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求生欲[快穿](73)

在台下,黑发的新生因为导师的话,微微抬眸。

他唇瓣很轻地动了动,那是一个未被吐出的音调。

“没关系”。

洛恣又极淡地看了谭浮木一眼,见到了谭家继承人眼底的祈求、害怕与讨好,却依旧异常冷硬地道:“我认为,向我肆意构陷同伴的那位同学,也应该道歉。帝国学院是教导学识,为帝国输出更优质人才的地方,我不希望你们在战场上或是哪里,会因为嫉妒优秀的同伴而捅他一刀。”

谭浮木的唇瓣刹时间苍白。

“这件事情,你们先私下处理。”洛恣道,他看向霁摘星,“如果没有收到应予的歉意和赔偿,你可以来找我。我会上报给学校,毕竟还牵扯到污蔑皇子——我不想事情变得太严重。”

从死刑变为死缓。

谭浮木的心像是被寸寸绞碎,他很清楚导师的话,并不是真正维护他,不想让事情太“严重”。

而是真正的威胁。他今后要受制于霁摘星,提供“歉意”和“赔偿”,如果霁摘星有所不满,他便会因为污蔑皇子的罪名被侦查,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赶出帝国学院。

他先前所想的被排挤、没人脉,还是太轻了。

洛恣所提供给他的下场,几乎要残忍翻倍。

要么成为霁摘星的“奴隶”,要么被赶出学院成为世家中的笑话,谭浮木连选择自甘堕落,再继续针对霁摘星拖他下水的机会都没有。

他全身冷极了,一直控制不住地战栗,也无法再接着掩饰。以至于谭浮木的那些朋友们,都像察觉到了什么,默不作声地离他远了些。

但是谭浮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在更糟糕的选择面前,之前的崩溃都算不得什么。

霁摘星完全没发觉在这个课室中,某人的绝望。

对他而言,私下解决就只是私下解决而已。

第66章 令人神魂颠倒的首席(二十)

课程结束后, 洛恣导师将霁摘星叫出去谈话。

路过的新生好奇地探看,却被一层临时搭建的光能墙挡住,听不见声音。仅能看见洛恣皱着眉,循循善诱苦大仇深的模样, 应当是在劝导着什么。

……不会是让霁摘星别和那个污蔑他的人计较吧?

这些一年级生们光是想着, 都微微蹙着眉,觉得导师又不当人了。

实则现在光能墙内的情况, 与他们想象中天差地别, 洛恣所提的, 也只是和策论相关的事。只不过临到末尾, 洛恣犹豫片刻, 像是有口难开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人柔软干净的颈项上, 略微纠结后道:“我不喜欢干涉学生的私人生活。”

霁摘星微微抬头:“?”

洛恣想,虽然谭浮木心怀妒忌, 但是他看见三皇子和霁摘星亲密的事, 应该不是随意胡言的;毕竟牵扯到三皇子, 谅他有几个胆子也不敢造这个谣。何况霁摘星的情况还要更特殊一些——这个少年在入学前就表明过, 是因为三皇子才借读帝国学院的。连被污蔑, 都想着自己扛下来, 不愿意去劳烦那位一点。

要是平时,洛恣不会管这类的学生,但霁摘星这样好的天赋若是浪费, 也太让人惋惜了些。

洛恣又道:“我知道你们少年人,以为情爱就是天了。但我希望, 你现在还是以学业为主,不要耽搁自己的未来。”

洛恣对霁摘星是痛惜,对白澄池却有点反感和恼怒。

三皇子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偏偏逮着他的学生谈情说爱,半点不知尺度分寸。现在一年级的课程还未曾步入正轨,等真正课程排满的时候,霁摘星哪里还吃得消。

导师的神色变得更加严峻,他脸上仿佛挂着霜,痛心疾首地对他道:“要克制一些。”

霁摘星:“??”

他其实有点听不太明白导师的意思,但是话中道理是对的。少年微微仰首,像是应下承诺般点了点头。

于是洛恣这才心情舒缓一些。

不管怎么样,霁摘星还算一个听话的好学生。

他这人不很会鼓励人,便对霁摘星又交代了一些话——那篇洛迪亚酒庄巡围战的策论要写完,不限时限,做完了就发到他私人邮箱中。

这是单独给霁摘星布置的任务。

洛恣还十分自我感觉良好,这是他看霁摘星被感情拖累得太惨而给的“特殊照顾”。

换做别的新生,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怨声载道怀疑导师是不是针对自己了。但偏偏霁摘星也是个不同于常人的,面对突然多出的课业,竟然也没什么意见,反而十分认真地询问细节,然后和洛恣约定好,要什么时候上交。

等霁摘星和导师讨论好时间,一年级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当然,也可能是被洛恣冷眼瞪走的。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没什么人,但谭浮木还是留在课室中的。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好,趴俯在桌面上,一截突出瘦削的脊梁骨高拢起,看上去甚至有些畸形;原本还有来喊他的朋友,但是在得知谭浮木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样“难过”后,眼中也多了一些鄙夷。刻意经过他,傲慢不可一世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我们走吧。”

没有人理他。

谭浮木过了许久才坐起身。他的眼睛还是干涸通红的,倒是没有哭,只是细细听闻着外面的声响,然后起身,与霁摘星撞见。

霁摘星这段时间抽条许多,但年纪还是显得比旁人要小一些。少年肤骨都似白玉凝成,细腻无比。身上是谭浮木所够不上的,少年的烂漫与漂亮。

看上去很好,比他这个尖酸嫉妒,躲在黑暗中的人要好得多。谭浮木想着。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嘶哑,像是十分不甘愿,音调如同从破旧风炉中抽出,也一点都不可怜。明明谭浮木已经想好要放声大哭,才好博得霁摘星的怜悯;现下却只是虚弱又颓败地道:

“对不起。”

霁摘星定定看着他。

目光从谭浮木的肩头到脸上,很快便意识到眼前人,可能就是导师所说的那个构陷自己的人。

他和谭浮木一点不熟。

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巡游的目光像是烹滚的油浇上了火,让谭浮木无比的难耐起来。谭浮木既悔恨又羞耻,狠狠地闭上眼,咬牙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知廉耻的诬陷你,你想要什么,我、我都可以赔偿给你,求你不要不满意,去找洛恣导师。”

最重要的是,绝不可以上报学院。

霁摘星道:“我不会告诉导师。”

这一句话简直像是沙漠中的湖畔一般,赋予行人生的勇气,谭浮木猛地睁开眼,声音艰涩:“你、你原谅我了?”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霁摘星看他一眼,少年的眸眼漂亮,眼角带着一分薄红,“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一方面,请您让开。”

谭浮木侧身,紧接着霁摘星从他身旁经过,声音很淡,像是蕴着霜雪一般的漠然。

“不过我也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有疑惑,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耽误上课的时间。”

他从谭浮木身旁擦肩而过,清瘦的骨架,还有仿佛一折便断的手腕,在谭浮木一瞥之间,尽映入眼底。

但谭浮木却不敢去拦他,只闷不吭声,仿佛在那瞬间被人扼住喉咙,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霁摘星没有收下他任何东西,也没有原谅他。以至于谭浮木夜不能寐,总是一合眼便梦见,他被赶出了学院,旁边人鄙夷轻视的目光,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了下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霁摘星和他撞见,也没什么神情,好似谭浮木不过是个普通的同学,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际。

谭浮木消瘦下去,依旧做梦,只是这次梦里的内容变成了霁摘星与他对立时,淡淡瞥他的一眼,眉眼艳丽,眼角泅透着薄红;还有那如一点凝白细雪聚成,仿佛一折便断的手腕。

·

近日霁摘星偏好做甜汤,有时候是冰糖青莲瓣炖汤,有时做蜂蜜莲心马蹄果汤,总之稀奇古怪。白澄池原是不好甜的,但是霁摘星做的,他却会主动跟着喝,喝的唇齿间都是蜜味,每天都怪甜的。

白澄池觉得霁摘星应该和他一样……

三皇子遥遥望着正铺开一叠资料,一边一目十行浏览上面内容,顺便还能调羹的霁摘星。

他怎么这么能一心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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