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何皎皎闪过身,继续往前走。
“皎皎,我请你去看戏,怎么样?今日唱的是贵妃醉酒。”薛清跟尚未明打了个招呼,就跟了上去。
何皎皎步子快了:“要是唱负荆请罪,我倒愿意看一看。”
“真是生了一张利嘴!”薛清知道这是在讽刺自己,也不放在心上,“你要是不想听戏,我们可以去赏梅,肃山的梅花可美了,我们现在去,晚上回来,刚刚好。”
“薛清,你很闲吗?”何皎皎停了脚步。
“我确实挺闲的。”
“薛清,我也跟你说明白了,我不嫁你。”何皎皎直视着薛清的眼睛,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你脏。”
薛清就止了步,扭头看尚未明。何皎皎刚刚用了“也”字,说明她也不会嫁给尚未明的,两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何皎皎进屋还没歇多久,就被爹娘叫了过去催婚。
毕竟是古代,姑娘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想结婚,还是要靠相亲。来何府说没得也不是一个两个,个个都被何皎皎推了,她如今已经被拉进了京城媒人圈的黑名单了。再推两三个,以后都没媒婆敢为她说媒了。
何皎皎低眉顺眼听了父母的话,当天晚上就把之前藏起来的金银细软收拾了,第二天就偷偷溜出府了。
既然要躲,那就躲个干净,免得他们一天一天地烦人。
何姑娘
她买了一匹马,出城行了不久就碰上了温如玉。
温如玉认识何皎皎,就多看了她两眼,何皎皎也看回去,还问:“你看我干嘛?”
“姑娘跟我的一位故人有些像。”温如玉笑道。
落了雪,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何皎皎一个人独行也无聊,就跟他聊起来:“哪位故人?”
这就把温如玉问倒了,他只是随口编了个理由,这下圆不回来了。
“哪位故人?”见温如玉不回答,何皎皎又问了一遍,眸子里还是疑问。
温如玉常年卧病在床,除了妹妹,根本不认识几个姑娘,只好说:“我的一个妹妹。”
“是吗?”何皎皎多看了温如玉两眼摇了摇头。温如玉应该和他妹妹像,他妹妹和自己像,就是说温如玉和自己像咯。
可是他们一个是杏眼,一个是凤眼;一个是淡淡的烟眉,一个是剑眉;一个鼻子小巧,一个鼻子高挺……完全不一样。
温如玉也知道自己的话经不起推敲,便换了话题:“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何皎皎道,又问温玉,“你呢?你想去哪儿?”
“我是去江南。”
“那我们一路吧,省得无聊。”
江南是个不错的地方,何皎皎也有一点儿想去。
温如玉否决了她:“我身子弱,恐怕要慢些。”
“这不刚好吗?慢悠悠地走,到江南正好开春了。”
温如玉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听她这么说也觉得不错。
两人交换了名字,何皎皎说自己叫何皎皎,温如玉却编了个名,说自己叫凉齐。
行了三日,凉齐就发起了烧,何皎皎不得不跟他一块儿停下来。
“这位公子身子虚,这几日累着了,歇个几日吃吃药也就好了。”大夫如是说。
何皎皎原以为他说的话是推辞,没想到真是个体弱多病的,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也该有义气,她就留下来照顾凉齐。
“何姑娘,你可以先走的,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凉齐喝过药,就对何皎皎说。
“别啊,我还挺喜欢熬药的。”何皎皎打心底觉得熬药很有意思,药也是香的,只要自己不吃就行。
凉齐身边确实离不开人,就问:“镇子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啊,王婶儿做的臭豆腐挺好吃的,酒楼的红烧鲤鱼做得也不错,还有宋叔的黏糕……”何皎皎掰着手指头说了不少。
他这才病了三天,何皎皎就把镇子上的好吃的尝了个遍了。
“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回来。”
凉齐想了想:“红烧鲤鱼吧。”
第二天,红烧鲤鱼没买到,臭豆腐却买了不少。
凉齐嫌弃地捂着鼻子:“我不吃,好臭啊。”
“冬天鱼是稀罕物,哪儿能天天有。”何皎皎拿着臭豆腐在凉齐面前晃了晃,“真不吃吗?挺好吃的,你再不吃我可就吃完了。”
见何皎皎吃了一口,凉齐才试探性地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味道确实有些奇怪,但勉强可以吃,凉齐又尝了一口,吃第三口的时候,何皎皎却把臭豆腐拿远了:“你不敢多吃吧,万一再病了呢。”
“就一口。”凉齐伸出食指,“我还没尝出是什么味儿呢,少尝一口没问题的。”
“那好吧。”何皎皎又把碗挪了过去。
凉齐夹了一小筷子,吃完后夸道:“确实不错。”
“那是,这可是我亲自盖章认定的。”何皎皎把臭豆腐拿走自己吃,护食的态度让凉齐一度以为她是故意不想让自己抢了她的东西。
吃完臭豆腐,何皎皎摸了摸肚子,问:“你吃过火锅吗?”
“什么?”
“那就是没有。”何皎皎叹了一口气,没有火锅的冬天是不完美的,难不成自己要整个锅出来?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她看过不少视频,差不多能弄个七七八八,只是顾及到凉齐的身体条件,还是清汤保险些。
第二天,何皎皎和凉齐一块儿去吃红烧鱼,凉齐也就尝了六七口就放下筷子。何皎皎又把筷子塞回去:“你这吃得也太少了吧,多吃点儿,才有抵抗力。”
说着,何皎皎又给他倒杯热水,多喝热水,总归是没有错的。
凉齐勉为其难又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何皎皎也不勉强,自己把剩下的菜都吃完了,还埋怨:“你这样,我早晚会吃胖的。”
“胖了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你抵抗力就好。”凉齐看她吃饱喝足的样子,自己也开心起来了。
出了酒楼,凉齐刚拿伞,何皎皎就夺了过来:“我来,我来。”
“我是生病,又不是残废,伞还是能拿得动的。”凉齐也夺了过来,稳稳地撑在手上。
何皎皎挤在伞下:“我这不是关心伤员嘛,你要是早点儿好,我们就能早点儿离开了。这都第五天了,再等两天,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病已经好了,明天就可以走。”耽误了五天时间,凉齐也有些过意不去。
“不行,满了七天再走,病要好得彻底才行。”说着何皎皎脚底就一滑,连忙拽住了凉齐。凉齐被她冷不丁一拽,也没站稳,两人就摔做一团。
何皎皎拍拍屁股坐起来,凉齐也站了起来,伞却摔得不能用了。
“你看,你病还没好,连我都扶不住。”
“我本来身子就弱。”凉齐瞪了何皎皎一眼,低声说,“再说,你也长胖了。”
“你胡说,我才没胖!”何皎皎捏了捏自己的脸,“你看,根本没有多少肉。”
凉齐没理她,自顾自向前走去。何皎皎轻哼了一声,默默跟在他身后。
休息了两日,两人就再度上路了。
何皎皎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凉齐嫌她聒噪,默默跟她拉开了距离,何皎皎也看得出来,撇撇嘴就开始哼着歌自娱自乐了。
“你唱的是什么歌?”凉齐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爱说就算了。”
何皎皎哼的歌声就慢慢小了下来,凉齐不得不跟她同行才能依稀听到一点儿。
何皎皎却有意勒了马缰绳,落后凉齐几步。
“你故意的。”凉齐算是看明白了,苦笑着说。
“我就是故意的,你拿我怎样。”
“不能拿你怎么样。”凉齐撇嘴,“不过你也太小气了吧!”
“我就是小气。”
“就是,就是,你就不会说点儿别的吗?”
“会啊,我会唱歌,但不让你听。”
“好歹我们是一路同行的,就歌而已,你就这么舍不得。”
“想听歌也行。”何皎皎想起自己身上的银子不多,到江南估计就没了,便说 “你拿出银子来,想听什么歌我都唱给你听。”
“你跳进钱眼里了。”凉齐摸出一个铜板,扔给她,“够吗?”
何皎皎收了铜板,嘴里还嘀嘀咕咕:“你好歹是富家公子,就这么舍不得?一个铜板打发要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