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婶瞅见冯钢和白卉和和睦睦地站在一起,有点信了,于是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追我?”
白卉镇定自若地答道:“你得了老年痴呆症,经常到处乱跑,刚才又趁我们不注意抱着宝宝跑到池塘边玩。我们担心你和孩子出事,这才追上来的。”
这时婴儿哭得更凶了,挥舞着小手想找妈妈。汪婶见宝宝张牙舞爪地不老实,也慌了手脚。
白卉见状,开始试探着往汪婶身旁靠近,一边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抱着宝宝站在水边会冻着他的。你看,孩子一直在哭,准是想妈妈了。你把宝宝交给我吧?”
见汪婶没有抗拒,白卉便加快了步伐朝她走去,眼看距离汪婶只有两三米远了。
突然,汪婶眼睛一闭,踉跄了两步,全身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怀里的婴儿随即从手中滑落。
遇杉、警员和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都吓得满脸煞白,为婴儿的安危捏了把汗。
白卉心头一颤,纵身往前一扑,噌的一下飞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险些摔到地上的婴儿。
“白卉,你没事吧?”遇杉冲了过去,跪倒在白卉身边。
白卉紧抱着婴儿,侧卧在地,侧脸被地上的碎石子微微擦伤。
“遇杉,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白卉笑着答道,“快扶我起来吧。”
“这句话或许由我来说更合适,你简直是我的锦鲤。”遇杉庆幸又感动地说。
白卉将怀里的婴儿交给一名警员,然后拉着遇杉的手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兜里拿出一包随身携带的创口贴,取出一个,塞到遇杉手里。
“遇副队,我执行任务时把脸弄伤了,你帮我把创口贴贴上吧?”白卉眨眼笑道。
遇杉小心翼翼地帮白卉贴上创口贴,然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吻了她一下,夸道:“多亏你急中生智,不然刚才那个婴儿就凶多吉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除了你以身相许,别的我都不想要。”白卉搂住遇杉的腰,撒娇道。
汪婶苏醒之后,又恢复了正常,接着便被铐上手铐,押送上了警车。
在审讯室里,汪婶哀嚎着看完了那段只有二十秒的凶案现场视频,依旧无法接受自己人格分裂的事实。
“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干的!”汪婶扭动着胳膊,试图挣脱手铐,哭嚎道,“我没疯,是你们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三个星期之后,白卉在蓝宙酒吧再一次见到了吊儿郎当的冯钢。
“来杯二十一点。”冯钢嬉皮笑脸地说道。
白卉狠狠瞪了冯钢一眼,训道:“你爸和你妈都在看守所关着,你还有心情出来花天酒地?”
第39章 心魔(39)—— 失而复得的笔友
冯钢桀骜不驯地用指尖敲打着吧台,脖子一梗,说道:“冯大壮不是我爸,他就是个帮别人养儿子的傻帽!”
“那你妈呢?”
“我妈是精神病,杀人不判刑。只是估计后半辈子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没人敢管我。”冯钢轻飘飘地说道。
白卉蔑视地瞟了冯钢一眼,把调好的酒移到他桌前,冷冷地说:“恐怕以后你没地方讨钱去了吧?”
冯钢毫不在意地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吉人自有天相吗?说的就是我。别看冯大壮没本事,却有个贼有钱的高中同学。那位富大叔听说我爸妈都被逮进去了,对我的情况十分惋惜,今天他秘书找到我,给我介绍了一份体面的白领工作,以后我再也不用插科打诨了。”
白卉撇了撇嘴道:“希望你这次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敢在我们酒吧玩 PUA 那一套,我一定当场揭发你。”
冯钢吐了吐舌头,摆摆手,说道:“不玩了,每次也得不了手,瞎折腾。况且我参加的那家 PUA 培训学校,前几天已经被警察一锅端了。”
“那你今天来酒吧干嘛?”白卉挑眉问道。
冯钢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略显紧张地说:“那个,那天你在池塘边说的话还算数不?你说你是我媳妇儿那句。”
白卉瞪大眼睛,咬着嘴唇,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半晌,白卉双手叉腰,怒目铮铮地说:“你但凡多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能醉成这样!滚!”
冯钢被白卉吓了一个激灵,放下酒杯就落荒而逃了。
深冬笼罩着整个 S 市,最近几天都是大雪纷飞。
令人暖心的是,在白卉的精心照料下,黑妞逐渐和人亲近了起来。
每天早上黑妞都会守在白卉的床头,等她起床;白卉和遇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黑妞会趴在他们中间,还不时打着惬意的呼噜;白卉和遇杉在餐桌上吃东西,黑妞也要蹲在餐椅上视察他们进食。
周六上午,遇杉和楚昀一起来白卉家逗猫。
黑妞蹲在窗台上眺望外面的雪景。楚昀跪在地上,拿着宠物专用的梳子给黑妞梳毛。遇杉坐在窗台上,一手握着逗猫棒,另一只手捧着从白卉的书架上取来的《美丽新世界》。
白卉笑着打量着正在研读《美丽新世界》的遇杉,打趣道:“如果某一天你穿书进《美丽新世界》,变成等级最低的埃普西隆,你会怎么办?”
遇杉放下书,思索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答道:“这本书里,不管是最高级的阿尔法还是最低级的埃普西隆,都不过是一座大型机器上某个丧失自由意志的零件。似乎当埃普西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也感受不到痛苦和自卑,每天还有两克索玛可以享用,我竟然觉得还挺不错呢。”
白卉不禁“噗嗤”一笑,转念一想,遇杉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不失为一种大智慧。
楚昀停下给黑妞梳毛的手,插话道:“要是我穿书进《美丽新世界》,估计会像野人约翰那样自尽身亡。如果命运早在胚胎期就已经注定,生活里没有爱情、悲愤也没有艺术,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算了。”
遇杉拉起白卉的手,一边秀恩爱一边取笑起楚昀:“说的好像在这个世界你就有爱情似的,还不是单身狗一只。”
楚昀被遇杉怼得一时语塞,酸溜溜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摸了摸黑妞的脑袋,委屈地说:“你和白卉成双结对了,乔凝和宇文皓也干柴烈火般地谈起了恋爱。可怜我这个孤寡老人只能和小黑妞做伴喽。”
白卉好奇地问:“楚昀,你这么多年都没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几个,不过没多久就分了。”楚昀道,“我这个人有精神洁癖,不愿意凑合。要是找不到琴瑟和鸣的灵魂伴侣,我宁愿孤独终老。”
遇杉和白卉听了面面相觑,偷笑起来。
楚昀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陷入了沉思,继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过了一会儿,楚昀感慨地说:“其实很多年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特别聊得来的女孩,她是我的笔友,只可惜我连她长什么模样的都不知道。那时候我读高二,她读初一。我们在一个少年刊物的笔友专栏里结识,之后每个月都会通信一次,通信地址就是双方的学校。这样一来一去,通信了一年。”
白卉睁大了眼睛,问道:“那后来你们为什么中断了通信?”
“不知为什么,我寄出的最后几封信,她都没有回复。后来我读高三,学习压力大,也就没有深究此事。再后来我去外地念大学,也就逐渐把这事给忘了。”楚昀遗憾地说,“我也后悔过,责备自己当时应该追根究底去她学校打听。但是我只知道她的笔名,即使打听起来也很困难。”
遇杉拍了拍楚昀的肩膀,劝道:“这么算来,你这个女笔友今年应该二十八岁了,没准人家都结婚生孩子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白卉不可思议地端详着楚昀,激动地追问道:“你的笔名叫什么?你笔友的笔名又叫什么?”
“我的笔名叫花轮,她的笔名叫樱桃小丸子。”楚昀答道。
白卉不由捂住嘴巴,直愣愣地看着楚昀,半天说不出话。
遇杉一惊,搂住白卉的肩膀,试探地问道:“宝贝,楚昀的笔友该不会就是你吧?要真是,我可要吃醋了。”
白卉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但是樱桃小丸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