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攻略+番外(105)

奔波数年而未竟,韩父临终前,想必极遗恨吧?

韩菀想起父亲当时遗容,心里涩疼,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完成他未竟心愿,让他黄泉路上得以瞑目。

且最重要的,韩菀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长吐了一口气,韩菀才和穆寒说起自己的打算。这两天苦思下来,这是唯一还有些许曙光可言的险着。

“郇王如狼似虎,我们只能尝试另寻倚仗。”

信王,信国,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所以韩菀第一时间才会想去弄清张允的身份。

她松了口气,她现在是没法去信国的,就算能去,贸然间她也没法接触信王或他的心腹。

好在她没猜错。

这第一步,算对上了。

一连串噩耗般的负面变故后,终于有了个还算正面还算利好的消息。

韩菀心里轻快了一些,“我们明天再了解一下这信国。”

韩父的记录,停留在“待察之”。

做这等重要决定之前,韩菀是必须先尽可能地先去了解信王和信国,看对方是否真英明仁义?

有多英明仁义?

值得韩菀孤注一掷到什么程度。

上述种种,是一切根本,可万万不能过分急切了。

……

穆寒仔细思索过后,赞同韩菀的主意。

这事遂商定。

之后,两人又就该如何了解信王和信国商议了一番。

韩菀心中有了章程,之后又细细推敲了一番,以确定并无纰漏。

她这才感觉口渴,端起茶盏一气儿喝了半盏。

把漆盏搁回炕几上,她回头看穆寒。

正事说完了,她才有空去好好看看他。

穆寒还在凝眉思索,韩菀刚吩咐了他好些事,他正斟酌要如何安排人事,才可尽可能地快准得出结果。

室内静谧,灯烛晕黄。

穆寒脊背挺直端坐在矮榻上,半昏半明的烛光为他的面庞渲染上一层暖黄色泽,愈发衬他轮廓深邃,眉如刀锋。

只他的眸光和神色却是极沉静极内敛的。

正认真正经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说不出的魅力,俊极了。

韩菀往日就不大感冒时下追捧的那种白皙风流美男子,至于问她那种才算俊,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自从喜欢上穆寒后,心中总算有了标准,她就是喜欢他这种铮铮伟岸真男儿。

她托腮看了许久,看得穆寒不自在起来了。

穆寒时刻关注着她,又怎会察觉不到她的目光?她的喜爱这般直白,看得他心尖都烫了起来。

坚持了半晌,他还是没忍住,抬了抬眼,“主……菀儿。”

被韩菀一瞪,先顿了顿,“菀儿”二字在舌尖滚了两滚,低低吐出了出来。

长久的尊卑难免带来僭越之感,又甜又涩,他唤得多少带些拘谨,不过很快,穆寒就顾不上这些了。

韩菀听了唇角翘了翘,凑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就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以资鼓励。

她是直接支起身子扑过来的,穆寒赶紧接住她,淡淡桃花香盈满怀,脸颊已一热。

他心里甜极,只内敛惯了,如她一般热情外向的表现做不到,只那一双浅褐色的眼眸却柔和极了,如一泓净水,软化了他刚毅的五官。

穆寒坐直,小心翼翼调整一下坐姿,让她靠得舒适。

其实昨日激情燃烧理智,穆寒有许多失控行为,今天情绪缓和下来,他难免多添了不少拘谨,手只虚虚环着她,不敢主动。

只韩菀却是个热情胆大的,凝视他半晌,忽主动凑上唇去。

穆寒来不及说话,唇上已一热,柔软馥郁纠缠在唇齿间,他急喘一口气,片刻,在她挑引下,开始慢慢笨拙回应她。

两人亲昵了好久,最后韩菀歪头靠在他的肩窝上,静静听他颈脉“噗噗”跳动声。

两人搂抱了有小半刻钟。

穆寒可没忘记她好几天没睡好了,他心疼得很,即便这来之不易的相爱如何让他眷恋,她的一切在他心里还是最重要的。

更珍爱,更不舍不得。

再搂了好一会儿,微微分开,他凝视她眼下青痕,低声说:“您该歇息了。”

这几日,她就昨天盹了那么一小会。

困是确实困的,穆寒不说还好,一说韩菀就觉眼睛发涩困意上涌,她忍不住掩嘴打了哈欠。

“那好吧。”

韩菀应了,不过她却不是个安分的,一贯就爱逗他,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腻歪话,她又不乐意自己走路,得穆寒抱她到床上去。

穆寒环抱坚实有力,抱起她行至床畔,他轻轻将她放下,抖开绒毯盖她的腿上。

她顺势在床上打了个滚,穆寒扬声喊人进来伺候她梳洗,不想韩菀搂着毯子坐起,斜睨他一眼,却用十分遗憾的语气道:“上一回,咱们可没真在一起呢。”

上一回是哪一回?

就是韩菀生气让他上榻伺候那一回。

如今许多事情,回忆起来都倍觉甜蜜,韩菀托腮叹气:“就差一点点了。”

那语气遗憾得,她拨了拨有些凌乱鬓发,忽支起身子凑上前,眨眨眼睛,意有所指,“你要进来睡么?”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貌似很跃跃欲试。

穆寒一下子就慌了,脑海中某些画面蓦地跃出来,登时面红耳赤,他手足无措。

“主子!”

穆寒强自镇定,见韩菀笑倒在床上,才恍然她是逗他的。

穆寒自舍不得生她的气,敛了敛怦怦乱跳的心跳,须臾,慌乱这才去了。

不过看她难得展了欢颜,他心里也是极欢喜的,穆寒微笑,轻轻拢了拢床帐,身后已响起了脚步声。

穆寒退后几步,佯作若无其事,“主子,卑职告退。”

“嗯,去吧。”

韩菀揪住两边锦帐探头出来,鬓发蓬松脸红扑扑的,倍添娇憨,“你也早些歇,商号的事让陈孟允多搭把手就是了。”

“是。”

穆寒努力镇定,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出去了。

……

沐浴梳洗,八月末沁凉的井水浇在身上,燥热的身躯这才平复下来。

身体和思绪恢复平静了,不过心却还没有。

事实上,自昨夜突破枷锁真的和她在一起后,穆寒的心都处于一种久渴成真的晕眩当中。

秋风瑟瑟,夜阑人静,主人歇下,整个郦阳居都安寂了下来。

只闻听值夜守卫刻意放轻的隐约脚步声,绢灯随着秋风微微摇晃,晕黄的灯光洒在厚窗纱上,微微朦胧一片。

屋内很安静,侧耳静听里间呼吸声变得绵长后,穆寒凝视隔墙片刻,他低头,伸手从脖颈间取出一枚玉佩。

润滑细腻,洁白无瑕,这是一枚顶级羊脂玉,精雕灵芝祥云图案,隐隐还残存一丝馨香,是韩菀昨日刚从她脖子取下来的。

这是她出生之时,父母亲自给她戴上的,她戴了十七年,昨夜亲手摘下来,作为二人的定情信物。

艳红丝线,润白脂玉,犹带着体温,她双手绕过他后颈,亲自给他戴上的。

穆寒当时却有些慌,他穿戴素来简朴,一身布衣腰无配饰,并无回赠给她的信物。

韩菀含笑,解下他佩剑顶端那枚缨红剑穗,说她要这个。

用丝帕包好,小心翼翼放进荷包里。

回忆起她当时温柔的动作和眉目,穆寒不禁露出一丝笑,一丝柔软至极的微笑。

摩挲玉佩半晌,他小心翼翼收回去。

这段感情,或许没有未来,但只这一刻的美好,他想他哪怕粉身碎骨也不后悔。

既已开始,多想无益,只好好与她相爱,希冀这朵绝境中开出的花,能绽放得更长久一些。

……

韩菀这一觉睡得沉,无梦至天明,次日醒来感觉疲惫全消,精神恢复了许多。

穆寒一见她脸色,心里高兴,韩菀微笑瞅他一眼,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一起用早膳。

仆妇就去端了个小食案来,这在家里,就算了,韩菀也没说什么,只吩咐把食案抬过来,她有事情和穆寒商量。

两张食案就相隔一道短短缝隙,两人坐得很近,和同桌而食也差不多,韩菀自挑了许多菜,让端到小食案去。

两人表面不动声色,只目光交汇间,那种热恋特有的隐约氛围总挥之不去。

温媪暗叹了一声,她管不住,也没法管,韩菀严厉警告过,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她瞥一眼穆寒,心里再愤懑,至如今,温媪只能尽力帮着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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