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传+番外(131)

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静静站在檐下,眼眸中平淡无波,但心知此次遇险有多少惊涛骇浪,若真回想起来也仍旧惊险。更遑论沈迟这个时候了也不忘记试探她。

“你们一开始便没打算去增城?”她看着院中的陈设,并不想是要收拾东西走的样子。

木槿摇了摇头,回道:“并未。一来是公子与沈世子若回来怕找不到地方落脚,二来……奴婢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那人看上去不像是晋王的人,现在不知是敌是友,若我们走了也怕惊动晋王的人。”

江怀璧眸光微闪,有探子?那人如何这么迅速就找到了这里?

思绪一瞬间便想到了湘竹,现在只有她是个外人了。她又是从晋王府出来的,且上次审问她时句句提到晋王妃,让人不得不起疑心,然而方才回来为何却不见她?

“湘竹呢?”

木槿道:“在侧屋里,上次我们见她是那个样子,这几天都不肯出来。”

到底是女子,千算万算也不过是这个样子。逃离了晋王府也未见有多自在。

“我去看看。”

江怀璧敲了门,湘竹闷闷应了一声她才推门进去,屋内帘子没有拉开,有些暗。湘竹衣衫还算整洁,就是整个人有些颓废,目光呆滞,怔怔地望着窗子。

她缓步走过去,默默将帘子拉开,那一刹那,阳光如洪水般猛然灌满了整间屋子。

湘竹瞳孔一缩,下意识用手挡住阳光,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窒息。

“你……你将帘子拉上……”

江怀璧转身又拉上一半,仍有光射进来,不过现在要温和得多。

湘竹缓了缓将手放下,看了看桌子上不知凉了多少天的茶壶,想了想便是没有茶水好歹也要装装样子。遂抬手倒了两盏凉茶出来,直了直身子,尽量提起精神,“公子请坐。”

江怀璧也不在意,随意坐下,要开口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按说她现在与湘竹谈话是要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对一个女子说话的。

刚失去贞洁的湘竹,她能说什么?安慰么,还是激将。

谁知先开口的居然是湘竹,她的唇有些干涩,嗓子也有些哑,“我并不为我的清白伤心。它算什么?不值一文,左右我也不打算嫁人了。我只是在想,丁家的覆灭纵然与七叔有关,可毕竟一个家族,我自己焉能脱得了干系?”

她此时也不排斥阳光了,甚至有些贪恋,眯着眼睛感受那份暖意。

“我幼时在家中便娇纵任性,父母虽也多加管束,但天性难改。或许因为我也得罪了不少人,其实抄家时盯着我的人也不少,若非七叔救我出去,我怕是在狱中便被人糟蹋了。我记得我出去后,一心要救我父母,便背着我七叔四处求人,有个老爷说若我嫁她为妾便放了我全家。我当时气盛,如何肯依他,一口回绝。但似乎也就那一个机会,我没抓住,到后来父母皆被斩后,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到现在,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是我自作自受,活该孤身一人。”

江怀璧一直默默地听着,末了才出声问了一句:“所以对于丁瑁,你悔了?”

湘竹却仍旧恨道:“我活该,但我不悔,他没有尽到一个孝子的责任,于丁家,他有愧。”

江怀璧沉默片刻,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解。他心中暗叹一声,话锋一转:“你说晋王妃懂医术?那在丁瑁药中做手脚的法子是她教给你的?”

湘竹点头:“是。晋王妃一直不满他教小郡主的那些东西,觉得一个女孩子学那些东西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晋王不同,所以于丁瑁她也是怀着恨的。”

江怀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像这种事情不至于让晋王妃这般怀恨吧。况且她自己便懂些权谋,怎么就不许秦妩学?

湘竹目光中含了深意,“晋王妃与丁瑁之间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或许还有其他隐情,我自己也看不出来。至于晋王妃想让丁瑁死的真正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丁瑁将我带进王府后,将我放在了外院。便看着其他人羞辱我。”

“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江怀璧问。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其他的便只能自己去查了。从晋王身上查不到的东西,可以从后院入手。

“我啊……我大概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晋州容不下我,我便去京城闯一闯吧,总得为自己活。”

江怀璧不置可否。京城那个地方,比起晋州来,其实要危险得多。但既然是湘竹自己的事情,她也懒得去管。

.

木樨请的大夫是城南这一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诊脉后也只说沈迟一是太过疲累,二是手臂上伤有些重,开了药又叮嘱好生休息后便提着药箱走了。

江怀璧进屋时沈迟恰好睁开眼,看到她还扯着嘴角笑了笑。

“上一次是我救你,这次是你救我,咱们缘分可真深。不过说来上一次你的那个伤势可算是吓到我了,一路上背着你只嗅到血腥味。”

江怀璧缓步走进去,将窗子打开,风很静,尽管入秋了却是没有半点凌厉之意。

他在沈迟旁边坐下。沈迟忽然觉得和上次他在江怀璧身边坐下,等着江怀璧醒来的那个情景一模一样。

“沈迟,多谢了。”

沈迟心安理得受了她的道谢,觉得她现在无论何时说话的语气都要比以前要柔和多了。

“哎,怀璧,你告诉我,那晚你是不是背我了?”沈迟侧了侧身,眼睛发亮地看着她。

江怀璧无语,为什么沈迟关心的事情总是那么不一样。

鉴于沈迟替她挡的那一剑,现在还受了伤。江怀璧好脾气地回了一句:“背了,拖上去太累。”

沈迟:“……你居然忍心把我拖上去?”

江怀璧默然。她一向对于与男子接触有强烈的抵触感,在背他之前反复确认沈迟是不是还醒着,若他醒着还真的需要好好思量一番。自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丢下他是不可能的。江怀璧是冷心的人,但不是没心的人。

“如今晋王这边情况已经大致摸清了,也不宜久留。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晋州,离开后去哪里?”沈迟问。

“尽快,离开晋州后先去增城。这边我们还得接着盯紧。”

“那城西晋王的军队你可给京城递消息了?”

“不用传,晋州城现在都被盯紧了。晋王很快就会封城,我们出城都困难。且晋王一定会将军队转移地方,我们对城西也只是知道有军队而已,其中详情一概不知。”江怀璧摇头。

“那我们不是白去了?”

江怀璧眸中闪过一抹深沉,“我出雾障林时在溪水中丢了东西。出去时看样那条溪水与饮水有关,大概能起作用。”

沈迟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什么时候干的?深藏不露啊……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你还能顾得上那个?丢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们进去时口中含的药丸以及……与晋王打斗完后我将那溪水改了道,引流到雾障林中绕了一段。”

从雾障林中流出去的水,自然是不能引用的。也就是说那溪水流过军营时,无论他们是用来做什么,只要与饮食有关,都是有害的。不过效果大不大就不一定了。

“而且很明显晋王不可能就用城西那些兵来直接攻上京城。我们就在晋州附近盯着,应该还会有其他动静。”

“但是现在我们尚且不知道隐藏的那些势力在哪里,京城朝中的,以及晋王自己的军队……他还能从哪里搞到势力呢?”沈迟干脆坐起来,疲倦之色此时全无。

江怀璧略一思忖,又想到京城最近的那些大的小的事情,慢慢梳理出一个思路来,但是却不知道是否正确。

“能有军事势力的,除却地方藩王……便只有外敌了。”江怀璧先是略带犹豫,到最后已经几乎可以确定。

“绛州水患刚平息不久,晋州便已传来消息说丁瑁重病,同时北境战况愈发严峻。然后周家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愈发嚣张,陛下又忽然变了态度,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处于有些混乱的状态。此刻晋王若是起兵……胜算要大的多,但是若论火候还欠了点……”

沈迟豁然明朗,眸光一亮截住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北方动.乱明显,只差南方了?”

江怀璧点头:“我是这样想的,但是究竟是不是便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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