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过生日吃饼干？”柳虞看她一眼。
“那...特殊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少女偏了偏头，强行反驳，身后的马尾高高扬起。
“但许班长不行。”
“每年生日我都得给她订做蛋糕。”
柳虞笑了笑，弯弯的狐狸眼中竟看出几分难得一见的柔情。
“得，您又开始了。”江茵茵撇撇嘴，“说得像班长前几年生日您都认识她似的。”
“那自然——”柳虞拖长了调子，缓缓道，“不认识。”
“但我和许班长一见如故，就想给她订蛋糕。”
江茵茵：“行呗。”
柠萌：“不过柳姐你中午去校门边还是当心一点，被学生会和教导主任发现，记过处分可不是说着玩的。”
“嗯。”
柳虞应了一声，比了个ok的手势，“走吧，回教室。”
“小心别露馅。”
午休时间。
学霸五班的教室里有些昏暗，窗外暖阳晕开一小片柔和的光亮，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大部分同学将几本厚厚的书放在桌上，垫着书本进入了梦乡。教室的时钟滴答滴答轻轻走动，仍有几位同学借着外界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学习。
许诗茗刷完题枕着书睡着了。
柳虞抬头看了看钟，直到时针和分针形成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平角，才拿上书包，缓缓从座位上离开，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没发出太大声响。
柳姐姐弯下身子悄悄踩过走廊，选了一条以前经常走过的隐蔽路线，来到学校最偏僻的那扇门前。她站在一棵离校门口不怎么远的树后面，借此遮掩自己的身形。
“哈啊。好困啊。”
站在校门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午觉...”
“你说我们能逮到人吗？”
“最近学校管这么严，还有谁想不开跑校门边买外面吃的啊。一天不吃又不会死。”
“万一有不怕死的呢？”
躲在树后面的不怕死本人：“............”
感觉有被冒犯到。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柳虞眯了眯眼，看到远处校门边树荫下昨天和他交涉的那位小哥正拿着一盒子，等得昏昏欲睡。
学生会的两位同学在太阳下站着，又困又累、百无聊赖，索性钻进门卫室打起盹来。
柳虞从树后边走出来，给送蛋糕的小哥打了个手势，往距离门卫室最远的位置走去。
她迅速移动，用最快的速度隔着铁门完成交易，将尺寸不算太大的蛋糕放进书包并做了些特殊处理，转身离去，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同学，你在干什么？”
严厉而深沉。
——是教导主任的声音。
柳虞不用转头，也猜得到。
不知道这教导主任刚刚看到没有。
柳姐姐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转身望向教导主任，表情一脸真诚，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老师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书包里...”教导主任目光如炬，紧盯着她的眼睛，“装的是什么？”
柳虞咬了咬唇，一双动人的眸子染上几分乖巧诚恳：
“是衣服和书，寝室里衣服不够穿，我妈让我哥送过来的。”
“真的？”教导主任怀疑的语气紧追不放。
“嗯！”柳虞天真无邪的目光与教导主任的视线对上。
她将身后的书包背在前方，拉链打开，是几本堆放杂乱的书，下面露出几件衣服：
“老师我打开书包给您看。”
衣服堆了很高，有些厚度。
教导主任：“你哥给你带这么多衣服来？”
“没办法...开学带来的那几件衣服...是初中的...时间太久不能再继续穿了。”
柳虞低下头，声音有些沮丧，“都是我不好...又让家里花钱了...”她抬眼看向老师，眼底有水雾浮现，不过两秒，柳姐姐及时抑制住情绪，眼角的泪花被坚强地隐去了。
“.........”
“那个，你别难过啊...”
“只要好好学习，以后会有前途的。”
板着脸的教导主任似乎有些动容，他看着柳虞的脸，仿佛又想起来什么，说：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啊？”
柳虞反应了一两秒，真诚地点了点头，乖巧道，“上次我们班上体育课，我和班长交流数学题的时候，您好像路过了。”
“这样啊，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教导主任点了点头，脸上显露出几分赞赏，“原来是火箭班用功学习的好同学。”
他拍了拍柳虞的肩，露出慈爱的笑容：“没事了。”
“回去好好午休，养足精神下午认真听课。”
“嗯！”
柳虞用力地点了点头，扬起乖巧可爱的笑容，“谢谢主任，主任再见！”
话音落下，柳虞将书包拉上，背在身后。
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紧了紧书包带，加快脚步。
校门边回荡着教导主任的喃喃自语：
“...家庭贫困但意志坚强，条件困难却抓紧每分每秒用功学习...说话还懂礼貌...是个好孩子啊。”
柳乖巧意志坚强认真学习虞回到教室，没将蛋糕拿出来，只是把书包摆正，以免里面的蛋糕受损。
刚坐在椅子上，后面的人就戳了戳柳虞，虚着声音小声道：
“没问题吧？”
“嗯。”柳虞轻松地压低音量应了声，没有说曲折的过程。
她看了下教室正中央的时钟，距离午休结束打铃还有五分钟，班上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睁开了眼。
“柳姐，我写好了。”陈斯文同学悄声靠过来，指了指黑板，“简笔画是赵同学画的。”
昏暗的光线下，黑板上的画面朦朦胧胧，但也看得出轮廓——画面的正中央有一群可爱的小人，其中一位小女孩脑袋上戴着皇冠，手捧蛋糕。小人的头顶上写着漂亮的黑板字——祝许班长生日快乐！旁边也有些可爱的符号。
“不错啊。”
柳虞压着声音，给陈斯文和赵同学竖了个大拇指。两人羞涩地摇摇头，难为情地转过身，深藏功与名，坐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还有一分钟。
旁边的许班长仍闭着眼睛趴在书上，睡颜安稳。
柳姐姐看她一眼，小心翼翼拿出书包里被衣服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蛋糕盒子，悄声给班上其他同学打了个手势。
5——4——3——2——1——
铃声持续响起。
许诗茗坐直身子，揉了揉眼，正准备起身将教室里的灯打开。
柳姐姐轻咳了一声，有节奏地念出三个数字：
“三二一。”
整齐洪亮的声音在漆黑的教室里响起。像是流星划破夜空。
“许班长生日快乐！”
学霸五班的每位同学都跟上了柳虞的节奏，不约而同喊道。
许诗茗睁大眼，还未散去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柳虞将蛋糕端到许班长的眼前，同时从书包里——摸出打火机来。
插在蛋糕上的蜡烛亮起微弱的火光。
教室里多了几抹暖意。
“许个愿吧？许班长。”
柳虞说。
娇美人弯弯的狐狸眼在火光的映照下，亮了起来。
许诗茗抿了抿唇，垂下脸，将若隐若现的水雾隐去。
再抬眼时，脸上只剩下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
“谢谢。”
“嗨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许愿。”
“对对对，许班长吹完蜡烛咱们就该吃蛋糕了。”
“那么小个蛋糕，咋分啊。”
“人家柳姐出钱买的蛋糕，我们嘛，沾点奶油就得了。”
“可我中午饭吃得少......就等着分一口蛋糕呢。”
身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许诗茗唇角的弧度从睁眼看到柳虞的那一刻起就没落下来。
她闭上眼，停顿三秒，吹灭了蜡烛。
蛋糕不大，被分成了比饼干略大一点的小块。
见者有份，学霸五班每位同学都拿到了一块蛋糕，共享快乐。
“太幸福了！”
不知是谁吃了口蛋糕嘟囔着发出感慨。
“这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今中午故意少吃了几口饭。”
“不过蛋糕确实好吃，柳姐在哪订的啊？”
“学校门口。”
柳虞说着，同时伸出手，抢了一块许班长蛋糕上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