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攻略+番外(56)

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再启程去缙都。

也让大家好生休息一夜,近段时间人仰马翻,实在是太累了。

韩菀好好洗了个澡,擦干头发,一头青丝松松用缎带束在背后,她披了一件水红色宽松绸袍坐在榻沿,挥手,吩咐侍女们都下去。

她服了几天药,停了,就没再继续在屋里放侍女了。

她睡里屋,穆寒睡外屋,就和从前一样。

穆寒梳洗回来,侍女们正好鱼贯退出,他侧身避开,待侍女出尽,他才进屋。

里间的灯已经吹了,很安静,清浅的呼吸声一下接一下,她已躺下了。

穆寒吹了灯,就留最远墙角一盏,以免打搅她安枕。

他将配剑放下,用棉巾擦拭半湿的头发,待将要干,他利索重新束起。

他正要俯身把灯吹了,和衣躺下,动作却一顿。

里间有被褥掀起的声音,纤足落地,轻盈的脚步声,从榻沿到门前。

他心里讶异,回头。

门“咿呀”一声开了,韩菀探出半个身子,她手里抱着一个引枕,有点可怜兮兮,“我怕。”

“穆寒我怕。”

夜色寂静,她瞅着穆寒:“你进来陪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阿菀实在太懂得乘胜追击了哈哈哈哈,周末来了!明天加更加更!!哈哈哈哈

爱你们!!明天见啦~~(づ ̄3 ̄)づ

最后还要感谢给文文和专栏投雷的宝宝哒,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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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夜深人静,一盏昏黄的烛台,只照亮脚下方寸之地,其余地方渐渐没入黑暗。

内室门半开着,渲黄的晕光微微映照在初雪般的侧颜上,她鸦青长发微微蓬乱,衬得脸比平时更小,轻蹙眉头,有一种平日不肯示人的软弱。

“我没服药了,我怕做梦。”

她喃喃说道。

这几日,她又很是见识一番血腥,偏人前她得一直坚持住,不能示弱。

她长翘的眼睫微微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圈阴影,纤细又羸弱。

半晌,穆寒轻声说:“卑职去角房喊人。”

说着就要转身。

“不要去。”

韩菀蹙眉,摇头:“她们没用。”

确实,侍女入屋守夜并没什么用处,否则当初一开始也用不着穆寒了。侍候十多年的都不行,更何况这新来的,别是让她更不安才好。

她轻声说:“你陪我好不好?”

“你睡脚踏上,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幽深的夜里,她低低说着。

近日,她又瘦了一些,连日疲劳精神紧绷最累人,单薄的春衫软袍罩在身上,她肩背瘦削清晰可见。

穆寒根本没法拒绝她。

在她抱着引枕身姿羸弱,可怜兮兮地对他说,她害怕,所有话都堵在嗓子眼,根本没法吐出来。

韩菀没有穿鞋,半晌,她赤着一双白皙天足轻轻过来,想拉他衣袖。

穆寒轻轻一侧身,避开了。

但最后,他还是跟她进了里屋。

韩菀卷着被子坐在榻上,看穆寒垂目打开被褥,放在脚踏上。

他本来要放在屏风外的,但她说地面湿气太重,坚持不同意。

“主子,请安歇。”

韩菀躺下来,看他吹熄了灯,黑黢黢的朦胧夜色中,异常高健的身影立在榻前,站了半晌,他将长剑搁在枕伴,慢慢躺了下来。

两人同居一室,一上一下,近在咫尺。

夜阑人静,韩菀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荚气息。

她偷偷一笑。

韩菀翘唇打了个滚,侧身面向床外沿:“穆寒?脚踏你睡着会不会太小啊?”

脚踏长七尺,宽三尺余,要是她拿来当床都足够了,但穆寒身材魁伟健硕,他睡,肯定嫌小,可能脚都要伸出去一点了。

黑暗中,穆寒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压抑,他言简意赅:“回主子,并无。”

才怪。

韩菀仰头瞄了眼,他脚伸出去了。

“你褥子够不够厚?脚踏很硬的。”

韩菀翻了身,往外挪一圈,扒开床帐往外伸出一双眼睛,“要不咱再加一层吧?”

月光从窗纱滤进,映得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穆寒不禁抿唇,顿了半晌:“……谢主子,无需。”

“夜已深,请主子安歇。”

韩菀讪讪,把眼睛缩回去,打了个滚翻身回原位,好了不说了,再说怕就要弄巧成拙了。

她也不敢滚来滚去了,怕显得太过雀跃,乖乖不动,阖上眼睛。

唇角却是翘的。

……

这一觉韩菀睡得舒服极了,简直是她离开郇都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穆寒的气息,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她高高兴兴睡过去,一夜无梦到天明。

队伍连夜整装,次日天一亮,韩菀即启程赶往缙都。

这趟她赶时间,就不坐车了,骑马。

山路崎岖,走到难行处,韩菀非常自然翻身下马,对穆寒说:“穆寒你带带我。”

阳光灿烂,草长莺飞,她一身深紫色的扎袖骑服,俏生生立在他马下,笑盈盈瞅着他说。

对此,罗平挺赞同的,众卫也没讶异,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穆寒顿了顿,翻身下马。

韩菀踏上路边的一块山石,一翻身跃上马背,手执缰绳,回头瞅着他笑,眉飞色舞,笑容比晨曦还要灿烂几分。

“快上来吧穆寒!”

她声音又轻又快,穆寒还能如何,只得翻身上马。

高健的青年男子手持缰绳,韩菀熟门熟路倚在他怀里,穆寒绷紧脊背,一夹马腹。

膘马小跑,迎风而驰,他衣袍猎猎,韩菀侧头瞅了眼,风甚烈吹得他衣袖紧贴上臂,隐约能看见肌肉的轮廓。

她都亲眼看过了,她记得他上臂差不多有她大腿粗。

要是以前,她肯定嫌过分健壮了,体型不合,太不和谐,但现在吧,她觉得刚刚好。

她挺喜欢的。

被他以这个类似环抱的姿势圈在怀里,安全感十足,韩菀十分满意,她翘唇说:“穆寒,慢点无妨,咱们晚上肯定能到上回那个客舍的。”

她逗他。

穆寒不吭声。

韩菀才不在意,自顾自说了几句,她举目眺望,阳春三月的清早山间,薄雾似轻霞,飘逸环绕在群山之上,鸟雀婉转唱鸣,入目苍翠,空气清新极了。

韩菀深呼吸几下,感觉整个胸臆都舒展开来,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疲劳一扫而空。

她心情畅快,环视云霞山色,深碧浅碧连天接岭,涧下流水淙淙清澈欢快。

“穆寒啊,你泅水怎么学的?太厉害了。”

穆寒一怔:“主子怎么……”韩菀怎么知道的?他并没在她面前下过水,也不记得曾说过这类话题。

韩菀笑了,唇角翘翘带娇蛮的小得意:“反正我就知道!”

“你给我说说呗,我也想学。”

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小的时候,卑职住在河水边,……”

不但没什么好说,过程也一点都不美好。穆寒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奴隶营在黄河边上,他被一群大孩子围追堵截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被迫跳下汹涌的浊浑河水,小小幼童没淹死,于是学会了泅水。

那个河边他留下很多伤痕,最深一道是后背,似整个人被划开两半似的,至今仍清晰可见。

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泅水技术自然快速长进,到最后他能直接在湍急的水下闭气潜行,久久不露头。

不过这些都不必与她说,穆寒只道:“生活久了,常下水,便会了。”

“这样啊。”

水边长大的孩子都会游泳,韩菀了然点头,看着涧下清澈水边摇曳的水草芦苇,“那那里有芦苇吗?有浮萍和蔓草吗?”

“有一些。”

韩菀听父亲说过野泅,据说那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她有些心痒痒,“我会泅水,不过不算十分好,我想再学学,你教我呗。”

“到时我们也找个有芦苇和蔓草的河滩!”

说不定还会有野鸭子,能捡鸭蛋野餐,又能学又能郊游,韩菀想起父亲曾说过的,兴致勃勃。

穆寒皱了皱眉,“主子千金贵体,请三思。”

贵女少有会泅水的,而韩菀身边亲卫众多,根本用不上她精于此道,野河安全隐患很多。

韩菀装没听见,反正她早就决定得空去强化泅水技术的。这主要是因忧患意识,这辈子她不会再坐船回乡,但心里多少还是有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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