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做你的‘表弟媳’?”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的,表弟媳。”
凤姨回来报告,客房已经整理完毕,可以入住。
“你还能自己走吗?”苏沥华满面忧心。
她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忍住天旋地转的感觉,点了点头。
苏沥华蹲下,为她套上拖鞋。
“表哥,你真好。”她脑子晕晕乎乎的,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还有心力开玩笑撒娇。也许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她十分迫切地希望尽快入戏。
“凤姨,送她过去。”苏沥华道。
在凤姨的搀扶下,她仍然走得东倒西歪的。
苏沥华跟在她们后面,在司徒葭澜险些跌倒之际,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的臂弯。
“没事,表哥,你回去休息啦。”她的脸烧得红红的。
苏沥华没有听她的,和凤姨一起把她扶到了客房中。
待她躺到床上,苏沥华环视了一下客房的布置,又让凤姨安排萍过来值夜,让萍记得每隔两个小时给司徒量一次体温。
回到主宅,他把Ken和凤姨叫到自己跟前。
“关于司徒葭澜的身份,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们说明——她其实是查侬的太太。”
凤姨和Ken面面相觑。
“这个家里,只有你们两位见过查侬、知道查侬和我的关系,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因为一些原因在闹别扭,因此查侬的太太才会暂时住在这里。但是查侬又不希望让她的太太知道我和他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所以,也请你们继续隐瞒。
“其他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只是眼下有件事:查侬的岳父岳母过几天要来探亲,我会安排他们住在家里。两位老人还不知道孩子们之间的事,查侬和他的太太也希望瞒住他们。在他们在我家住的这段时间,请你们务必要保守好秘密。凤姨,你应该知道怎么交待下面的人吧?”
凤姨连连点头:“先生放心,我保证让所有人管住自己的嘴。”
“今后对司徒葭澜,也请注意礼仪。”
“是。”凤姨和Ken异口同声地点头应道。
第15章
也不知是病得昏昏沉沉,还是客房的床太舒服,司徒这一觉睡得很好。半夜里萍给她量体温、换冰袋她都不知道,以至于第二天一早看到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些愕然。
“您醒了?”萍站起身,“我刚给您量了体温,烧已经退了。”
怪不得她觉得身上有了气力,头也不晕了,此外还有点饿。
“要扶您起来吗?”
司徒谢过了她,示意可以自己下床。洗漱之后,萍已经把早餐端到了客厅。
“是在这里吃还是躺床上我喂您?”萍见她出来,殷勤问道。
“呃,萍姐,你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来。”对于萍的异常关心她不太适应。
“您才是不要客气!”萍说,“先生让我一定好好照顾您。”
苏沥华的吩咐?为什么?为了让所有人提前入戏?
司徒正要问明白,门外有人叩门。
“萍,小姐醒了没有?”是苏沥华的声音。
司徒听见后要去开门,萍已经欠身抢先一步替她把房门打开了。
“萍,你先下去吧。”苏沥华吩咐道。
萍离开屋子后,司徒问他:“萍姐怎么一早就在我房间?而且对我……好得未免过分了。”
“我昨晚让她留下的,医生说需要密切留意你的体温,这栋房子私密性是很好,可是你病着,万一一个人在房间里口渴了、晕倒了、病情加重了,也没人及时发现就糟了。”
她楞楞地问:“你是说,萍守了我一夜?”
“是的。”
“这多麻烦人家。”
“这是她的工作。”苏沥华说,“当然,看你今天恢复得很好,我也很感谢她,月底我会给她多发点工钱。”
她不认同:“照顾我不是她的工作,照顾你才是。”
“你忘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表弟媳。”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心虚,可司徒心虚得很:“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呀。”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该不会你真就告诉家里所有佣人,我是你弟媳了吧?”
“没错。”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觉得这才是保证到时候不在你父母面前露陷的最佳选择。”
“呵呵呵……”司徒笑得快哭了——那等她父母回国后,她的身份一还原,面对众人得多尴尬呀!
“别站着,一会又头晕了。”苏沥华把她引到桌前坐下,把一碗盛好的鲜虾粥用调羹轻搅了几下,再推到她面前,“你不会认为你的这些工友们有演技在知道实情的情况下陪你把戏演好吧?只有让他们相信你真的是我的亲戚,才有可能表现自然。”
司徒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眼前的关卡还没过呢,哪里顾得了以后。大不了等她父母离开苏家后,她再和所有人赔不是好了。她甚至想好了,自己带来的箱子里还有不少“宝贝”,反正她现在也大多用不上,到时送一些小首饰给大家当作感谢,应该不难取得谅解。
想通了这一层,她便也不再那么苦恼,闷头喝起粥来。
除了虾粥,桌上还有好四个小碟子,盛着四色配菜,有两种酱菜甚至是中国产的,她吃得津津有味。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苏沥华又唤来萍。不多会,萍送进来一个茶盘,里面是一壶热腾腾的花茶和一叠糕饼。
萍给他们倒上茶水,撤走了早餐的餐具。
还没咬开糕饼,司徒就闻到了房间里浓郁的玫瑰花香。起初她以为是玫瑰花茶的香气,没想到,这饼也是玫瑰馅儿的。
“好香啊。”她说,“和我家乡的玫瑰饼味道很像。”
“是用我自己农场里专用的食用玫瑰做的。”苏沥华说,“做饼的方法也是和我母亲学的,所以是中国口味的玫瑰饼。”
“是凤姨向您母亲学的吗?”
“不,是我。”他低头,微微笑了笑,“我大概只有她的七成功力。她去世得早,我那时还小,也没有太用心学。”
司徒惊得差点没握住饼:“你做的?你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个?哦不,不是时间的问题,是精力!也不全是精力,我是说……你为什么要为我特意做这个啊?”
苏沥华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后他说:“我母亲生病的时候,我会做给她吃。”
这算什么答案?司徒哭笑不得:“我应该不太像您母亲吧?”
“某些部分,很像。”他说,“抱歉,这么说有点奇怪。”
她眨眨眼:“哪些部分?我看过照片,我和你母亲并不想象。”
“和外貌无关。”苏沥华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绕有深意地道,“一些经历和……一些选择。”
司徒觉得,不方便在刨根问底下去了,便没有再问。
下午,她便从父母那里收到了他们的航班信息。三日后,他们就会飞到沁美和她团聚。另外,她的表妹司徒翎也会一起过来玩。司徒翎是她姑姑的女儿,今年大二,父母从小离异,她随了母亲,又随了母姓,与父亲那边感情颇淡。只是高二暑假那年司徒翎的母亲因病去世了,葭澜的父母因为心疼这个侄女,又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她高考,就把她接到家中教养。司徒翎也挺争气,考上了一所985高校。司徒葭澜从小和这个妹妹关系也很亲密,她这次一起来,她也挺高兴的。只是多了一个住客,还是得征得主人的同意。幸而苏沥华得知后表示欢迎。
她也第一时间就把航班信息通知到查侬。查侬说,他会提前一天来她在沁美的住处。
起先司徒是拒绝他提早过来的。在她看来,这无异于更增添了苏沥华的麻烦,且她自己也希望尽可能地与查侬减少接触。不过查侬给出的理由说服了她。他说,他总得有时间和这位答应帮忙的苏先生提前对好台词,以免等她父母过来的当天漏洞百出。
因此,查侬在两天后的傍晚就来到了苏沥华家。
查侬到的时候,司徒很不情愿地留在了主宅的客厅。她不想见他,可是,让苏沥华一个“外人”独自面对查侬这个“陌生人”,而她这个“邀请者”却自顾自躲起来,未免太不合情理。因此她从早上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尽量保持情绪稳定,迎接查侬的到来。
佣人们大概是提前从苏沥华这里得知了查侬的到来,早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对待查侬也是恭敬极了。苏沥华和查侬也互相问好,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拥抱了一下。轮到司徒,她却只冷着脸,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