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镛勾勾嘴角,乐了:“青山会心理不落忍的。”连累罗国,余仲心理确实不落忍。
罗强丝毫不认为不妥:“这群特招生好几个少校,军衔都比教官高,再不想点法子怎么训练?兄弟感情都是训练出来的,这样更好。”
余仲:“……”罗强,一个不讲理的理论家。
军队如果想改变一个人,没有不成功的。余仲坚持近三十年的睡姿习惯,硬是被一场三个月军训改变。
罗强还不满意的声称:“都没怎么好好练你们。”
因为都是技术人才特招入伍,军训更多是让人加强政治素养,知道过程养成习惯,有备战思维,训练强度明显降低很多。
***
年底时候,余仲又来H城看徐伯镛。
余仲直接去了徐伯镛家里,作为叔叔他很喜欢小侄女。徐伯镛女儿嘴也甜甜的,叔叔、叔叔的喊着,几乎要融化余仲的心。
余仲在徐伯镛家抱着孩子从不松手,喜欢的任由孩子蹂|躏他。
徐伯镛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问:“这么喜欢小孩,自己找媳妇生一个。”
在找妻子这件事情上,余仲至今仍旧是任由徐伯镛、余大姐等人磨破嘴,他还是沉默以对。
这次也一样,余仲眼里看着小侄女,一句话没说。
徐伯镛是认识到,徐仲镛说的太准。徐仲镛在几年前就说,余仲娶媳妇这件事将是徐家最头疼的事情。
徐伯镛现在头疼得很。
他至今不知,余仲究竟是喜欢女生还是喜欢男生,仿佛什么性别的人都走入不了余仲爱情世界。
现在,徐伯镛看着余仲百年不变的面对找对象问题沉默,徐伯镛无奈又生气。
他上手抢过余仲手里的孩子,转身递给保姆。
面色不善,吩咐余仲:“跟我来书房。”
余仲自知触雷,但仍跟着去了书房。他能有什么办法,不去书房难不成在侄女面前挨骂献丑?
徐伯镛带着余仲进入书房,又没忘吩咐余仲:“关上门。”语气不善。
他找到书房的椅子,啪嗒的拉出来,然后沉沉的坐下去,质问余仲:“找对象这件事你究竟怎么想的?”
面对上千人都能开展学术演讲的余仲,在他哥问感情问题时候,一言不发。
徐伯镛深吸一口气,“那我换个问法,你喜欢男生?”
余仲摇头,“不是。”
徐伯镛又说:“那还是喜欢女生,想找什么样的女生?”
余仲摇头。
徐伯镛“啪”的一声,手拍在前面书桌上,火气上来:“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女生,还是不想找?”
余仲站在徐伯镛书桌前,答:“不喜欢女生,也不想找。”
徐伯镛眉头碰撞,质问余仲:“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你是孤体啊?”提口气,又问:“生理有问题?”
余仲沉默的没答。
徐伯镛“啪”,又一声拍在桌子上:“说话!”他这辈子发过最大的火,都在余仲身上。
余仲三十岁的男人,被徐伯镛问到脸红:“没问题。”生理上早确认过没问题的。
徐伯镛盯着余仲,眼睛能射刀子来:“没问题,你不知道找对象?”
“嗯,不想找。”余仲答。
徐伯镛再问:“为什么不想找?”脸色和语气都显示,他已经容忍到极点。
别说余仲不想找对象,如果余仲表现出对女人有点兴趣,徐伯镛今天都不会这样问。
他是实在搞不清余仲问题出在哪里,就过上了唐僧生活。
余仲不想找,因为生他的女人抛弃他,因为余奶奶那样女人把他当工具,因为邢桂琴那样女人让他生厌,因为卢睿姗那样女人让他不安……不仅如此,他也不知道如何和女人相处。
所以,余仲不想成家。
余仲虽然接受徐家,接受罗婉萍,但他还是认为人间极苦,为何还要成家生子,让自己孩子来遭受一遭人间疾苦。
但徐伯镛一问,余仲还说不出来。
又一阵沉默。
徐伯镛今天显然不知答案不罢休,他呼的站起来,指着余仲脚下告诉余仲:“你就站那想,什么想好答案,什么时候和我交流通了,什么时候再动。”
说完,徐伯镛带着火气要往出走。
路过余仲时,被余仲拽住胳膊:“哥。”
徐伯镛转头,怒视余仲,问:“现在就想好了?”
余仲深吸一口气,答:“哥,我只是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徐伯镛抬起另一只胳膊,打掉余仲拽住他胳膊的手,“我看你撒谎这毛病是永远改不过来了。”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也不至于对女人连兴趣都没有。
徐伯镛走到门口时,开门却没关门。
他站在门口一会,带着无奈和心力交瘁说:
“青山,你自己想想,这些年自认为成长了,但究竟有没有成长?不说别的,就说问你一件事,有哪一次不是要我抠根问底费尽力气口舌,你才能给我一二的答案。”
徐伯镛继续道:“是,你是实力更强大了,在业界有了名声,连我都能借到你发刊的光,爸妈也为你自豪,但除此之外,你的内心能有点变化么,不能敞亮些么?”
徐伯镛说过话后,关上门离去。
留下余仲默默反思。
余仲想起自从大三下学期以来接触徐伯镛的种种。他早开始理解徐伯镛,也尽力改变自己对徐家人态度。
如果不是徐伯镛今天点醒他,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
但如徐伯镛所说,很多事情他都无法敞亮。
徐伯镛性格是坦坦荡荡,他则习惯自己琢磨,习惯沉溺自己世界里。
徐伯镛怒吼的刺激,再加上刚刚无奈的话语,让余仲深深反思,他是不是应该对徐伯镛坦白?或者他是不是应该考虑女人?
至少,徐伯镛为他找对象着急的这份心,他不应该辜负。
但女人留给余仲的伤疤,让余仲再踏出这一门前徘徊。人世间的疾苦,让余仲在婚姻面前望而生畏。
徐伯镛足足让余仲独处半个小时,他才回到书房。
余仲看到徐伯镛进来,先打招呼:“哥。”他对称呼徐伯镛哥已经适应,现在这声哥更带着几分歉意。
徐伯镛站在余仲面前,兄弟之间距离不到半米,说:“想好了就说说。”
余仲点点头:“我以前认为有些女人麻烦又心狠,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和女生相处,也觉得担负不起一个生命来到人世,而学习和工作又能填补我内心,所以想这辈子就这样过,很多伟大科学家也是和学问过日子,我觉得我也可以。”
徐伯镛沉思着问:“那现在呢?”
余仲如实答:“现在还没想好。”
徐伯镛转身来到书桌后椅子上坐下,带着几分劝慰,问:“青山,你是不是还怪我们当年把你送人?”徐伯镛听得懂,余仲说女人心狠,是因为亲生母亲会把孩子送人。
不需要余仲回答,徐伯镛继续说:“我理解你,但这不能是你放弃未来美好生活的理由,事业有成和婚姻幸福并不矛盾,这世上有大把的幸运婚姻,你为什么偏要看不幸的呢?还是你以后不会用全部的爱去爱你的孩子,所以觉得负担不起一个新生命?”
余仲眉头皱着,想了一会答:“我会用全部的爱去爱我的孩子。”连侄女,他现在都可以付出全部的爱。
徐伯镛勾勾嘴角,说:“也不对,父母要保留对孩子的一部分爱。”
余仲:“……”他哥现在如此喜欢给他挖坑。
最后,余仲对着徐伯镛尊敬又感激的说:“谢谢。”徐伯镛扬扬手,“找个对象,比说什么都好。”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便变得容易许多。
两个月,余仲认识了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万恒。
番外四:叔叔和侄子
余仲来到H城后第二天,回去余家村过新年。
余仲始终认为,无论如何、无论何时、无论和徐家何种关系,他都要陪养父过年,回去看看余大姐,回到余家这片养育他的土地听爆竹声。
即使回去的时间很短暂,甚至还会因为他的出名,接待很多闻名而来的来客,余仲需要送出很多红包,需要面对邢桂琴和她瘫痪的大儿子,需要满足乡亲们对他的期待,余仲仍旧义无反顾的回到余家过年。
徐伯镛很是理解,并且准备许多礼物让余仲捎带过去,以表示对余父余大姐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