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紧张,精神一直紧绷,跟洛子染坦白后,莫轻禾一下子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熟了。
洛子染静悄悄离开,推开了“暗香盈袖”的门,其余人都走了,房间里只有吉楠一人。
洛子染看了一眼她的嘴角,挑眉问道:“伤没事儿吧,今晚的事儿怪不到你头上,是我冲动了。”
吉楠笑了笑:“没事儿,还得谢你手下留情,冒犯了弟婿,你打我也是应该。”
“他……”
吉楠急着接过话:“我没碰他身子,就可能给伤了一点,不过你也知道床上这些事儿,终归是有些过分的,你要是气不过便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
洛子染不想再去计较这件事:“算了,今晚也亏是遇见你,否则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不敢想他之后还会遇见什么人。”
吉楠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那我先告辞了。”
洛子染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慢走,不送。”
洛子染慢慢喝着茶,并不着急走。没一会儿,门推开,老鸨走了进来。
“奴见过将军。”他给洛子染行了个礼,随即迫不及待解释道,“奴是真的不知道轻月是将军的人,否则说什么也不敢让他接客啊,再者,这都是轻月自己的意愿,可不是奴强迫他的。”
老鸨没想过轻月在外认识的女子竟然是洛子染,更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如此看中轻月,若说来往权贵官员他们这儿也不少,可洛子染他还真是得罪不起。
老鸨递上手中的卖身契:“将军,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风尘之人计较。”
洛子染接过卖身契:“有个问题问你,你老实交代。”
老鸨见她愿意接受他的示好,知道这事还有的商量。
他回道:“将军尽管问,奴一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子染手指有规律的击打着桌面,严肃下来给人一种压迫感。老鸨也算见多识广,但手心还是忍不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隔了半晌,洛子染才开口道:“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多少知道一点,吉楠这样玩的会有专门的小倌接待,这些多是为了钱或犯了错,轻禾怎么会……?”
洛子染话没有说完,但老鸨听懂了,洛子染这是在怀疑他逼迫莫轻禾。老鸨心里庆幸,幸好当初不仅没有逼迫莫轻禾,还劝了他。
“将军可要明察秋毫啊!是轻月今晚突然来寻奴,说是想要快些来钱,为自己赎身,奴几番劝告,好说歹说他都不肯听,一意孤行,这才叫了他去陪客。”
“有没有什么其他异样?”洛子染紧紧盯着老鸨的眼睛,确认他没有撒谎。
“将军可是怀疑有人唆使?”
洛子染颔首:“暗影,去查。”
影卫从暗处走出:“是。”
进入府里
莫轻禾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扭头便看见洛子染坐在窗户边,手里捧着一本书,窗外暖阳和煦。
白日露玉楼的客人稀疏,很是安静,莫轻禾看着,内心一片宁静,岁月静好。
“醒来了?”洛子染听到动静,朝他看过来,轻笑道:“洗漱一下,一会儿带你回将军府。”
莫轻禾不搭话,呆呆傻傻的望着她,洛子染放下书走近:“怎么,睡傻了?”
莫轻禾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跑过去抱住洛子染,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子染,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洛子染回抱住他,笑道:“现在真实了吗?”
莫轻禾更用力抱住她,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暗哑:“嗯,我再抱一会儿。”
那个早晨,莫轻禾醒来的第一眼看见了洛子染。
他喜欢的人。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天空之上飘着几朵白云,两只麻雀飞过,叽叽喳喳闹出一片欢喜。
两人磨叽好一会儿,莫轻禾才收拾好,拿了东西,坐上了去将军府的马车。
马车上,莫轻禾轻轻拽了拽洛子染的衣服:“子染,我有点紧张。一会儿我要不要给父君和主君见礼?还有我要说些什么?”
洛子染纠正道:“只有父君,没有主君。”
莫轻禾反应过来:“哦哦,是,你还没有娶亲,那你其他的夫侍……”
“没有。”
“什么?”
洛子染叹了口气:“我说没有,没有其他的夫侍,只有你一个。”
莫轻禾顿了半晌没说话,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呢?”
因为这一番对话,莫轻禾本来紧张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直到下车时,他才从云里雾里懵着的状态中回神,重新紧张起来。
洛子染拉住他的手,道:“别怕,我带人回府,父君高兴都来不及,不会为难你的,其余的不过是我母亲的夫侍,都不用太在意。”
“我才刚从边疆回来,现下住在母亲家里,过段日子会搬出去的。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再顾及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洛子染的母亲也是当朝大将军,可惜前些年打仗,落下了腿疾,如今在兵部做个文职,主管边防事宜。也正因如此,洛子染才年纪轻轻就替母亲上了战场,后又立下赫赫战功,封为将军,手掌兵权。
洛子染拉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莫轻禾感到稍稍安心。果然,整个将军府上下对莫轻禾都是恭敬着捧着,不敢有一丝不敬。
管家面上笑出了一朵花,她是看着洛子染两姐妹长大的,如今眼见着洛子沐的夫郎都有了身孕,洛子染后院却空着,她看着都着急了。
管家带着笑意说道:“小姐,主君听说您带了人回府,正高兴着呢,说要见见这位公子,您看这……?”
洛子染看向莫轻禾:“去见一下怎么样?”
府里的大小事情许多都是她父亲在打理,有他护着,莫轻禾在府里必然不会有人能欺负了去。
虽说她也会护着莫轻禾,可毕竟那是她亲爹,总归是要见面的,再说多个人护着她也放心,私心里她还是希望莫轻禾去见见。
“我……”莫轻禾手心沁出细汗,面上显而易见的紧张以及担忧。
洛子染见他害怕,忙接着说道:“不想去我们便不去了,爹不会在意的。”
“别,不去不好的。我……只是担心我的身份……是个小倌,主君会不喜欢我。”
洛子染不知为何被莫轻禾这副纠结的模样给乐着了,笑道:“那夫君大人给说说,这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你别瞎说!”莫轻禾被这一声“夫君大人”给吓得不轻,做贼心虚似的慌张扫了一眼四周的奴仆还有管家,不明显的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谁知洛子染非但不收敛,还故意动作幅度很大的握住了他的手,装模装样的哀嚎道:“啊啊啊……疼疼,夫君你做什么掐我做什么?还这么用力,都不心疼心疼我。”
周围的奴仆忍不住低头轻笑,二小姐一向是沉着内敛,许是上了战场的缘故,周身总是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难的如此平易近人,神采奕奕,像一个小孩子。
就连管家都忍不住多看了莫轻禾一眼,对着两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莫轻禾被洛子染不要脸的无赖举动气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她,张嘴却半晌却只说出一个字:“你……”
洛子染无辜的看向他:“我怎么了?”
他恼怒的气道:“你无赖!”
“我有吗?”洛子染目光扫一眼周围的奴仆,顿时周围的奴仆商量好了似的,一齐低下了头。
管家看不过去了,憋笑道:“有,小姐,老奴这可看着呢。您可得收敛一点,这夫郎可得宠着来,不能这么欺负,否则半夜不让上床。”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莫轻禾红了脸,一群人一路欢乐玩笑着走到了洛子染的父亲聂柯的住处。
“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俊俏公子,才能入的了我女儿阿染的眼。”聂柯面露喜色,和颜悦色的说道。
“女儿给父亲请安。”
“奴侍给主君请安。”
两人一同行礼,洛子染听到莫轻禾的自称,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最后按捺住了。
青梅竹马
明朝国男子出嫁的地位分别为正君,侧君,侍君。正君只有一位,侧君三位,侍君则不限。其中正君自称侍身,侧君与侍君则自称妾侍。
而最末等的则是奴侍,是没有地位的,可以随意赠送。若是得宠的,地位稍微比府里的奴仆小侍高一点,不得宠的,不过就是一个暖床的工具。