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求生欲[快穿](12)

心疼与懵懂。

“和你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无趣。”谈琅道,“你的伤应当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十分委婉地,暗示出了一点无情的含义。

以往的那些温情全被打碎,好似他们曾握手言和,都是一场幻觉。

霁摘星微微一怔,面上仍是含笑。他似在思虑着什么,细密眼睫掩住了眼中的光。

“好。”

他依旧平静地应道。

·

郁水宗的弟子们,发现谈少宗主再不日日和霁师兄黏在一块了。

谈琅倒也没有故态复萌,又成修真界中有名的纨绔风流,而仿佛真正沉下心来,每日只闭关修炼,比原来最刻苦的弟子还要多用几分心力。

所以这总体而言,实在是一件好事——以往每每靠近霁师兄,都会被谈少宗主的眼神给吓住。而现在却是各凭本事,看谁能占据霁师兄更多一分注意了。

祁白扇尤为抢占师兄的翘楚。

他是谈宗主所收的最小的弟子,亦是一开始便照顾霁摘星的小师弟。整天师兄来、师兄去的,好不绵软,像块奶糖般黏人。

偏偏霁摘星待他还温和无比,尤为宽容。

他也被人嫉恨得尤其多,可是性子太直了些,连被人使绊子都察觉不到。

祁白扇唯一察觉到的……可能就是他谈琅师兄、宗门少宗主的目光了。

真正阴沉得如同要吃了他一般,让祁白扇无数次在内心反省过失,以及回忆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谈琅师兄。

又一次路上碰见谈琅,祁白扇先老实行礼,谈少宗主这次没用眼神杀他,而是“嗯”了一声,又问道:“你昨日拿了酒去找霁摘星?”

祁白扇有些转不过来地“啊”了声,小心回答:“只一点山门下送来的梨花酿。”

“别拿酒找他。”谈琅道,“他伤未好全。”

祁白扇也不敢说别的,应了声“是”,又道:“霁师兄没喝。他说他不喜欢喝酒。”

谈琅又一次怔在原地。

霁摘星原是不喜欢喝酒的。

祁白扇只觉得谈琅师兄有些古怪,可他是受师尊传召,已在路上耽误许久,这时候也顾不上,便先告辞了。

正殿中,除了谈宗主外,霁摘星也在。

今日霁摘星穿了件青色长衫,腰际微微一束,便勾出清瘦漂亮的弧度来,发也用玉簪简单挽起。

于是祁白扇一看,眼睛都有些直了。先是对师父行礼,又满怀害羞,甜甜腻腻地喊霁师兄。

霁摘星原是坐在另一旁的座椅上,手上翻阅着什么;眼见小师弟来了,便也站了起来。他黑发如瀑,白肤红唇,只对着小师弟微微一笑,便更显出稠艷得摄人心魂来。

祁白扇傻敦敦地按了按胸口,当真是心如擂鼓。

“白扇。”谈宗主道,“这一届寒林试剑,由你作为领头师兄,率郁水宗十名弟子前去。”

祁白扇正偏头偷看霁摘星,心中美的荡漾,便被这消息砸的微微一懵。

寒林试剑倒并不一定要比剑,而是修真界中各大宗门年轻弟子展现实力的机会。赢了不仅是宗门荣耀,灵石、灵器奖励亦十分可观。

祁白扇倒是去过不止一次了,却也从没当过领头师兄,顿时有些心慌拒绝:“我如何可行?不如、不如……让霁师兄来!”

霁摘星失笑。

“胡闹。”谈宗主道,“你霁师兄年纪倒是符合,可他的修为——怕是一出手那些老家伙都要和郁水宗反目成仇了。”

霁摘星一个金丹期去和些练气期的弟子比试,委实有些太欺负人了。

霁摘星见着祁白扇急得满脸通红,温和喊了一声:“师尊。”

谈宗主微微一顿,也不逗小徒弟了。

“不过,这次你霁师兄也的确是要去的。”谈宗主道:“这次的带队长老,便是他。”

因先前出过宗门弟子在赴寒林试剑时,被魔修截杀的事故。往后每一届,不论大小宗门,都会派出宗门长老护持弟子安全抵达,底蕴越高的宗门,派出的长老修为便愈深。

却没想到这次是霁摘星。

他可能会是整个郁水宗、甚至整个修真界以来,最年轻的宗门长老。

谈宗主原本也不是爱张扬的人,毕竟怀璧其罪,霁摘星这种未满弱冠的金丹真君,哪怕是在大世界中渡的劫,也实在骇人听闻。

可谁叫谈宗主还惦念着那些在修真界中风传的流言,便是以郁水宗之力围堵,也总管不住那些散修之口、私下密语,倒不如堵不如疏,让他们亲眼见一见——

他们腹诽的人,是如何模样。

·

等霁摘星与师尊商讨完带队的细节,时日已近黄昏。

曲径回廊的尽头,站着个白衣少年,他身形孱弱,光看背影便透出股清俊来。

霁摘星走近了,那少年才回过身来,露出一张略带病气的面容,微微含笑,拦住了霁摘星。

两人狭路相逢。

霁摘星记得他每一个同门的面貌,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年并非郁水宗之人,便也只审慎地望着他。

少年虽然清瘦,却很高,甚至比霁摘星还高上半头。

“霁摘星,”他极重地念出眼前人的名字,好似在舌尖早已滚瓜烂熟地念过千遍,“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认识你。”

“我叫容昼,医修容氏传人。那一日你射箭后伤口裂开,就是我为你处理的。”容昼微微笑了起来,两眼微弯,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霁摘星倒是立即回忆起来,他那时身上被细心包扎的伤口,手法不知比自己熟稔细致多少。后来愈合的速度也颇快,果然是出于专业医修之手。

是他忘记询问感谢了。

霁摘星道:“多谢容道友援手。”

容昼唇角微弯:“不必谢我,毕竟是谈琅喊我来的。那时我们有些小矛盾,许久未联络,所以当我看到霁道友——尤其是霁道友还生得这般好看时,还有些吃醋。”

这个吃醋一词用的尤为精妙。

容昼的笑容越来越大,好像眼中都盈满了快乐的光:“所以我……希望他能和霁道友保持一点距离。若是他近来冷落了霁道友,还望道友不必介怀怪他,都是我的主意。”

霁摘星略微有些出神。

他道为什么谈琅突如其来的冷淡,原来是为了避嫌。

霁摘星受师娘嘱托,要正正谈琅的性子,自然带谈琅做的都是修身养性的事。本以为谈琅厌倦便是失败了,没想到他后面刻苦修炼,显然颇有成效。霁摘星心中宽慰,便也不再管谈琅的私人喜好,讨厌他便讨厌罢。

但现在得知是因为其他原因,霁摘星还是有些宽慰的。

他道:“本应如此。”

本预想着,像霁摘星这般沉静的人在受到挑衅后,是愤怒抑或悲伤的容昼微微一怔。

霁摘星黑沉的眸注视着容昼,他微微弯唇,语含鼓励:“你们既为对方钟情,便当相互扶持,戮力同心。”

“谈琅师弟尚有许多不足,需你多费心力,促他早日走上正途,大道登仙。”

霁摘星简直好似看着自己弟媳一般,温和欣赏地总结:“辛苦你了。”

容昼:“……”

容昼:“……噢,不辛苦。”

第11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十一)

长亭曲回宛转,回廊尽头。黑发青衣的修士微微含笑,眸中如蕴着星光。

而他身旁的白衣修士,亦俊美清瘦,微微垂首,如同羞涩。

乍看上去,只觉得他们十分相称亲密。

霁摘星与容昼聊了半晌,才发觉日渐西沉,他耽误了人颇久,天际最后一点金光都被吞噬,只留下朦胧暗影。霁摘星回过神来,睫羽微垂,温和地道:“我多话了些,不知容道友住在哪一峰?我送你一程。”

容昼整个人都处于相当微妙、麻木的状态,因此当霁摘星询问他时,他脑中未如何细思,几乎是下意识地平板回复道:“淮竹峰。”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悔起来。

因为这代表两人又要并行一路了。

好在这一路上,霁摘星其实相当沉寂。

忽而便下起细雪,落在肩膀上消融,轻易浸湿衣衫。

霁摘星有真元护身,隔着一层雪花,先前还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当他微微偏头时,便看见容昼几乎是半个身子都被融雪打湿,脸色冰冷青白,好不可怜的模样。

他一个筑基修士,这样狼狈其实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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