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番外(16)

可魏武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便,对那个曾经总是嘴角含笑,如今却时常扶额叹息的人说了句:“管家是自作孽,在下不过是听令行事。”

意思是若非你几次三番妄图逃开,我也不愿整日黏在你身边。

洛之章抬手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下巴,略带几分无奈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人。

“庄主让你跟着我,又不是让你软禁我。”

“管家该回山庄了。”

早就过了十日之期,要说回,的确早该回了。可就算事毕之后一刻不停地往回赶,也是绝对不可能在期限内回到江南的。

“十日之期已过,左右都没法跟庄主交代……况且现下庄主又不在山庄内。”

“没法交代也是管家自己的事,”魏武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语气却是十分认真,“在下奉命把管家带回去。”

简直油盐不进!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洛之章费尽唇舌也没能说动魏武,只把他自己说得口干舌燥。

洛之章转身坐回桌边,拿起桌上的翠玉酒壶想喝点酒润润喉,谁知酒壶竟也空了。

何事都能忍,就是没酒不能忍。

洛之章尽可能轻地将酒壶放回桌上,调整了下表情,露出个微笑。

“在下口渴,可否下楼买些酒来喝?”

魏武的视线在洛之章和桌上的酒壶之间游走了几个来回,终是从门口位置让开了。

总不能把人渴晕了再用马车运回去罢。

洛之章也不管跟在身后的人,到了酒楼中随便选了一张桌子,撩起衣摆安安稳稳地坐下,然后跟小二要了几坛杏花酿,又点了些配酒小菜,十分满足地自斟自饮起来。

只是这惬意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

坐在他对面长凳上的魏武一开口就坏了这美酒佳肴的好气氛。

“管家最好再买上几坛杏花酿,否则一会儿路上可没处给你买酒喝。”

鉴于美酒当前,洛之章不欲计较,只做了个充耳不闻的样子。

可那个在他面前从不长眼色的暗卫也浑不在意,自顾自地劝说着。

“庄主虽对管家格外宽容,却也是容不得任何人任意妄为的。”

“既已知过了庄主所定期限,管家就更应该及早回山庄去,以免造成难以挽回的错误。”

“待管家酒足饭饱……”

“庄主可知你前几日将我跟丢之事?”洛之章呷了一口酒,辛辣浓醇的酒味儿美得他眯起眼睛,借着那股劲他皱着眉问了句。

没想到那埋头饮酒的人会突然出声,魏武先是愣了一愣,待想清楚洛之章的问话之后,脸色又严肃了几分。

“自然是知道的,我早已传书给罗侍卫,将所犯之错告与庄主。”

“庄主会饶了你?”竟然连喝酒都不让自己快活,洛之章略带报复地问了回去。

“……我犯下的错,自然会一力承担!”看着对面略带得意之色的管家,魏武皱着眉作了回答,“待我将管家带回山庄,自会去刑堂领罚。”

“啧,若是诚心认错本应该及早去庄主面前领罚才是。”对面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洛之章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美酒之上。

洛之章的问话的确起到了作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魏武都没再说一句话。

待回到客栈,二人发现早有一只白鸽落于窗檐,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

魏武将绑于白鸽腿上的信笺拆下,上书:“七日内,灵州东郊晏碧城。”

去晏碧城与庄主会合。

洛之章得偿所愿,又变回满面笑容的样子,心情甚好地跟着魏武上了路。

二人先一步到了约定之处,直到第二日入夜才等来赫连倾。

洛之章看了看倚靠在藤榻上闭目养神的人,又看了看从进门起就跪在角落里的魏武,轻叹口气继续喝茶。

到了晏碧城,魏武就亲手封了自己五处大穴,致使经脉堵塞,真气逆行,今日算是负荆请罪。

平时山庄里的侍卫或下人犯错受刑,洛之章从不理会,无规矩不成方圆,犯了错理应受罚。只是这次偏跟自己扯上了点关系,愧疚之类说不上,但又不能这么看着那满头冷汗、面色苍白的人就那样跪在自己眼前。

但那座上之人又是个不能说情的,更何况他自己也可说是“带罪之身”。

饶是洛大管家玲珑心窍,此时也不知道如何解围。

一壶凉茶见底,洛之章终是没忍住。

“咳,”他先是清了清喉咙,斟酌着叫了声,“庄主……”

赫连倾却像是睡着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站在他身边的罗铮反而看了过来,用眼神告诉洛之章——管家还是闭嘴的好。

洛之章讪讪地闭了嘴,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

直到罗铮低头询问安排晚膳的事,赫连倾才点了点头睁开眼睛,却是理也没理坐在一旁的洛大管家。

尽管庄主一句话都没说,洛之章也看得出,他那双清亮眸子一点倦意也无,与其说这两个多时辰是在闭目养神倒不如说是在宣泄怒意。

于魏武是惩罚,于洛之章亦然。

想及此,洛之章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入山庄十年,幸得赫连倾赏识,二人多数时候处似友人,跪过的次数寥寥可数。这次……不仅仅是为了魏武,更是为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庄主。”洛之章抬手抱拳,面色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赫连倾这才抬眼看了过来,不冷不热地开口:“管家这是作甚?”

“是属下有错在先,还请庄主放过魏武。”

哼,求情?

“麓酩山庄不留无用的废物。”赫连倾眯了眯眼,已然消散的怒气竟有重燃的趋势。

“但庄主也绝不曾因已经挽回的错误而断了手下人的生路。”赫连倾虽然喜怒多变但绝非不讲道理之人,这一点洛之章看得很清楚。

赫连倾闻言挑眉,转向一直沉默地跪在一边的暗卫。

“管家为你求情,你可听到了?”

“属下有罪。”魏武有些惊讶洛之章的举动,但也并没有借机逃避惩罚的意思。

瞥了一眼不常跪人的,赫连倾冷笑着弯了唇角:“回去领罚罢。”

“谢庄主。”

最多也是如此了,洛之章苦笑,继而叩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还没有提。

“属下不该甩脱暗卫独回锦城,不该违期不归山庄。”洛之章停顿一瞬,又皱眉道,“但此次灵州之行请务必允许属下同去。”

此话说得再恭敬都免不了其中所挟带的失礼逾矩,可洛之章全无办法。

“求庄主应允……”依旧是掷地有声的爽朗声线,此时却略显低沉压抑,洛之章一连三叩,低声请求。

锦城红鹤,夏府幺子。

一动不动地看着连声叩拜的洛之章,赫连倾摩挲着手边茶杯,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第20章 毒蝎

洛之章此举何意,赫连倾心里十分清楚。

十五年前,赫连昭被害之事四大世家都逃不了干系,而只要夏怀琛曾参与其中,赫连倾就绝对不会放过。

洛之章知道自己或许改变不了什么,可即便不能,那逃避了十年之久的事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

赫连倾最终还是同意了。

罗铮看得清楚,虽然庄主惩罚了犯错的魏武,但面对跪在身前的管家时却并无怒意,有的只是眉宇间深深的无奈。

赫连倾起身离开,留下洛之章一人跪在原地,将那句“多谢”掩在了门后。

直到用过晚膳回到房内,临睡前罗铮模模糊糊地提了句,赫连倾才嗤笑一声回道:“跪不了多久就会起来,至少要去楼下喝上几坛……啧,难得如此,倒是应该在那多坐一会儿。”

竟嫌管家跪的时间短了?!

罗铮简直不知作何表情,虽说多数时候洛管家都是眉开眼笑喋喋不休的样子,今日这般情景确不多见,但他也实在想不到庄主在意的竟是管家难得如此,应该再做些为难人的事才好……

一脸意外的人收敛起几乎溢出嘴角的笑,再没说话,有些沉默地为自己的主人铺了床,然后伺候那人更换了干净里衣。

正欲退下,就听到一句“过来。”

看着人把衣服理好,又把第二天要穿的收叠在床边的矮凳上,赫连倾突然就开了口。

他拍了拍身边的床榻,又往里靠了靠:“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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