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年轻人也开口，“因为拍摄场地的原因，延期的成本很高。所以……”
顾意表示理解，目光疑惑地盯着年轻人，“我是不是见过你？”
年轻人挠头笑了，“小顾导还记得啊？之前在工作室的会议上见过，我跟你说很喜欢你的拍摄风格。我是这部电影的副导之一。”
顾意彻底想起来了，“李文峰是吗？我应该没记错。”
年轻人点头，接过她的行李箱，“很高兴能和小顾导合作。”
她笑着道了声谢。
从绍兴到上虞还有段路程，李文峰在路上把今天定下的夜戏跟她讲了下，又把场次交给她。顾意翻开看了看，发现是一场冲突的戏份。从法院退休的老夫妻本来满心欢喜地去杭州给儿子看孩子，可到了发现，儿子的结婚是假的，孙子也是假的，只是借口骗取老夫妻的法院退休金。
他们要拍的就是老夫妻一气之下回上虞老家，儿子前来认错的戏份，可话里话外，儿子最终的目的，还是退休金。
演丈夫的是位香港演员，顾意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点映活动中见过，那时还被这位老师错认成了演员。很有风度的实力派演员。饰演妻子的是刚拿了最佳配角的实力派老演员，顾意倒是没合作过，但业内风评很好。她不禁感慨了下工作室也是下了血本了。
到上虞后直接去了片场，她和程妍两个人进去的时候，道具老师还在搭景。
电影的制作团队大多都是和工作室合作过的，程妍还没来得及介绍，就有人笑了，“是小顾导啊，好久没见了。”
顾意笑着点头，又跟程妍去和演员打招呼。
剧组房车旁，三个演员正在对台词，两个标准的普通话中，港普显得突兀又可爱。顾意拿着剧本上前，程妍介绍到：“谢老师，陈老师，这是顾意，小顾导演。”
“啊，”谢□□惊讶地看了眼，一出口就是粤语，“我记得你啊。”
顾意听不懂粤语，磕磕盼盼地寒暄两句，转头去和摄影师确认镜头从哪里入。昏暗的南方小院里，有不认识顾意的副导拉住李文峰，小声问：“小赵总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导演，能不能镇得住啊？”
李文峰瞄他一眼，“就不说《双杠青春》和《小镇》了，今年工作室参与的三部电影，她执导的《江海》和跟简导合作的《浮华》，一个暑期档，一个预计国庆档，你说呢？”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从灯光摄影和收音，顾意一遍遍确认。没合作过的人被她磨得没脾气，可偏偏人姑娘转头就让场务送来了夜宵，“辛苦了，可以更好的。”
害得他们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合作过的人乐不可支。小顾导在片场，那可是软绵绵的柳叶刀。
“谢老师和赵老师这段很好，A镜保留，”顾意坐在监视器后，一旁和老夫妻对戏的王昊也过来了，顾意看了眼剧本，“还可以更好，再保一条？”
王昊点头。
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顾意和三个副导调整了明天要拍的场次，才把剧本发下去。回酒店途中，顾意跟两位老师聊了几句，才摸出手机看了眼。发现谢云经纪人给她发了个链接，她疑惑点进去，发现是张电子黑金卡，明晃晃的logo和名字差点闪瞎她的眼。
还附带了个不用谢的表情包。
第28章
顾意正莫名其妙，程妍从前排回头，问她要不要转发下官微。
她说了声好，登上微博瞬间明白了谢云的意思。时间是她和简单去吃日料那天，简单转发了谢云日料店的广告推荐，什么话都没有，只艾特了谢云。
顾意乐了，转发过电影微博后，又要了已经拍摄完成的场次。
酒店离得不远，顾意回去后就打开电脑根据日期一一看拍摄片段。是在杭州部分的拍摄，她列出了自己觉得需要补拍的镜头，给李文峰发了邮箱。
又整理了明天的戏份和分镜手稿，结束时是凌晨五点多，几乎通宵。好在接下来的拍摄是在早上九点多，她匆匆洗了澡休息。
谁知道，七点多钟的时候就被人敲门吵醒。
饰演导游的女演员和同行的几位演员问她要不要下去吃早餐，顾意苦笑着摇头，索性直接到了片场盯道具和镜头。
上虞的拍摄计划是十五天，几乎都是两位老演员的对手戏，专业而且敬业。到后面几天，顾意才把握了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和氛围。快结束的时候，顾意和几位副导坐在监视器后，抬眸就看到谢老师拿着剧本过来。
黑色风衣和笔挺的身姿，港普听起来很可爱。顾意默默想着，谢老师笑着在监视器后看了会儿，“后期配音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下，我也想看看配音后的效果。”
“配音？”顾意疑惑，李文峰解释，“之前陈……陈导说，想要谢老师的角色配音的。”
顾意又看了眼监视器，“我倒觉得，谢老师的口音是亮点。角色人设背景可以改动下，加两场戏丰富下老夫妻的人设，原音保留。而且我看了你们之前拍摄的场次，有几场斗嘴很有意思，换成普通话，可能就太平了。”
李文峰听她这么说，忙拉过一旁的小板凳，“顾导也这么觉得？”
顾意了然了，看程妍和身后的副导，少数服从多数。倒是谢老师连连拍着她的肩，一口流利的粤语，“小顾导有眼光，我就说嘛！”
顾意还是没听懂，只能猜出这是在夸她们，程妍笑着解释。
上虞结束之后，是上海的戏份。
中间因为陈宁的原因，耽误了几天，原定的剧组放假取消，整组直接飞上海。
电影名字叫《回家》，可按照故事线，从上虞开始，就在一步步离家。离开现实里的家，回内心深处的家。陈宁已经拍完了杭州部分，需要补拍的部分顾意整理了下，和几个导演商量着到上海再拍。
上午十一点到的上海，有提前两天到的场务和副导已经申请了拍摄场地。顾意和程妍几个人开完会后，才想起来跟简单发了消息：已经到了。
他那边盛辉影业已经开始项目启动的筹备，顾意这边就在忙着拍摄，回复消息像是有时间差。唯一固定的是，简单每天的一句早安。
其实拍摄很不顺利，原计划四十天的拍摄周期，进行到十五天时，才拍摄了四分之一。
顾意这天收工后，接到顾妈的电话。说是报社那边要跟一个好多年前的采访，之前是顾妈做的，所以这次特请顾妈到北京来。
她啊了声，连忙问需不需要找人去机场接她，顾妈笑着打断：“人家请我来的，什么都安排得很好，还想着能见见你呢。”
“是直播采访吗？”顾意感兴趣，顾妈乐了，“好像是，会上CCTV的。”
“小顾导。”有人叫她。
顾妈也催促她去忙，顾意冲人无声说了下稍等，笑着回自家老妈，“小的一定准时看我们林主编的风采。”
顾妈十分满意她的反应，跟她说了播出时间，又嘱咐两句才挂了电话。
拍摄结束，回到酒店时程妍让人准备了夜宵。剧组休息室里，蟹黄包和生煎香味浓郁，顾意看了眼时间，窝在沙发里看直播。
林主编拿了她压箱底的经典款大衣，笑着回答记者的问题。第一次做采访对象，表现很温柔典雅，顾意默默给自家老妈点了个赞。
身边沙发上有人落座，凑过来也看了下，“诶？说的是不是十几年前那个退伍老军人维权的新闻？我妈当时一直在跟着省报看进展……”
顾意点头，把手机往赵老师眼前挪了挪，“很久之前的新闻了，最近日报把那位老人和省报主编兼主笔记者请到北京来，做跟踪报道的。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微博上热度很高的维权事件……”
“顾导还看社会新闻啊？”敷着面膜的女演员僵硬地开口，生怕毁了面膜，顾意笑了，“不常看。”
要回房间的几个人问顾意要不要一起，顾意咬了口蟹黄包，摇头，颇有兴致地继续看林主编的采访。
可下一秒，她就僵住了。
“无独有偶，去年点击量最高的公益短片中，就有《维权》，所以这次，我们也请到了《维权》的导演和制作人简导来到了现场。”
咳，蟹黄包的汤汁烫得顾意嘶了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走进镜头的简单。这是……什么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