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露觉得自己今晚真是抽风了才会来找罪受。
不就是亲了她一下吗,至于半宿半宿地睡不着吗?
还特么真至于。
白露憋着火,特别想掀了神女的被子,但是动了动手,还是没碰到被子。
时七睡了一会儿,现在并不是很困,听了半晌白露的动作,睁开眼问了一句,“你到底来干什么?”
白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忘了问,神女大人如何才能受到供奉?”
真是个好问题,时七坐起来,动了动被铁链拴着的右脚,“不清楚。”
她是真的不知道,且不说她只是个壳子,就算是真的神女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受到供奉。
这种事情,应该是可可负责的。
两个人在冷风中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还是时七先败下阵来,掀开被子的一角,“你要来取个暖吗?”
白露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还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时七躺下来想了一会儿,估计天亮了不会消停,所以在天亮之前,她决定睡个好觉。
和时七猜测的没差太多,天亮之后,激进派的营地里,就开始吵吵嚷嚷的。
不用听,时七也知道,吵得内容肯定是不给神殿供奉。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白露要答应她,但是激进派仇视神殿和神女并非一朝一夕,激进派的领导层以及他们的父母都曾经也信仰神殿,但是他们的信仰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之中,并没有保佑他们。
由爱转恨是最难化解的仇恨。
就算是时七,了解了这一背景之后,也觉得他们如此反感神殿和神女很正常。
只不过她现在是神女,这种想法是不能存在的。
天一亮,时七就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然后见到了几乎激进派所有的领导。
只是他们都没有顾得上看时七,都在忙着说服白露不要听信神女的“谗言”。
时七静静地听他们吵,一边筛取有用的信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饿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还在吵,时七看了看坐在桌子对面的白露,敲了敲桌子。
这一敲是加了神力的,所以声音非常大,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看向时七。
首位上的白露也看过来,“怎么了?”
“白首领,你们不会想把我饿死在这里吧!”
旁边有人啐了一口,似乎还说了什么“不要脸”之类的话,时七懒得去看是谁说的,只是看着白露。
白露被吵得也烦了,丢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就拎着时七走出会议室。
时七被送回了昨晚那个房间,没多会儿,有人送来了食物。
两派对立之后,因为温和派受到神殿的庇佑,物资方面并不是很缺,但是激进派却相反。
看到稀薄的粥和干巴巴的馒头,时七觉得自己瞬间不是那么饿了。
但是看着送来食物的少女的表情,她又觉得如果不吃,可能会彻底得罪死激进派的人。
等到硬着头皮吃完,少女端着空盘子离开了。
然后没多会儿,白露进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跑掉的。”
“哼,谁担心你会跑。”
白露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时七一眼,“吃饱了?”
时七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你们平时都吃这些吗?”
“你这样有劲吗?我们吃这些不都是你的责罚吗?”
白露用力拽了一把时七脚上的铁链,时七的脚瞬间被勒出一道红印。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七决定沉默地先背好这个锅,等到出去,再和时七算账。
白露看到那道红印,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难受了一下,但是对于神殿的怨气,让她忽视了这一点异样,“我就不懂了,我们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你不管,我们快死的时候,你倒跳出来降罪,你凭什么?”
白露狠狠掐住时七的脚踝,不知道手上用了多少力,时七只觉得脚上非常痛。
只怕又勒出了好几道红印吧。
还没等时七在心里记上这次的账,就看到白露欺身上来。
时七原本是半躺在床上的,白露这么一压,时七直接躺倒在枕头上。
“世人都道神女无情无义,我看倒未必,”白露伸手抚上时七的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自作多情,神女看着在下的时候,倒是情意绵绵。”
去你妹的情意绵绵,时七惯常冷着一张脸,就算心里如何波涛汹涌,面上也不会泄露出一分,白露只不过心里的怨愤没有发泄完,想着另一种方式发泄而已。
时七还期待着她在怒气下还能吐露一些信息,却没有想到白露沉默着上来就扒衣服。
时七这下时真的惊了,抬脚就要踹,但是右脚不知道被白露捏成了什么样子,一动就非常疼,时七没踹成人,反而把自己疼的缩成一团。
时七这么一缩,倒也阻止了白露接下来的动作,看起来白露也清醒了几分。
但是她还是压着时七不说话。
“我倒挺想知道,高贵冷艳的神女承欢之时,是何般模样。”
这话就说的很欠打了,白露也觉得时七会打她,但是实际上,时七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忍着痛摸着脚踝。
等白露想起来,她一定把白露两只脚都拴着关在她卧室,一个月。
时七的反应出乎白露的意料,白露侧着身子看着时七,眼眸中全是打量。
“你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时七只是高冷地扫了她一眼,做足了神女的样子。
只是这个样子做的有点晚。
“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但是也知道,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是你的出现,导致了我派死伤惨重。”
白露仰躺在时七身侧,慢慢开始说那些前尘往事。
神殿原本是不参与凡事的,世人自有其定数和造化,众神不得干涉扰乱,这是历届神女都必须遵循的规则。
所以即使受到供奉,即使神女神力通天,看到俗世的各种天怒人怨,也只能冷眼旁观。
二十年前开始,这一切不一样了。
俗世的矛盾激化到一个十分极端不得调节的地步,那一场战争不仅是为了抢夺资源和人才,更多的是为了毁灭对方。
众神在观望了些许时日之后,发现如果没有人从中调和,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
可是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一旦做了,就不会再是神坛上那个享受万人敬仰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了。
可是又必须有人去做,所以出现了神殿,出现了神女,而神女降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对战争一方领袖的降罪。
也就是激进派的领袖。
其实这个选择,是经过神女深思熟虑考虑之后的决定。
温和派的领袖战意很弱,只想着能够庇护辖区内的百姓即可,反之,激进派的人战意浓烈,可是一旦要发动战争,仅存不多的资源和人才消耗的会更严重。
就算为了能让众人多活一些时日,也不能支持激进派。
只是神女身居高坛已久,对人的了解显然不够。
如果真的要打压一方,如果不能彻底感化,就只能斩草除根。
可是神女难得心软了一次,又没有心软到底,就导致激进派在神殿和温和派的联合打压下,还能壮大到如今的模样。
白露说的很简略,时七联合之前得知的一些,摸索出七七八八。
只是这次的惩罚剧情究竟怎么才算结束,她还是没有半分头绪。
没有头绪就没有头绪了,时七又饿了,但是看着白露的样子,她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要吃的。
毕竟自己算是导致激进派过得很惨的罪魁祸首,要东要西的很是讨人厌。
尤其自己还算是人家的俘虏。
时七在天马行空地想着怎么才能扛过饿意的时候,没察觉到白露撑着脑袋看她。
作为激进派的首领,如果唯一不能在一个人面前露怯,那这个人肯定是神女,但是白露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激进派几十年的怨恨倾诉给神女。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神女和传闻中的神女,可能不是一个人。
和二十年前的神女,可能也不是同一个人。
时七抵抗饿的唯一办法就是睡觉,所以哪怕激进派的首领就在身旁,她还是成功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