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不想动,都十点半了,到那里十一点。”还冷……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用手捶了捶小腿,“腿酸……”感觉温度上来后,默默又将身上的羽绒服外套褪去,里面是一件纯色的宽松版毛衣,她玲珑的曲线全部被包裹在毛衣之下,看不出分毫。
文申也解开大衣的扣子,换了个姿势,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帮她缓解小腿的酸痛。
“楼下车库有自行车,我们可以骑车去。”
骑自行车?覃默听着感觉很有意思,那是以前的纯情恋爱啊,可是现在是冬天,骑自行车很不方便。
冷风吹打在他身上,她会心疼的,就算有口罩、围巾、帽子和手套,也不可能把眼睛遮住,这意味着他的眼睛以及四周要挨冻,她不愿意。
“不方便。”
“还好,载你去,我很乐意。”
“外面冷,我们在家跨年?可以看跨年晚会。”
“不想去?”
“有点……”
文申听完她的回答,走到电视前,打开它,把遥控器递给她。
“看哪个台的晚会,自己调,我去烧点开水。”他踱步去厨房,拿起之前被冷落的电水壶,重新装满水,按下电源。
“文申?”
“怎么了?”
他听女孩的声音有些急切,连忙走进客厅,以为她有急事。
“我看到这个……”覃默指着一个小型投影仪。
“想看电影?”
“嗯嗯。”
文申把周围的窗帘拉上,壁灯也被关掉,客厅顿时陷入黑暗状态,从电视前方拉下一片幕布,他营造出了一个小型影院的氛围。
“我可以连接手机吗?”
“当然,在这个家里,你可以随便。”他想用无奈的眼神穿透她的心,进入她毛茸茸的脑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他就差直接挑明,这也会是她的家。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覃默低头刷了会手机,抬眸问他。
“看你喜欢的就好。”
默默想起她一直喜欢的一部电影,和法律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就看那个吧!
“《十二怒汉》看吗?”
十二怒汉?这部电影他看过许多遍,每次看都能看出之前没思考过的问题。
“可以,你点播就好,水开了。”他伸手指向厨房,示意她先点播,自己去厨房端水出来。
文申用托盘带出两杯水,“有点烫。”看幕布上一片漆黑,转头问她:“怎么了?”下颚微扬,直向幕布。
“我……没有VIP……”她盘坐在地上,垫了一个抱枕,怀里还揣了一个抱枕,下巴搁在抱枕上喃喃,“戈达尔说电影只需要一个女人和一把枪,而这部电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老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唠嗑,却成了好莱坞影史上最经典的作品之一,可惜看不了……”
VIP?他想到另一部电影,改编的《十二怒汉》,讲的内容基本一样,只是改编的电影是国内的,而原版是国外的电影。
“等等,可以看,搜一下《十二公民》?”文申见女孩落寞的模样,想到了十二公民。
“我看看。”女孩立马低头搜索他说的电影,乌黑亮丽的秀发顺着她白皙的天鹅颈滑落,像是绸缎一样顺滑,看不出丝毫的摩擦力。
她的脖颈宛如洁白的瓷器,没有一丝杂质,还有几根长发滑入毛衣里面,向深处蜿蜒,引人遐想。
女孩骤然抬起头,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以!”
白色幕布上显示出电影开始时的标志,“这里!”覃默拍拍她身边的地板,发觉是冷硬的,又赶紧把怀里的抱枕放在她刚才拍的位置。
文申就着她放下的抱枕坐下去,专注地看向幕布,静待电影的开始。
电影《十二公民》讲述的是暑期一所政法大学内,未通过英美法课程期末考试的学生迎来补考。他们组成模拟法庭,分别担任法官、律师、检察官等角色,审理的是一桩社会上饱受争议的“20岁富二代弑父”案。12位学生家长组成陪审团。
这些人来自社会不同阶层,他们在听取学生法庭审理后,将对本案做出“最终判决”。他们互不认识,但按照规则,他们必须达成一致,才能结束陪审。
第一轮投票,有11人认定“富二代”有罪,只有一人认为他无罪,所有的线索被逐一讨论,每个人背后的故事也由此展开。
电影有一百分钟,两个人都看得很入神,每一次的推理都会有新的疑点、每一次的投票都让这位年轻的嫌疑犯离舆论上的死亡远一步。
最后一次投票,终于全票通过,以十二个人达成一致,都认定“富二代”没有罪而结束。
影片播完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人还没有互道新年快乐,手机静音,也看不见其他人给他们发的新年祝福,他们都沉静在电影的余韵当中,安静地思考影片给他们又带来了什么新的东西。
“一个房间,一张桌子,一桩案件,十二个人,十二张椅子。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每一张椅子都代表一个阶级。”
“我们国家没有陪审团制度,但是,在网络爆炸的时代,每个人都如同其中的模拟陪审员,带着自己的悲伤和偏见,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电影讲述的更是尊重,尊重生命,尊重每一个人。”
覃默嘴唇一翕一合,说出一段又一段的见解。
“我们的民法结课论文就是这个,里面基本上概括了社会上各个阶层各种性格的人。”文申想起上学期的民法结课论文,当时,他连刷三遍,每一遍都仔细认真。
她的手触碰到杯壁,凉凉的,之前滚烫的开水已经凉透,所幸在有空调的室内,它没有变得冰凉。浅抿一口,凉水充斥着她温热的口腔,咽下去后,整个胸腔都含着一股凉意。
“我去加点热水。”文申从她手里拿过杯子,凉凉的触感瞬间占据他的掌心,驱散手里的暖意,这样的凉白开他坚决不允许她再多喝一口。
“好,它有点凉……”覃默抿起唇瓣,眼珠幽幽地转。
“凉还喝。”他无奈的语气环绕在客厅里,舍不得凶她骂她,无奈里细听出一丝宠溺。
覃默调皮地吐舌,赶紧转移话题,“对,我是之前选修课法治热点老师让看的,很有内涵。”她歪着脑袋,胳膊环抱着双腿,又对他的背影说道:“但是看到最后也没有讲明到底那个男孩是不是弑父凶手,虽然按推理来说的确出现一些漏洞,但是疑罪从无,即使从事实来臆测明显是他,也不能因此定罪。”
“嗯……主要重点强调的还是陪审团制度,遵从无罪论去审判而不是有罪论。”文申拿着加入了热水的水杯从厨房走出来,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部电影的重点核心。
“是啊!可是我总会去想,到底是谁杀了他。”
“喝水吧!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文申把温水递给她,又坐回之前的位置。他无意中瞄到挂钟,原来早已经过了十二点,“新年快乐!默宝。”
女孩回眸看一眼时钟,“啊!过了零点啊!”她失落的喊了一声,又对上文申的眼:“新年快乐!文申。”
一对视,覃默心底的失落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控制不住的悸动。
文申起身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捡起被他们用来垫屁股的抱枕,整齐地摆放回沙发上,“晚安?早点睡,明天要回去。”
“好。”
“房间在二楼,有卫生间。”
文申拿起她的书包,领她到主卧,推开房门,微凉的空气从房内传来,床上是铺好的被子,“卧室里面有暖气。”
“你睡哪?”覃默想了很久,从他把她领回这个房子里她就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后来心思被电影占据,但他一说早点睡,她又开始思考他睡哪里的问题。
“一起?”文申眉头微动,有意地逗她。
“啊?”默默忽然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他。
“不愿意?”他逼问覃默,身体也慢慢向她靠近,一步步把她逼进房间,靠近床沿。
文申捧起她小巧的脸,额头与唇瓣各印一吻,“楼下有侧卧,我睡那,晚安。新年礼物。”
语毕,又向她的唇贴去。
房子
黑暗的房间内,少女不安地躺在一张双人床上,翻来覆去不入睡,打开手机,听他的声音。以往百试不厌的方法在今夜,让她愈加的睡不着,脑子越来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