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宇鹤看了一眼卧室门,轻笑道:“行。”
粥从新煮上一锅,火候时间温宇鹤离开时都交代过,还嘱咐给温宁书喝的粥水别放糖。
等吊针针水打完,温宇鹤帮温宁书量过体温后就离开了。
“我看你是真喜欢他。”森靠着厨房的门框,怀抱双臂,眼神懒洋洋的看着研究菜单的荀钦。
“狼不该把食物养胖些再吃吗?”荀钦说这番话时没抬头,手指翻过一页菜谱。
森扬起一边唇角,单手杵上门框,正过身子观察着荀钦:“那么多年的相处,我还不了解你?真是喜欢,就尽快初拥,嘴硬下去,等他一死,你可能真没机会遇到一个那么喜欢的人。”
“你这种一厢情愿,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的蠢货,也配和我谈感情。”荀钦合上菜谱,啪的一声搁在桌上,只要一提到初拥的事,荀钦心里就不痛快。
他难得改变注意,想和一个渺小娇弱的人类享受他的长生不老,可对方偏偏不领这份恩情。
森的话没错,只不过刚好戳上荀钦的枪口。
“爱丽娜的事情,来来去去翻旧账有意思吗?当年的事情只是意外,我和爱丽娜都没想过要出卖你,你被带走的那些日子,我一直想和爱丽娜里应外合救你出来,但没有机会,我就不明白一件意外,你为什么这么些年一直揪着不放,你现在不是已经平安无事的从那个地狱里离开了吗?”
一个闪身,荀钦凑近森跟前,攥住森领口的手微微颤抖,碧蓝色的眼眸看起来犹如看似波光粼粼,却像是暗藏巨兽的深潭。
“你能把话说的那么轻松,是因为在地狱里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你被捉走的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但我绝没有出卖过你,从你出来到现在,我仍打仍骂,任由你宣泄情绪不满,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别人?”
荀钦拎着森的领口,狠狠将森砸到墙面上,双唇微启,尖牙显出:“滚。”
森扶着墙边缓缓起身,眼神轻蔑的看向荀钦,没有再说多余话,跌跌撞撞的离开。
两人的关系早就应该破裂了,荀钦看着那道关上的门,后背靠着墙边,单手掩住双眸。
他与温宁书说过童话里恶魔与渔夫的故事。
在古堡满是黑暗的岁月里,他在心里默默许诺过,如果有人能带他出去,他一定会为那人当牛做马,越渐灰暗的日子下,没有盼头的等待,只剩下无尽的怨恨。
所以当古堡里有‘渔夫’为他解开镣铐后,他却忍不住举起了枪对准‘渔夫’后背。
荀钦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茫然的收拢,对温宁书越陷越深,或许是因为温宁书盛着柔意的眼眸,和帮他解下镣铐的‘渔夫’太相似了。
“又和森吵起来了吗?”温宁书披着外衣,手扶着墙面,浅紫色的薄唇扬起幅度。
“随便他,少了他家里还少一笔开支。”荀钦笑了笑,上前扶住温宁书的肩膀:“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瞎担心。”
“嗯。”
……
此时,爱丽娜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吃着蛋糕,看艾文坐在电脑面前反反复复看那段杨家别墅的视频,笑意讽刺。
“有人说,他不会喜欢吸血鬼。”
鼠标在艾文手中捏的咔咔作响,最后捏的塑料外壳裂开。
“呀,生气了?”爱丽娜吃下最后一口蛋糕,蛋糕底座残留着红色的血迹。
“这个时候还要找我的不痛快。”
“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不是不喜欢吸血鬼,而是不喜欢你。”爱丽娜浅笑,手指抹去红色的血迹放在唇边舔净,“所以为什么不抢过来呢?伯爵大人教过我,如果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让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温宁书:喵喵喵?我做了我自己的替身?
荀钦:我怎么知道那一枪你没有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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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的故事是什么?
荀钦谨遵医嘱,拉着温宁书来到饭桌前又为他量了体温,发热没有反复,只是脸色显露出疲态。
收好体温计,他慌忙进厨房盛好一碗白粥端到温宁书跟前:“喏,慢点喝,小心烫。”
“嗯。”温宁书点头,抿了口勺子上的米粒,抬眼就对上荀钦满是期待的神情。
“我做吸血鬼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做人类的食物,味道可能……”
“好吃。”温宁书垂眼舀起一口粥水含入口中。
荀钦笑了,从刚才和森大吵过后的第一个笑容,温宁书与荀钦四目相对,两指捏着手中的勺子,大拇指指腹轻轻搓着顶端的圆口。
“有关你的事,可以告诉我吗?我上一次在医院里见到的吸血鬼不是蓝色眼睛,而你五官看起来也不像是混血。”温宁书道,作为血猎他明白吸血鬼日常生活中没有固定的瞳色,这个疑问在心底憋了很久,唐突问出口,他也不确定能否得到答案。
荀钦看着温宁书突然笑了,身体往后一靠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一分多钟,温宁书低下头握着手中的勺子搅动着碗里粘稠的粥水,在明知道不会有答案的情况下,还贸然把疑问问出口,不禁有些自我懊恼。
“我出生就是这双眼睛……”
温宁书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接话,只听荀钦娓娓道来。
他出生的地方在偏远的山村,因为这双眼睛从小就能模模糊糊见到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四岁那年村里虫害,他被当做不祥之人被绑在高山上献祭,没水喝没吃的,他的亲生父母也没有来山上看过他一眼,生命垂危之际,要不是刚巧被路过的臭道士捡回去,他恐怕早就死了。
而道士也并非真心想收容他,就看中他这双眼睛,心里琢磨着要拿他炼魂。
“跟在那臭道士好几年,都是清淡寡味,唯一最丰盛的一次,那饭菜里掺了符水和□□,他哄着我吃,好在我机灵找借口想吃街角的蜜饯将他支出去,自己逃了,之后一直流离失所,凭借着在臭道士身边学的道法一口气活到十七岁,见过的人情冷暖,坑蒙拐骗也不在少数,我以为以后日子再难我都熬的过来,没想到居然染上了痨病。”荀钦说到这里,手指敲打着桌子。
温宁书看着眼前的粥,仍静静的听着荀钦说他的过去。
那时荀钦得知佛朗察的传教士好像有通晓延绵益寿之术的,不过那行传教士要去天府,痨病的折磨下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只凭着想要活下去的心才继续往前,赶去天府的路上有一个书生见他病弱,对他十分照顾,掏钱为他买药,还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那时候我是打从心底感谢那书生,不过临近天府的一间破庙里,有人告诉与我接近,很有可能会染上痨病,他嘴里说着不在乎,还是信誓旦旦和我说一定会帮我找到那群去天府的传教士,但在他那次去买药后,没有再回来过。”荀钦说到前面的种种都语态平静,唯独说到那个书生,双眼微眯成缝,搭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拢成拳。
温宁书能从荀钦眼底感受到怨恨。
要说绝望,莫过于尝尽世间冷暖后,伸来的一双手,温暖厚实,可偏偏在荀钦以为快要接近光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回深渊。
温宁书紧抿着下唇,一直看着荀钦没有说话,直至荀钦伸手摸上碗壁,无奈长吁了一声。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我的故事,听得那么入神,粥都凉了。”
“以后你有我。”温宁书覆上荀钦的手背。
荀钦无所谓的笑了笑,将手抽回,站起身来背靠着桌子:“你想听我的故事,我就顺便说给你听而已,没必要往心里去,就当是听了一个笑话,笑笑就过了。”
见温宁书迟迟没有回应,他转过身双手杵着桌面,看着温宁书沉重的脸色笑了起来。
“喂,我都说了别往心里去,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都不当回事,你没必要为我阴沉着脸,要不然……当没听过。”荀钦抬手拉扯了一下温宁书的侧脸:“你笑起来好看,别愁眉苦脸的,还是我煮的粥太难吃,吃的你脸色都不好了。”
温宁书扬起唇角:“粥凉了。”
“哦,看你是病号,本大爷我这就迁就你去再把粥热一道,要是再放凉一次,别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