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卉眯着眼睛细瞅，厨师大婶是汪婶，而男青年则是之前在酒吧遇见的那位被人识破的假富二代。
“小兔崽子，我身上就这么 500 块，你爱要不要。你爸现在在精神科住院，还要花钱，没钱给你到处嚯嚯。”汪婶梗着脖子怒斥道。
“你这个臭娘们儿，拿不出钱我今天就打死你！”男子说着左手抓起了汪婶的头发，右手一巴掌打到汪婶脸上。
白卉看不过去，让遇杉在车里等自己，然后箭步冲向汪婶和她那混账儿子。
白卉揪着男子的领子，把他推到墙角。
然后她关切地问道：“汪婶，你没事吧？”
男子叫冯钢，是汪婶和冯大壮的独子。
汪婶噙着眼泪，捂着被儿子掴掌的半边脸，抽泣着说：“谢谢你，白医生。我没事，都怪我养出来这么个不孝子。”
冯钢认出了白卉，不过此时他也无暇顾及颜面，只是啐了口唾沫瞪着汪婶说：“死老太婆，少当着外人的面装可怜。你有钱花二十多万块买什么狗屁惊鸿水，难道没钱给亲生儿子花？还是那句话，今天拿不出 2000 块，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说着冯钢张牙舞爪地朝汪婶扑了过去。
白卉挡在汪婶身前，侧身一个扫堂腿，冯钢被踢得退后了好几步，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
冯钢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吼道：“过两天我再来，死老太婆，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第27章 心魔（27）—— 行为艺术家
这时冯钢感觉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手持警察证的遇杉。
“我是警察。你要是再来骚扰这位女士，我可要以威胁他人生命财产安全罪逮捕你。”遇杉严肃地警告道。
冯钢一看警察来了，吓得张皇失措，一边求饶一边夹着尾巴溜走了。
见冯钢走了，汪婶松了口气。
她谢过白卉和遇杉，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和冯大壮的儿子，他叫冯钢，一个不务正业的东西，经常找我讨钱去吃喝嫖赌。真是麻烦你们了。”
说完汪婶突然拉着白卉的手，殷勤地说：“白医生，上次送你的惊鸿水面膜用了吗？好用的话记得找我带货。你看咱们这交情，有发财的机会我也不能独享。我跟你说，惊鸿水不仅好用，购买还能送高增值的虚拟货币，这是最近的高科技区块链投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喽......”
白卉楞了一下，苦笑着推辞道：“抱歉，汪婶，面膜还没来得及用。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下次再聊。你也多保重。”
回到车里，遇杉刚准备启动引擎，突然接到乔凝的电话。
“遇副队，好消息，案子有进展。死者的身份应该可以确认了。你尽快赶来秋水整形医院，我们在那里碰头。”
遇杉激动地问：“乔队，怎么突然确认身份的？这也太神速了。”
“法医发现死者胸部遍布白斑，之前怀疑是死者被凶手扼喉时按压导致，但经过进一步检验，发现死者胸部有硅胶假体。而且两枚硅胶假体上有一串序列号，根据序列号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厂商，得知这匹硅胶假体卖给了秋水整形医院。”
“所以，只要查出哪些人在整形医院填充过这批硅胶假体，就能锁定死者身份。”遇杉恍然大悟道，“我现在和白卉在一起，先送她回家。然后我马上赶来整形医院。”
白卉听见了遇杉和乔凝的谈话内容，问道：“是我们在环形码头见到的女死者吗？”
“对，只要确定她的身份，案子侦破指日可待。”遇杉道，“抱歉，白卉，我下午不能陪你了。”
白卉刮了一下遇杉的鼻子，体谅地说：“没事，你专心忙你的工作。我下午正好想回精神科看看。最近接手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就是刚才那位汪婶的丈夫。你把我送到人民医院就行了。”
冯大壮入院后一直不配合治疗，每次吃药他都要给护士们下马威，喂一次药经常需要半个多小时。
白卉走进精神科病房，冯大壮正坐在床上，用拳头使劲捶枕头和被褥，嘴里还愤恨地念叨着：“天杀的龟孙子，我是做了什么孽，养了那么个混账玩意儿！”
白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知道他这是在骂儿子冯钢。
若不是白卉刚才在饭点停车场看见冯钢大逆不道地打骂汪婶，她恐怕还不能理解冯大壮的悲愤。
“冯大壮，我刚才在鸿运大酒楼后厨旁的停车场看见汪婶和你们的儿子。”
冯大壮挥舞的拳头突然冻结了，他跳下床，急切地质问道：“我儿子冯钢？他是不是又去找汪莉要钱了？”
白卉点点头道：“是的，不过被我和我朋友制止了。我朋友是警察，他警告了冯钢不要再去找汪婶闹事，所以最近冯钢应该会安分一些。”
冯大壮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原本扭曲的五官也平和多了，他略带感激地说：“谢谢你，白医生。汪莉没事我就放心了。”
冯钢走回病床前，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沿愣神。
“冯大壮，看得出你很爱护关心汪婶，是个好丈夫。”白卉走到冯大壮身边，说道，“不过，要想保护汪婶，你还得配合治疗，早点出院。而且出院后需要按时服药，不然一旦病情恶化，又得被送进来折腾。”
冯大壮哀怨地瞥了白卉一眼，辩驳道：“我还不是被冯钢那小子给气病的。以前他虽然吊儿郎当，但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三个月前，我发现他竟然沾上了赌博，然后时不时地就找汪莉要钱，不给就是一顿打。”
白卉听着，心想，得亏冯大壮还不知道冯钢在酒吧冒充富二代骗姑娘，不然精神又要遭受一次重创。
“冯钢这么做确实不对。对了，汪婶送了我一片惊鸿水面膜，说是功能新奇，购买还可以投资虚拟货币。”白卉话锋一转道。
听到“惊鸿水”三个字，冯大壮气不打一处来地挠起头，龇牙咧嘴地说：“看来汪莉做直销都推销到你头上了，真是的。她花了二十多万买惊鸿水，现在我们家简直成了惊鸿水的仓库。那水吹得神乎其神，我倒是不信有多厉害。其实汪莉也不信。”
白卉之前还想劝劝冯大壮，告诉他“惊鸿水”涉嫌虚假宣传，可是原来冯大壮和汪莉心里对这个虚假的噱头门儿清。
“既然不信，为什么花二十多万买这么多存货？二十万可不是小数字啊。”白卉问道。
“为什么？我们这样没文化没人脉的穷人想要翻身，可不就得走点歪门邪道嘛。我和汪莉勤勤恳恳工作大半辈子，天天省吃俭用，可到头来还住在又暗又潮的筒子楼里。”冯大壮无奈地说，“都怪我没本事，赚不到钱，害得汪莉跟着我受苦受穷。又养了个孽障儿子，那畜生除了啃老坑爹啥也不会。”
白卉皱着眉头，问道：“投资虚拟货币像股票一样有赔有赚。你们花了二十万买惊鸿水，如果销售不出去，加上虚拟货币价值不稳定，岂不是投资风险很大？”
“这二十万的货已经卖出去了将近小一半，加上闪钻币最近一直在涨，我们不仅没赔还小赚了一笔，比银行的利息高多了。我想好了，见好就收，我一出院就劝汪莉把闪钻币全部兑现。”冯大壮故作胸有成竹地说，但语气里透着不安，自己其实也没个谱。
遇杉和乔凝找到秋水整形医院的相关负责人调查案情。
由于整形医院和患者签有保密协议，医院不能向警方透露患者的存档资料。但好在院方找来了使用这批硅胶材料给患者做手术的几名医生，通过排查，基本断定死者名叫唐欣，而给她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杨医生。
杨医生将遇杉和乔凝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警察同志，唐欣是半年前来我们医院做的隆胸和整容手术。她体型纤细，是个行为表演艺术家。据说在艺术馆办过好几次行为演出。做艺术表演的从业人员，对外形和身材要求很高，她也是三番犹豫后才下定决心做的手术，也算是为艺术献身吧。”
说完杨医生在系统里找出了唐欣的手机号码，交给遇杉。
遇杉拔打电话号码，果然是无法接通，由此更加肯定了死者就是唐欣。
乔凝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道：“杨医生，请问你对唐欣的个人和家庭情况有所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