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七心情很差劲,更不想说话了,陈觉就去问薛季燃,薛季燃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陈觉连着被两人下了面子,脸色也十分差劲,“你这是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你很碍事。”薛季燃不搭理陈觉了,他很累,看都没看一眼时七,走出巷子离开了。
时七面上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心中没来由一阵慌张,孙江雪凑近了两步,“怎么,吵架了?”
时七没有出声,孙江雪也没有在意,“你们去过庙里了?”
听到这话,时七倏然看向她,“你是什么人?”
“看来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啊?”孙江雪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时七又不说话了,她现在没有足够的定力去判断孙江雪的话。
“我知道雪山上的东西是什么,回到招待所我去找你。”
留下这句话,孙江雪冲她笑了一下,拉着还在生气的陈觉走了。
陈觉看着落单的时七,眼中十分挣扎,孙江雪不知道说了什么,陈觉回过头,走了。
时七吐了口气,回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子,然后转身走了。
不能浪费时间了,她出了巷子,拐了一下,往罗大伯家去了。
第31章 二十年前……
雪越下越大,时七到了罗大伯家时,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院门是半开着的,时七轻敲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异样,就进去了。
罗大伯正准备出门,看到时七的时候神情松懈了一下,换了一张笑脸,“正准备去找姑娘呢。”
时七面色冷凝,罗大伯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小心地问,“是怎么了呢?”
“这村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阴晦之事,烦劳您讲一下。”
罗大伯的脸色骤变,迟疑不语。
时七面容冷肃,“这件事十分重要,或许牵及雪山之物。”
对上时七冷漠的表情,再加上听到雪山这二字,罗大伯不禁打了个寒颤,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是二十年前发生的。”
二十年前,罗家村还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因为临近边界,山上有驻守部队。
当时的山还没这么厚重的雪,温度也没现在这么低,村民和士兵相处也十分和睦。
直到有一个姓孙的小班长,意外身亡。
孙班长年纪还小,结婚也不过两三年,妻子刚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谁料只不过一次例行巡逻,孙班长就莫名失踪。
战友和村民找了三天,才在雪山脚下的冰湖里找到了孙班长的尸体。
大家都猜测,孙班长许是失足掉下去了,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孙班长的妻子是随军的,就住在离罗家村不远的军属大院里,听到这个噩耗,差点没哭死过去。
安葬了孙班长之后,孙班长的妻子江慧就带着女儿搬出了军属大院。
原本部队的领导是劝江慧母女二人回城里去的,总归比这雪山脚下要好一些,但是江慧说家里也没什么人在了,想留下来替丈夫守坟。
孙班长的坟扎在冰湖边,江慧就在附近建了个小房子,带着女儿一住就是十年。
女儿十一岁的时候,江慧被村里一个青年打动了,带着女儿改嫁与他,也从小房子搬到罗家村。
原本以为这是江慧幸福的开始,却不曾想到,改嫁的第二年,那青年就被发现浑身伤痕地躺在雪山上。
而一向帮助江慧一家的袁涛,也在次年被发现冻死在冰湖之中。
“那时候村里人怕得很,都说江慧沾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周围的人都死的蹊跷。”
罗大伯一边叹气,一边惋惜道,“她那个女儿,从那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也不见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晚上总能听到凄厉的惨叫。”
“那个姑娘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大名叫什么,小时候都叫她亚亚,”罗大伯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家芽芽和她同音不同字。”
时七点点头,“那江慧现在还在村里吗?”
“早就不在了,因为她连着死了好几个人,加上山上的部队那几年也搬走了,江慧就带着女儿离开村子了。”
罗大伯说的简略,但是时七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雪山上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罗大伯思索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好像,好像就是……”
“江慧离开之后?”
“不是,”罗大伯脸色十分苍白,“是袁涛死后,雪山上就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
时七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罗大伯半瘫在炕上,嘴里喃喃,“难道袁涛是……”
“我有一点奇怪,你们村子里都是姓罗的,这个袁涛是怎么回事?”时七打断了罗大伯的胡思乱想,后者似乎还在恍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时七拍了拍罗大伯的胳膊,“大伯?”
“啊?哦哦,”罗大伯勉强笑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袁涛是镇里分配下来的医生,我们村子确实有点远,遇到个头疼脑热的,跑到镇上也实在远了些。”
时七淡淡“嗯”了一声,她总觉得这个袁涛很奇怪,但是罗大伯告知的消息并不详尽,也实属无奈。
拒绝了罗大伯的邀约,时七准备去找另一个人。
罗大伯十分失落,但是在时七出门的时候,小声嘱咐了一句,“那什么,村庙向东第三条巷子那边,千万别去。”
村庙向东的第三条巷子?那不就是老头和徐遥失踪的地方吗?时七心下一咯噔,“为什么?”
“唉,”罗大伯叹了一口气,“那就是江慧之前住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邪门得很,有点像百慕大,呃,你懂我的意思吧?”
很懂,非常懂,时七眉眼冷肃,“我知道了。”
从罗大伯家出来,时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茫茫雪原。
再次回到巷子的时候,薛季燃果然也不见了,时七了然,放弃了寻找,继续向东去找孙江雪。
孙班长,江慧,孙江雪,这三个人,如果时七没有猜错的话,或许是一家人。
按照年纪来算,孙江雪也符合罗大伯口中的小姑娘。
只是时七搞不懂一件事,孙江雪回来罗家村,究竟还是做什么?
毕竟陈觉说过,是孙江雪提议来罗家村的。
村子不大,时七很快就找到了孙江雪一行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察觉到陈觉几人兴致不是很高。
孙江雪看到时七,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松开男朋友的胳膊,挽着时七快走了几步。
时七很不习惯被陌生人做这种亲近的动作,但是意外地并不排斥孙江雪的动作,她看了看身侧容貌艳丽的女人,“孙江雪,你妈妈是不是叫江慧?”
孙江雪侧头看着她,眉眼弯弯,“是啊。”
“那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孙江雪闻言停下,看了看身后陈觉几人,再看看时七冷肃的面容,倏然笑出声,“看来村里人,还是没有说出真相啊。”
“又或者,”孙江雪舔了舔唇,眼角也冷了几分,“他们已经全都不记得真相了。”
时七没有说话,孙江雪也没有说话,二人沉默了许久,久到陈觉几人都越过他们往前走了好远。
久到时七发觉了陈觉几人的不对劲。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孙江雪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只是自食其果而已。”
时七皱着眉看她,孙江雪歪着头也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只不过是让他们不能再有对女人的龌蹉念头了而已。”
“你把他们废了?”
“怎么会,”孙江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让他们体会到了另一种快乐。”
时七看了看越走越远的陈觉一行人,心中微寒,“你为什么……”
“我先告诉你,”孙江雪打断了时七的话,笑意有点冷,“十年前的真相吧。”
罗大伯前半段说的没错,青年和袁涛的确是都死了,但是村里人对江慧母女的态度,并没有罗大伯说的那般只是恐惧而已。
“他们说我妈妈还是妖精,是克星,对她好的人都不得善终,我爸爸,我继父,还有袁涛,”孙江雪淡淡地说道,表情没有多余的欺负起伏,“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无论是我继父的死,还是袁涛的死,都是活该,都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