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代双的身材比何夏矮一些瘦一些,何夏的衣服她也能穿。
何夏没敢开灯,她带了手电筒,东厢房的窗帘一拉,手电筒的光就透不到院子里了。
“要不要上厕所?憋坏了吧?”
杨代双从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有解手,确实憋得慌,听了何夏的话,她忙不迭的点头,何夏到外面去给她拿了尿桶,杨代双上厕所,痛的差点哭出声。
何夏看着不忍地撇开头。
到了半夜,杨代双果然如汪医生所说的发了烧,何夏伺候她吃了药,没多久她的烧便退了。
何夏又眯了一会儿就到了平时起来做包子的时间。
何夏做好了包子,留了一些出来,陆奶奶也起来了,等太阳一出来,她便抱着收音机坐在门口等着,十点多,汪医生便提着吊瓶来了。
陆奶奶跟李大婶等人说了话,便跟着汪医生进了屋子。
汪医生去东厢房给杨代双的伤口换了药,又给她吊了水,而后到陆奶奶的身边:“大娘,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陆奶奶道:“我身体挺好的,就是偶尔头有点疼。”
“那我帮你把把脉。”
陆奶奶朝汪医生伸开手,汪医生把了脉后对陆奶奶说道:“奶奶你是不是睡不好?你这头啊,就是因为你没睡好才疼的,以后要多注意睡眠。”
陆奶奶年纪大了,觉少不说还失眠,闻言她笑呵呵的点头。正好这个时候李大婶等人来看看陆奶奶,汪医生眉头皱了皱,对陆奶奶道:“奶奶,我给你输点葡萄糖吧,这东西是补充身体能量的,没病输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副作用。”
葡萄糖对身体没什么损害这陆奶奶是知道的,去年他生病,陆征能也叫了医生回家去给她看病,那医生还建议她多吃葡萄糖补身体,一个月也可以打点葡萄糖针水。
陆奶奶见张天平他娘也在李大婶她们中间,便点了点头:“医生你输吧,没事儿。”
汪医生点点头,李大婶她们也到了跟前,汪医生给陆奶奶的手消了毒,从药箱里取出一瓶备用的葡萄糖给陆奶奶输了。
张天平他娘昨晚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儿,还是觉得何夏家去请医生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正好是她儿媳妇儿跑走以后,但昨晚她来何夏家看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今天早上她一直在家里等着,杨代双一直没有回来,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于是便一直关注着何夏家,见医生过来了,张天平她娘忙不迭地提议来看陆奶奶。
这会儿见陆奶奶真的输了液,张天平她娘对何夏家的怀疑才彻底打消了下去。
张天平他娘怕花大价钱买来的媳妇儿丢了,赶紧去找去了,李大婶她们家里也各有各的事儿,呆了没多大会儿便走了。
她们走后汪医生赶紧把陆奶奶手上的吊瓶取了下来,又到东厢房去看杨代双,杨代双已经输完一瓶液了,这会儿血都回了快一管了,汪医生赶紧换了另外一瓶上去。
好在接下来一片顺利,何夏从车站回来的时候汪医生早就输完液走了。
第45章
杨代双在何夏家养了六天, 这六天里, 汪医生每天都来给她输液, 何夏家的伙食本来就好, 她跟着何夏家吃了几天, 身体也总算好了一些, 也能下地走了。
输液的药钱花了二十五块,这些钱是何夏帮着垫上的, 杨代双非要让何夏写借条,何夏拗不过她, 写了借条给她, 杨代双在不识字, 在借条上面按了手印。
“代双, 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几天, 杨代双一直在思考自己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办。恨张家吗?她肯定恨的,以前没次被折磨后,杨代双都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一定会让张家付出代价。
她嫁到张家大半年, 日子都是靠着恨活下来的。在何夏家养伤的这几天是杨代双这一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没有打骂, 没有虐待, 没有做不完的活儿,伺候不完的人,她过得惬意极了。
从张家跑出来的时候杨代双就已经做好了如果被抓回去就跟张家鱼死网破的打算。
被何夏家救了, 在何夏家过了这么好的几天日子, 杨代双不想死了。她这辈子得到的善意太少, 何夏家给她的善意融化了她冷硬的心。
这几天何夏跟杨代双反复谈心, 杨代双都听了进去了,杨代双觉得自己也许也是可以被别人爱的。
杨代双对何夏道:“姐,我听说现在外面很多地方都能自己做生意,那些自己做生意的店肯定也是要招人的,我只要一半的工资,那些老板肯定愿意让我帮她们干活。”
八十年代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管得严了,杨代双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也没关系,这时候对身份证这个事情差得不严,很多地方不用身份证也可以去上班的。
元宵节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是83年到二月底了,离杨代双杀张家全家到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何夏嘴上不说,心里却很着急。
听了杨代双要出去外面打工的话,何夏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男人今天晚上就回来了,明天傍晚他才走,他们回来可能开货车,天黑了你就坐货车走,到时候谁也不知道。”
“好。”杨代双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她在何夏家养伤的这几天,张天平他们每天都在找她。
何夏在车站摆摊,而张天平每天早上一大早便会在车站里蹲着,等晚上最后一班车走了他才走,不止如此,张天平她娘每天都要去一趟杨代双的娘家,杨代双的娘家被张家找茬,对杨代双也恨得牙痒痒,据说每天都要去找她,就连夜里也会等在出镇上的路口。
夜里坐陆征能他们的车回来,这是最好的出走方式了。
陆征能果然在傍晚回了家,他是跟着小姑父一起开货车回来的,他们明天就要出车到东省去了,明天一早就得走,两人又都是顾家的人,这一合计就回了家。
回来之前他给车站打了电话,何夏知道他要开货车回来,这才有了之前跟杨代双说的话。
陆征能说他想吃酥肉,何夏下午便在肉铺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
五花肉去皮切成长片,放葱姜料酒鸡蛋加入红薯淀粉抓匀上浆,锅里倒入宽油,将腌制好的五花肉放到油中炸到两面金黄后盛出。陆征能洗了手到了厨房,伸手抓了一片酥肉丢到嘴里:“这酥肉还是干的吃好吃。”
何夏看了他一眼,含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陆征能吃了一片又吃了一片,解了馋后才道:“那小媳妇儿怎么在咱们家?”
在陆征能回来以后,杨代双便躲到东厢房去了。
何夏道:“已经在咱们家住了一个礼拜了。”何夏将杨代双的事儿全都跟陆征能说了。
陆征能这辈子最看不惯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不正干的,一种就是打老婆的。他原本就对张天平感官不好,现在听到他还因为性无能而虐待女人,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带她走我没意见。但那家人难道就这么放过了?”作为一个男人,陆征能自己都觉得张家那一家子该死。
何夏脸上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倒是可以让代双去控告他们,但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国家可还没有出台关于家暴这方面的法律。而且谁能保证在这期间张家不对代双打击报复?而且她娘家也靠不住,她身上又没有钱,打官司什么的哪哪儿不需要钱啊?”
“倒是也可以报警。但之前杨代双也不是没报过警,但管什么用?那些警察都是劝和不劝离,最多就是对张天平口头教育了一番,回来以后受苦的不还是代双?”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代双先出去打工赚钱,等她生活稳定了,手头也有钱了,就回来起诉张天平。以故意伤害罪跟虐待罪去起诉,汪医生已经答应到时候出示验伤报告了,到时候不怕奈何不了张天平。”
何夏特地了解过,故意伤害罪的出台就在82年至83年间,而反家暴法的第一次出台时间则要等到2016年,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虐待罪,何夏对这个了解得真不多,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罪名,这个罪名一般都是对虐待家庭成员生效的,何夏还真不知道对夫妻能不能生效。
陆征能闻言点点头。何夏请过律师的事情陆征能是知道的,她懂一些法律知识陆征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