衣角,诅咒道:

“你罪孽刻在骨头里,生生世世都不会有人谅解你。”

再回神,沈秋庭已经提着栖白剑朝他眉心处刺来。

顾凌霄没有躲,此时他很想见一见迟宁,和他说:

“或许,我当年不该被你带回簇玉。”

第78章 给你看我尾巴,你就不要难过啦

一圈黑色薄雾凝成屏障挡在顾凌霄面前,抵御住长驱直入的剑刃。

两股灵力相撞,锵然有声。

沈秋庭再无法前进一步,反而被扩散开的黑色灵力掀翻在地。

顾凌霄只消再抬一抬手,便可取对方性命。

沈秋庭苍白的面孔上满是震惊,曾经他与顾凌霄修为相差无几,现下竟有了天壤之别。

“你走罢,我不杀你。”

顾凌霄掷出手里的剑。

摘辰连剑带鞘扎进雪地里,激起一圈迸裂粉碎的冰渣。

沈秋庭勉强站起,右臂不自然地垂着,似乎是折断了。

他愤恨地咬牙:“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顾凌霄摇头:“只饶你这一次。下次再见面,你我还是仇敌,我不会心软。”

摘辰剑始终没能出鞘。

沈秋庭在顾凌霄下属一片迷惑鄙夷的眼神中走远了。

顾凌霄仍定定站着,内心比暴风雨时的海水还要动荡难安。

“罪恶”一词,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像上天给他打下的烙印。

顾凌霄一直以为遇见迟宁,是他站在阳光之下的开始。

如今,唯一的光亮也摇摇欲坠。

他抢夺了本该属于沈秋庭的东西,这又在他的脊骨上多添了一重罪。

……

迟宁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炎北王宫,正被顾凌霄打横抱着往内殿去。

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条干净的白色长袍,衣摆曳地,随着步伐晃。

走到床边,顾凌霄把迟宁往床上放。

挨上床褥的一刹那,迟宁的倦意彻底消失。

迟宁感觉到顾凌霄情绪不太对,环着顾凌霄脖子的手就没松开,小动物似的挂在顾凌霄身上。

“你怎么啦?”迟宁声音里带着哑。

顾凌霄答:“我没杀他。”

反应过来顾凌霄说的是沈秋庭,迟宁挺意外地“啊”了一声。

半晌,迟宁缓缓道:

“你自己认为不后悔就好。”

说话时迟宁手上就松了力气,顾凌霄扶着迟宁的小臂把他的手拉下,站直身体。

迟宁也跟着起身,坐在床边。

顾凌霄周身气场很沉郁,像压抑着尖刺和狂澜,摧枯拉朽的力量随时都要涌出。

“出什么事了?”迟宁去拉顾凌霄的衣袖,散发出安抚性的灵力。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后悔。”

顾凌霄重新提起“师尊”这个称呼,眼底透露出少时的脆弱与迷茫,“你当初把我捡回山,其实那个孩子,也可以不是我。”

什么叫可以不是他?迟宁一头雾水。

“不是你会是谁?”

顾凌霄鲜少有这样情绪低落的时候,又密又黑的眼睫垂着,脸上的轮廓更显锋利。

“你应该在后悔吧,毕竟,我这劣等的血脉和出身。”顾凌霄自虐般地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实在是,配不上。”

话音落,魔气自顾凌霄背后暴起,化为团团冥火燃烧在半空。

“你冷静点!”

迟宁去拦顾凌霄,指尖却被冥火灼烫,魔气一震,周围的烛台桌椅通通都翻倒。

如此暴怒的顾凌霄迟宁已经许久没见过,上次见,还是妄天尊时……

思及此,迟宁眼底划过痛苦的神色。

这一丝痛色被顾凌霄捕捉到,顾凌霄周身魔气顿时收敛。

他不知何时已大汗淋漓,像从一场噩梦里惊醒。

“我……”顾凌霄吐出一个音节,又咬上舌尖,口中的血腥气使他清醒。

迟宁怔忪片刻,已然失去了挽留顾凌霄最好的机会。

顾凌霄转身离开。

殿中空荡杂乱,只剩迟宁捏着眉心懊恼。

他想,徒弟修为太高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什么都不解释,还跑那么快。

他腰又还疼着,根本追不上。

顾凌霄一走就是好几日,完全不见踪影。

迟宁只能去问连槊,连槊说他也不清楚,顾凌霄和沈秋庭单独说了会儿话,再出来是情绪就很差了。

再问顾凌霄最近在做什么,连槊答道:“王上最近一直呆在乾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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